手術直播間

1211 癡迷

聽著鄭仁和梅哈爾博士在說話,張琳主任完全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

瑞典語,屬于一種比較冷門的語言。張琳主任英語的聽力、口語還算是一流,但換成瑞典語,就完全不懂了。

她冷靜的觀察著鄭仁和梅哈爾博士之間的交流,雖然聽不懂瑞典語,但看見鄭仁手指點的位置就知道梅哈爾博士問的大概是什么意思。

都是之前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手術過程中,那些隱藏在水面下的技術難點。

看上去一點都不吃力,很簡單,很輕松。

但張琳主任下過的心臟起搏器至少有大幾百將近千個了,從來沒有一次十分鐘做完的。

技術的碾壓,就體現在這些看著普通的操作里。

鄭老板技術水平是真的很強啊,張琳主任感慨的想著。

“這里有什么問題么?”

“博士在問,用什么手段避免導絲和血液微小湍流產生影響。”

“每個人的解剖結構都不一樣,沒有臨床普遍意義。”

梅哈爾身后的工作人員也都是心臟研究的專家,他們小聲的議論著。

他們之間的交流用的是英語,張琳主任能聽懂。

看來不光是自己對鄭老板的水平認可,這些世界級的專家、教授也很認可。

不光是認可,他們估計都不知道鄭老板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張琳主任想到這里,微微的笑了。

雖然不是夸自己,但能看到鄭老板站在介入手術的世界之巔,她心里一般的驕傲。

不僅僅是為自己擺平了一個棘手的患者,他還用手術征服了世界介入學科的醫生,這種事兒張琳主任平時是不敢想的。

鄭仁和梅哈爾博士交流了小二十分鐘。

手術才做十分鐘,交流、推演竟然要比手術時間還長。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梅哈爾博士的水平極高,雖然現在已經無法上手術了,但是目光犀利,問的問題都是巨匠級別到巔峰級的一些改變點。

鄭仁詳細的解釋著,同時他對梅哈爾博士的介入手術水平也有了判斷。

這是一位強者,極強者。

按照有介入學科來算,那時候梅哈爾博士應該至少五十多歲了。要是在內科,五十多歲算是正當年。可換做是外科,五十多歲早已經過了黃金年齡。

接觸一個嶄新而陌生的學科,并且迅速攀技能樹,幾乎達到巨匠巔峰水準,這可要比自己攀技能樹難了無數倍。

二十多歲的身體和五十多歲的身體,是截然不同的。鉛衣穿在身上,肯定會更辛苦。

他碰觸到了那層天花板,但那時候人已經老了,無力邁過。

真是很可惜啊,鄭仁越解釋,這種感覺越是明顯。畢竟鄭仁也曾經在巔峰之下徘徊了很久……其實也沒多久,幾個月而已。

二十多分鐘后,梅哈爾博士隨行的保健醫走上來,小聲提醒博士不要太耗費心神。

第一次,博士沒有理睬他,繼續和鄭仁討論。

第二次,博士大怒,用一連串鄭仁這種全語言精通的掛逼都很難聽懂的話把他給訓斥了。

保健醫有些為難,他只好偷偷的站到一邊,用眼神向鄭仁求助。

鄭仁會意,在解釋完一個關鍵點之后笑著說道:“博士,今天說的已經很多了,您的身體要緊。要是感興趣,我們明天可以繼續討論。”

聽鄭仁這么說,梅哈爾博士剛想要呵斥,卻頓了頓,緩緩的閉上眼睛。

老人家看著有些疲憊,之前的那股子精神氣瞬間消失,留下的只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者。

過了將近一分鐘,梅哈爾博士點了點頭,道:“那我回去休息了。”

“給您準備了華夏特色的飯菜,可以體驗一下我們華夏的特色飲食。”鄭仁馬上說到。

梅哈爾博士擺了擺手,在他看來,剛剛鄭仁的講解就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現在他除了想要努力記住、回憶鄭仁說了什么之外,根本不想吃東西。

鄭仁也很無奈,和袁副院長說了梅哈爾博士的意思。

袁副院長也有些遺憾,他還想著要和梅哈爾博士深入交流一下。但無論怎么講,博士都是八十歲的人了,身體狀況很差。剛剛和鄭仁交流、討論,都可以說是小宇宙爆發的結果。

再要去吃飯,估計真心是不行了。

有些遺憾,但也只是有些遺憾罷了,袁副院長的身份地位,還不至于對某個學科的頂尖教授卑躬屈膝。

把梅哈爾博士送走,鄭仁并沒有陪同,而是留在912。

在鄭仁看來,梅哈爾博士是一個患者,是一個攀登科技樹卻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老者,值得尊敬。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和鄭仁招呼了一聲,戀戀不舍的去陪梅哈爾博士了。

梅哈爾博士一行上車后,忽然一個人下來,和鄭仁說到:“鄭醫生,博士說他手術的時候,要用投屏和你一起討論手術過程。請問你這里有相關的設備么?要是沒有,我會盡快的調過來。”

“……”鄭仁無語。

癡迷到這種程度了么?雖然這次的手術難度和上次研磨術沒法比,可也是極難的。估計梅哈爾博士心臟支架里堆積滿了血栓,一個不小心,就會出大問題。

這種時候,他還要研究手術?

不過這是一位老學者的要求,鄭仁無法忍心拒絕。

他也不知道循環內科的導管室里有沒有類似的設備,正常來講應該是沒有的。

和袁副院長、葉處長、張琳主任說明了梅哈爾博士的意思后,三人都很吃驚。

給自己做手術的時候還要討論手術過程,這是不瘋魔、不成活的節奏么?

這種設備912的手術室里沒有,有些遺憾。所以只好實話實說,讓梅哈爾博士自己準備就好了。

看著車隊離開,眾人都松了一口氣。

“鄭老板,過幾天的手術,要看你的了。”葉處長笑了笑,說到。

“我沒做過……”鄭仁攤手,“一邊做手術,一邊跟患者講課,這個太陌生了,我還得想想。”

鄭仁說的隨意,其他人都愕然呆立。

面對世界頂級專家,鄭老板還是抱著講課的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