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忘了……”鄭仁說著,忽然一拍頭。
“怎么了?”朱良辰問道。
“不是送檢驗科,是送去病理科切片。用1000倍的油鏡看,可以看到直徑2μ的胃八疊球菌。”鄭仁不好意思的笑道:“一說細菌,隨口就說要培養,習慣了,不好意思啊。”
朱良辰不說話了,只是默默的從孔主任桌上拿起一管筆,又從打印機里抽出一章a4紙,記下鄭仁的話。
胃鏡、活檢、病理、還要1000倍的油鏡。
“回去就給患者一組氟喹諾酮類抗生素、一組甲硝唑及一組質子泵抑制劑。對了,止血藥物……口服云南白藥也行,靜點、肌注一組也可以。”鄭仁道。
朱良辰一絲不茍的記錄下來。
一個字都不帶差的。話說鄭老板也有出錯的時候,這讓朱良辰心里好受多了。雖然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口誤,但那也是失誤不是。
聽鄭仁不再說話,他才把筆尖按回去,抬頭說到“鄭……”
還沒等他說話,孔主任出手帶風,把那管筆給奪了回來。
醫生的筆么,只要不放在自己身上,保準一眨眼的功夫就沒了。不管放在哪,都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過這也沒事兒,想用的時候隨便問人要筆用就是了。用完了隨手別到自己白服口袋里,就有有了一管筆。
朱良辰怔了一下,隨后苦笑,道:“老大,你還是這么小氣啊。”
“這是這個月第五管筆了!”孔主任氣呼呼的說到:“原來是你!”
“別介,我這個月才來了兩次。”朱良辰道。
鄭仁笑了笑,幸好自己現在不寫病歷。上級醫生簽名那塊,也不用自己操心。
“鄭老板,不好意思啊。”朱良辰笑了笑,經過孔主任一鬧,覺得沒有之前那么尷尬了,“您估計按照這種治療,患者多久能好?”
“用藥2周,之后估計4周會緩解。”鄭仁道:“不過朱主任,這種手術術式,還是不成熟,要慎重啊。”
朱良辰頻頻點頭。
既然已經跪了,那就跪的徹底一點。含羞帶臊的多沒勁兒,做人得光棍。
“那我回去安排檢查。”朱良辰道,“鄭老板,從前的事兒是我不對,這里給您道個歉,等患者好點,我心里沒那么亂了,請您喝酒。”
“好說,好說。”鄭仁笑笑。
“趕緊回去吧,還等我送你啊。”孔主任握著那桿筆說到。
朱良辰又說笑幾句,隨后離開。
等他走了,孔主任很認真的問道,“鄭老板,我看你說話的時候表情有問題,怎么回事?”
鄭仁楞了一下,隨后笑了。
“我估計是朱主任手術栓塞栓的太狠了,患者胃排空延遲的癥狀也很重,有一定概率經過藥物治療效果也不是很好,甚至會出現胃穿孔的并發癥。”鄭仁略有擔心。
“主任,別聽他的。”蘇云道:“胃束帶術,100例能有一個胃穿孔就不錯了。我說老板,別總自己嚇唬自己。”
“這不是沒看見術中造影的片子么。”鄭仁嘆了口氣,道:“不過看t,胃底動脈區域的血管已經閉死了,要是……”
說到這里,他不再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孔主任知道,鄭仁不想馬上開展胃底、胃左動脈栓塞術的原因真的是這種手術真的不成熟。
不是手術做不下來,而是要怎么做才能剛剛好。
恰到好處這四個字,說起來容易,做到可就難了。而且因為患者的個體差異問題,想要恰到好處,談何容易。
“鄭老板,總說讓你謹慎,謹慎。是怕你年少氣盛,但你這也太謹慎了吧。”孔主任笑呵呵的說到。
“畢竟是新術式,做過的人不多,可以參考的案例也不多。我最近正在參照胃束帶術后患者情況,琢磨栓塞術應該怎么做。”
“嗯,多想想的確是好事。林嬌嬌來磨我幾次了,下次我直接告訴她。急什么急,出了事兒,誰都跑不掉。”孔主任道。
“主任,那我先出去了?”鄭仁道。
“去吧,梅哈爾博士那面,你要多上上心。”孔主任道。
鄭仁、蘇云從孔主任的辦公室出來,蘇云笑道:“朱良辰這面算是跪了吧。”
“哦,就是問問病情,別說這么難聽。”鄭仁道。
“切,再過半年,想跪都找不到門。”蘇云道:“老板,你信不信,明兒個朱主任就會打電話過來約你吃飯。”
“嗯,要是急著點,明天鏡下看到胃八疊球菌,估計電話也就打過來了。”鄭仁道,“但是治療卻是很難的,我擔心的是胃壁血供不足,長時間蠕動減慢,會出現穿孔。”
“穿了再說吧,你擔心也沒辦法。”蘇云拍了拍鄭仁,說到。
這話說的是,而且栓塞劑在血管里,想要血運重建的話是需要時間的。即便是穿孔,也沒有辦法提前預防。鄭仁給的治療,包括質子泵抑制劑,就是現有能做的最好治療方式。
至于那個患者,希望沒什么事兒才好。
回到辦公室,柳澤偉在審查病歷。自從發生了上次患者筆誤事件之后,每一份病歷他都要仔細檢查個四五遍。
鄭仁覺得這是瞎耽誤功夫,回去后柳澤偉又不會寫病歷。但這事兒還沒法說,閑著也是閑著,想當進修生,就當著唄。
見鄭仁進來,柳澤偉放下手里的活,笑呵呵的說到:“鄭老板,您的瑞典語說的可真標準。”
“呵呵。”鄭仁干巴巴的笑了笑,標準的想要終結話題的架勢。
“老柳,一看你就沒學過瑞典語。”蘇云笑道:“老板說的瑞典話帶著梅哈爾博士家鄉的方言,可不能說是標準。”
柳澤偉嘿嘿一笑,他心里對鄭老板和身邊妖孽一般的助手早就敬為天人。遇到再怎么離譜的事兒,他也認為是正常的。
“鄭老板,我聽說梅哈爾博士要一邊做手術,一邊和你說手術的過程,是真的么?”柳澤偉問道。
這種事兒聽起來特別古怪,到現在他還不是很相信。
“嗯。”鄭仁提起這事兒來,也心事重重的,有些忐忑。哪有患者術中指導術者該怎么做手術的?真遇到了分歧怎么辦?
不行,這事兒得和梅哈爾博士說清楚。
看,可以。
但是,別嗶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