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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8 屋漏脈

“少喝點,喝多了傷身。”鄭仁微笑的說到。

“呃……”男人忘記了哭泣,愣愣的看著鄭仁。

“你家老人在哪家醫院住院治療呢?最后診斷的是什么病?”鄭仁又問到。

大豬蹄子雖然強悍,可是卻給不了他隔空看系統面板的能力,更不能通過患者家屬就看見患者的情況。

鄭仁得到的關鍵信息只是患者老了,真要是那樣的話自己也沒辦法。

就像是崔老,各種器官都已經老化,不是醫生能診斷、治療的。這是自然規律,誰都沒辦法。

“大喜大悲,加上喝酒,對身體損傷很大。”鄭仁蹲在男人身邊,微笑的說到:“醫生怎么診斷的,你跟我說說,或許有辦法也說不定。”

“你是……”

“我也是醫生,萍水相逢,碰見了就是緣分,隨便問問。”鄭仁笑道,“就當傾訴一下了。你和別人說,都聽不懂。”

男人嘆了口氣,道:“我是外地人,我父親的病……”

說著,他怔了一下。

鄭仁知道很多患者家屬都說不出來太專業的醫療詞匯,醫生交代病情,他們能理解情況有多嚴重。真要是較真說到底是什么,可能性真的不是很大。

眼前這個男人估計是想不起來具體的病名了。

“腦子?心臟?肝臟?腎臟?”鄭仁問到。

“心臟。”男人道,“我小時候我爸就有喘不上氣兒的毛病,都以為是肺子有問題,沒當回事,歇一歇也就好了。”

“還有別的什么問題?”

“呃……下肢會腫。我小時候他的腿腫的不厲害,我爸每天從地里回來,都會躺在炕上把腿放在被垛子上。反正也不耽誤什么,過會就好,誰都沒在意。”

氣短、雙下肢水腫,年輕的時候就發病了,這個病的時間可挺長。鄭仁覺得略有些棘手,畢竟病程長,患者的心臟怕是已經沒什么治療的余地了。

另外鄭仁又有一絲希望,是病而不是真的老了,那就可以試一試。

“鄭仁,黑子太饞了,給它喝點好不好。”謝伊人小聲問到。

“哦,老板娘,來一瓶二兩半的小勁酒。”鄭仁和老板娘說到。

“好咧。”老板娘狐疑的看著鄭仁和身后的謝伊人、黑子,轉身拿了一瓶勁酒,問到:“要點小菜么?”

“隨便什么肉吧,好么?”鄭仁說著,回頭看黑子。

黑子嘴角掛著口水,拉出絲,有三五厘米長。

唉,黑子讓蘇云給教壞了。

少喝點沒什么問題,鄭仁心里安慰自己。男人看眼前奇奇怪怪的兩個年輕男女和一條黑色的殘疾狗,心生荒謬。

肉送過來,鄭仁給男人撥了半分,笑道:“吃點東西再喝,空嘴喝酒太傷身體。”

“哦,哦。”男人愕然看見謝伊人找了一個一次性的碗,給黑子到了小半瓶酒。黑子伸著舌頭把酒舔到嘴里,速度那叫一個快。

他們是干什么的,真是醫生?男人有些恍惚。

“后來呢?你家老爺子歲數大了,是不是癥狀就重了?”鄭仁又繼續問道。

“嗯,開始是干了一天農活回家不舒服。后來只要稍微活動一下,就心慌氣短。全身都沒什么力氣,半夜睡覺會憋醒,出很多汗。”男人說到。

“后來呢?”

“我們那有一個當年從南方來的老中醫,給我爸號脈說是很重。但小地方,很多藥都不全,他讓我們來帝都抓緊時間看病。”男人說著,嘆了口氣。

他掰開方便筷,也不客氣,吃了兩口肉,又灌了一口酒。

“老中醫怎么說?”

“說是屋漏脈,好像是這個,我能記住。”

屋漏脈又叫雀啄脈,鄭仁還是知道的。上學的時候有半學期的中醫選修課,屋漏脈后面跟著的是也許多見于瞬息萬變病重、病危階段之病家。

在西醫上來講,叫做交替脈,指脈律正常而脈搏強弱交替出現的一種病理現象,以坐位時明顯。

交替脈或是屋漏脈與心室的收縮力強弱交替有關,往往提示左心功能不全。交替脈的發生提示心肌損傷與衰竭,是隱性心力衰竭的有力證據。

心衰,這一點就和之前的氣短、乏力的癥狀對上了。鄭仁像是做拼圖一樣,漸漸把患者的情況給弄清楚。

“那很重啊,從前來帝都看病了么?”鄭仁問到。

“沒有。”男人黯然道,“我還年輕,家里哥三個,我爸說攢點錢給我們說媳婦,沒錢看病。逼的急了,還說要自己去死。”

“……”鄭仁嘆了口氣。

“這不是他老了么,家里我說了算,就帶著來帝都。就這,他還一路罵罵咧咧的,說我敗家。都七十多的人了,死就死了,花這錢干啥。大夫,你說,我能不花么。要是能治,扒房子賣地也得治不是。”

“去哪看的?”

“阜外,掛號老麻煩了。”男人又喝了一口酒,把滿腔子的塊壘當做是下酒菜,“大夫說現在只能換個心,沒別的好辦法。”

“這么重。”鄭仁皺眉,“有片子沒有?”

“有,在醫院呢。”男人苦惱的說到:“我爸說什么都不吃藥,掛水的時候他自己就把管子給拔下去。你說……唉……”

他長嘆一聲。

“你們準備怎么辦?”

“我問醫生了,說是換個心得幾十萬,還要等什么供體。這不是憋屈的沒轍了,自己跑出來喝口酒,嘮叨一下。”男人看著鄭仁,情緒已經略好了一點,“小兄弟……大夫,謝了。”

“不客氣。”鄭仁微笑。

“說出來心里就沒那么憋屈了。”男人胡亂的擦著眼淚,可是怎么擦都擦不干凈。

“接下來呢?”鄭仁問到。

“沒辦法,醫生說還能做一樣手術,但死亡率太高,不建議。我回去和家里人商量下,拉回去等著我爸老唄,還能咋整。”

說著,他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聽到阜外的醫生說還能手術,他心中一動。要是還能手術的話……鄭仁對患者的情況已經有了初步的判斷,

“伊人,你帶黑子先回去,叫蘇云下來。”鄭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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