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文學)
比起暑假,寒假明顯短暫了不少。雖說立春半個多月,北京城卻料峭春寒依舊。
開學報道,有了整個寒假的休整,盛安寧拎著書包,連蹦帶跳的就進了教學樓。
下午一點多,正是一天最暖和的時候,太陽光順著校門口把一旁墻上的金字校訓照的亮眼,閃爍著映在了往教學樓里走的學生身上。
“怎么樣,你寒假作業寫完了?”
“沒有,今天三點我還寫著呢,醒了以后繼續。這不是卡著點兒才到的么。”
“那我就放心了,我也沒寫完。但愿老師開學再收吧。”
樓道里,學生們還聊著寒假作業的問題。就聽見樓上一陣喧鬧的聲音響起。
“這就是高三么?下半年咱們就要高三了啊!”
“聽說高三周六還要補課,我現在已經提前開始緊張了......”
“你在緊張能有我媽緊張?”
“什么意思?”
“我媽高一就已經在家里貼上高考倒計時了。”
“從倒計時1000天開始,每天我起床就能看見時間又少了一天。”
“快走快走,老師進班了。”
上課鈴聲響起,高三那一層瞬間陷入一片安靜,放在的喧鬧仿佛就是一場幻覺。
“我就先不收你們作業了,知道你們大多數兒都沒寫完,我現在收了,你交一空本兒,我跟沒收一樣。”
班主任老師早就摸透了這群學生,留作業是為了保證學生們能把知識學會,記牢固了。
窗外的風漸漸暖了起來,依舊脫不去冬天寒冷的桎梏,北京的春就是這樣兒,往往冬還沒有過去,夏就將要來臨。
一晃就是半個月過去,開學考試再一次展現出來,誰寫作業誰沒寫作業,發了學生們新一輪的斗志昂揚。
正所謂“一天不練功自己知道,兩天不練功師父知道,三天不練功誰都知道。”這寒假作業寫不寫也莫過于此了。
“高二下學期很關鍵,咱們學校還會組織很多活動,同學們的學習也不能落下。”好不容易到了班會時間,班主任老師自然趁著機會開始給學生們講道理。
“前兩天咱們也通知了,明天咱們又要出去,所以今天各科兒老師也沒給你們留多少作業。”
“今天好好把作業寫完,然后早休息。明天好好玩兒你們自己的,回來寫個感受。”
“我也不要求你們多了,有個百八十字兒就行。不能說出去活動一趟,什么感受都沒有。”
看著底下一群學生興致缺缺,不少都已經開始忙著或是補昨天作業,或是研究錯題,班主任老師嘆了口氣,“行了,我也不說別的了。剩下時間留給你們寫作業。”
窗外的天漸漸有些陰沉,班主任皺了皺眉——今兒個天氣預報說有雨,看有的學生沒帶傘,待會兒要是真下起來,可是個事兒。
走到門口,伸手把屋里的燈給打開。回過頭去看著半掩的窗簾和愈來愈黑的天空,又走回到窗邊。
小心翼翼的繞開學生,伸著手慢慢把窗簾拉上。把一切準備妥當,四班班主任扭頭出了班門兒,往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哎,侯老師……”
“哎,對,您咱辦公室有沒有多余的雨具?”
“應該不止我們班一個班,有學生沒帶雨傘一類的,看這樣子估計是得下起來了。”
“行,我去看看,實在不行我再問問之前出去活動剩的雨衣什么的都在哪兒呢?”
果不出所料,沒一會兒窗外的雨就下來了。剛才已經漆黑如夜的天,隨著雨淅淅瀝瀝的越下越大,變成了土黃的顏色。
“前一陣子新聞還說呢,安全根本不達標好么?”盡管岳靜已經轉到了六班,海升平的習慣,這大半年也沒有改掉,如今想要廢話,也只敢小聲嘟囔。
“學校也是真敢,不怕,到時候誰再摔著……”
“咱們國內這新興運動啊,人家都玩了多少年了,咱們這兒還沒弄好。”
就算是經過了無數次的打臉,海升平這毛病是依舊沒改。
所幸聲音不大,班主任老師也沒聽見。至于明天碰著岳靜等人會有什么結果?倒不是現在海升平想的了。
雨也就是一陣子,很快就變成了稀稀瀝瀝的毛毛雨兒,一直持續到放學也沒停了。
“這老師也真是,這下雨天,讓我們家長來送傘。”學生們還沒出來,在朦朧的雨霧中,一位女士就開始發起牢騷,“這下雨天怎么好打車呀?讓我們這么早來,老師也不知道,趕緊過來給學生取回去。”
“我這光打車就打了兩個小時,這老師也不知道快點出來。”
周圍的家長聽著有點奇怪,沒反應過來,這位女士想表達什么?但是這種事他們也不好開口,只能任由這位家長繼續表演。
手里拿著雨具,來回來去的踩著水,焦急而埋怨地望著學校里面。等到了放學的點兒,也沒有,等來老師。
“哪有這樣的呀?讓我們過來送傘,還不知道趕緊給孩子取回去,這都放學了!”
“您是幾班的呀?我們孩子他們老師早把傘取回去了呀……”唉,聽不下去,有位家長開了口。
“我們家孩子四班的,高二。”
“那和我們家孩子一個班,我之前倒是沒見過您。”
“那老師怎么回事兒?就不取我們家孩子散是吧?”
“高一那位老師就針對我們家孩子,高二這還沒變是吧?”
一連兩句話說出口,那家長簡直后悔跟她搭茬兒了,“應該不至于吧?剛才老師出來的時候,我好像沒見著您……”
“啊,我不是堵車嗎?我不是來晚了嗎?這老師就不能再出來一次嗎?”
“那不對呀……我記得老師是收齊了進去的。”
“數個人都能數錯,也不是他們干什么的?這都不是義務教育了,我們可是交著錢的!”
趁著自己家孩子走出校門兒,方才好心搭訕的家長趕緊借著機會打著哈哈兒帶著孩子走了——這位家長的話根本就沒法兒接,就算不是義務教育,高中這一學年的學費,出去學恨不得還不夠一節課的。
又等了一會兒,雨突然下得更大。雖說春雨貴如油,但有時候北京這雨下的也是奇奇怪怪。
皺著眉頭看自己新買的鞋,又被雨淋濕了,這家長眉宇間又多了幾分不耐煩。
沒人搭話兒,自說自話也沒意思。等了好半天沒見老師人影兒,這家長倒是把孩子給等來了。
“媽?您怎么來接我了?”世昕撐著傘走出學校,尊敬的言語之中,帶著明顯的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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