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身之泉水人家

第六章 小鬼李江興

李仁皓洗完澡過來就見白狐趴在桌子下,眼神不住的往飯桌上飄。李仁皓敢肯定,要是李悠悠不坐在桌邊白狐早就跳上桌了。

“來了,趕緊吃飯吧。”李悠悠見他過來趕忙笑著站起來招呼。

看著那親切的笑容突然讓李仁皓心里一暖,多年前母親就是帶著這樣的笑容招呼他吃飯。

吃飯時兩人很少說話,李悠悠不時給他夾菜,自己吃的很少。還不時看向白狐見它將蘑菇叼出來只挑肉吃又忍不住皺眉訓斥。那個樣子就像母親在呵斥不聽話的孩子。

一頓飯下來,李悠悠沒吃下多少,李仁皓卻吃多了。李悠悠的廚藝沒得說,更重要的是吃飯的氛圍太好,這讓一直一個人吃飯的李仁皓,體會到那久違的家溫馨。

吃完飯,李悠悠泡了杯茶遞給李仁皓自己收拾碗筷去了。李仁皓接過茶聞了聞,淡淡的茶香飄過,跟自己喝的山上野茶的濃郁全然不同。李仁皓喝了一口,味道也淡淡的,他覺得還沒有野茶好喝。

他端著茶杯打量著院子,院子很干凈,犄角旮旯里都沒有什么雜物,廚房旁邊的柴火都堆的很整齊,比自己家要好上很多。李仁皓感嘆女人還真比男人會收拾。

李仁皓繼續打量,忽然目光不經意掃過白狐,卻發現白狐一直睜大眼睛盯著他看,眼里有些好奇更多是防備。見李仁皓看過來,白狐趕忙掉頭瞇著眼睛假裝睡覺。李仁皓看著白狐笑著搖搖頭,抬頭又見天色不早,就跟李悠悠說了聲就回去了。

李仁皓回到院子看著隔壁溫暖的燈光,又見自家黑暗冷清突然覺得有些寂寞了。“啊……點點,你又臟兮兮的跳上床,快給我下來……”隔壁忽然又傳來李悠悠氣急敗壞的聲音。

李仁皓聽著熟悉的聲音,心里失笑天天都這樣,這小狐貍還真是不長記性啊。被小狐貍一打岔李仁皓心里的寂寞的感覺消散不少,回屋關門睡覺,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天剛亮,太陽還沒出來。李悠悠早早的起床,和三嬸約好今天去趕集,所以早飯做得簡單,煮點粥熱個饅頭,就著酸豆角吃了一碗就飽了。洗好碗李悠悠換了身衣服就朝村頭走去。

呼吸著清晨清新的空氣,李悠悠頓時覺得神清氣爽。李家村的環境真的沒得說,民風淳樸山青水秀,水里到處都是可見的魚,田野里還不時可以看到野兔,野雞,鳥類更是多種多樣,很多李悠悠都不認識。這樣的環境稱之為世外桃源一點也不過分。

李悠悠慢悠悠的走到村口,就見三嬸和幾個婦女站在哪里,不知道說些什么都滿臉的笑意。李悠悠走過去熟練一一打過招呼,眾人見了她都親切笑著回應,不一會李悠悠就加入她們的話題,和她們談笑起來。

很快三爺和興龍叔趕著車來了,眾人也各自上了車。

剛走了沒多遠三爺家的小孫子,今年十歲是李江興從后面趕了過來。三爺停下車叫他回去,可他死活不肯。三爺索性不管他趕著車就走,李江興見爺爺不說話只當他是默認了,就一直跟著車子跑。

馬車雖然不快,但是十歲的孩子想趕上也很不容易。才沒一會李江興就出了一身汗,腳步也慢了下來。

“三爺,讓江興上來吧。現在讓他一個人回去也不安全了。”李悠悠看李江興一臉汗水有些不忍心了。

“是啊,三爺讓那小子上來吧。我看那小子有股子韌勁,將來是個有出息的。您啊將來等著享福吧!”前面趕車的興龍叔也幫腔道。

三爺其實也心疼江興,只是這熊孩子屬于給他幾分顏色,他就敢開染坊的主,不給的教訓他就記不住。但聽了興龍的夸獎心里也有了幾分喜悅,但面上絲毫不顯,面無表情的對后邊累得不行的江興罵道:“還不快死上來,耽誤大家的時間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江興先是愣了一下,馬上又喜笑顏開的快步跳上馬車。剛坐穩江興就沖李悠悠一笑問道“小悠姐,你家的白狐今天怎么沒找我們玩啊?我們還準備釣魚給它吃咧。”

“我家點點被關禁閉了,它老是不聽話。你啊……也應該關關禁閉,看你還敢不敢亂來。李悠悠點點他的額頭沒好氣的說。

李江興摸摸腦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李悠悠看他笑的傻傻的也跟著笑了。

到了鎮已經八多了,要趕在中午最熱以前趕回去,所以眾人也不耽擱四散開來,各自去置辦所需的東西了。

三爺本來自己帶著李江興的,但是剛巧來了一趟活也就只能拜托李悠悠照看他。臨走前一再囑咐李江興要聽話,李江興答應的挺好的,可是等三爺一走就原形畢露了,在人群中穿來穿去,好幾次都差點跟李悠悠走散。最后李悠悠只好強行牽著他的手不讓他隨便逛了。

大柳樹鎮的大集還是很熱鬧的,從生活用品到衣服吃食一應俱全,十里八村的人也都在這里置辦東西。李悠悠買了些生活必須品,就往鎮上唯一的小超市走去。

這超市還是前些日子開的,也只有這里才有賣牛奶。李悠悠很久沒有喝牛奶了有些想念,所以一聽說新開的超市有賣,這不就急急趕來了。

超市很小,賣得的東西也不是很多,李悠悠也沒有興趣逛了直接拎了一箱牛奶去結賬。

見李悠悠松了手,李江興好奇的四處打量超市,只覺得看什么都新奇。忽然他被擺在玻璃柜子里花花綠綠的糖果晃了眼,他那里見過這么多的糖果,想起身上還帶著奶奶偷偷給的一塊錢,就大膽的抓了一把糖放在口袋里,并剝了顆準備往嘴里放。

“那里來的野孩子,敢在這里偷糖吃?”一個胖胖的中年婦女抓住李江興拿著糖的手大聲叫道。

“我不是偷,我有錢?”李江興被她嚇了一跳趕忙掏出口袋的一元硬幣解釋道。

“喲,你以為我這里賣的是那種一塊錢一大捧的便宜貨嗎,告訴你,我這里的糖可是七八塊一斤的高級貨!窮酸小鬼!”那中年婦女一臉尖酸的呵斥道

李悠悠結完帳,見李江興不在旁邊就急了,忙在超市找了起來。剛走到賣糖果的地方就見聽見那刺耳的話,走近一看,被胖女人拽著一臉委屈得快掉淚的,不是江興是誰!

“你拽著我家孩子干嘛?”李悠悠面無表情上前問道。

“你來的正好,這是你家孩子吧?他竟敢來著這里偷糖吃,你說怎么辦吧?”胖女人見來了正主就迫不及待趾高氣昂的發難了。

“小悠姐,我沒有……”李江興一臉羞愧急著解釋

“我知道。”李悠悠拍開胖女人的手,看看他的手沒事就笑著沖李江興說。

“七八塊的糖還說是高級貨,你還真是說的出口啊。”李悠悠一臉不屑看著胖女人。也許在大柳樹鎮上這真的算高級糖了,畢竟跟肉價差不多了。可是在京西動則幾十塊的糖而言,還真的上不了臺面。

“喲,你口氣還挺大的,怕就怕你是買不起吧?”胖女人似笑非笑的擠兌道。

李悠悠不慌不忙的裝似對江興說:“什么好東西啊,小孩子就是好哄,是個糖都愛。江興啊,以后要吃糖我讓江南哥給你從京西帶,比著破糖好多了。眼光要放遠點,不要看見帶點黃東西,都當黃金了。”說完還略帶深意的看了胖女人一眼。

胖女人聽見這個窮酸女人諷刺她沒見過市面,在大柳樹鎮自己家可是頭一號富裕,連縣里都去見識過,居然有人說他沒見過市面。胖女人氣的臉色發白正欲反擊。李悠悠見她想說話趕忙開口說道:“算了,既然我們家孩子喜歡,就來十斤吧。江興啊,你去挑你喜歡的。”

胖女人聽了她的話先是一愣,然后還想說什么卻被一個聲音打斷。“桂花,還愣著干嘛,還不快幫客人裝十斤糖。”

超市的老板,見李悠悠眼都不眨的花七八十塊錢給孩子買糖,又想起剛才似乎也是她買的牛奶,就認定是個大客戶,怎么能讓那個蠢女人得罪了。于是趕忙打斷了胖女人的話,一個勁的過來道歉,李悠悠也懶得跟他計較,拿了糖付錢走人。

在去和三爺會和的路上,李江興一直有些悶悶不樂低著頭也不說話。李悠悠看了看他,忽然停下腳步蹲下了笑著看著江興問道:“你是覺得今天很丟人才不高興嗎?”江興被她問得一愣然后搖了搖頭看著自己的腳面。“那你為什么不高興?”李悠悠不依不饒的問。

“我……我”

“男子漢大丈夫,有什么就說什么。怎么像個女孩子啊?”李悠悠故意激將道。

“我才不像女孩子了,我是覺得對不起你,要不是我,你……你就不用花那么多錢了?”江興激動的反駁只是說到最后聲音越來越小了,明顯自責的不行。

“哦,就因為這個啊!”李悠悠抬起他的頭看著他的眼睛說:“江興你以后是不是不想被人瞧不起?”

江興迫不及待的點頭,李悠悠接著問說:“那你知道要怎么樣做,才能不被人瞧不起嗎?”

“知道爺爺說,要像江南哥那樣考上大學,考上大學了別人都會看得起。”江興得意的說道。

“爺爺說得對,你要好好學習將來做個有用的人,這樣姐姐就覺得這錢沒有白花,知道么?”李悠悠摸摸他的額頭笑著說

“我會好好學習的,小悠姐。”江興信誓旦旦保證。

“那好,今天的事就算我們的秘密。來拉鉤。”李悠悠伸出小指勾住江興的小指互為約定。許多年以后,事業有成江興依然記得,那個有著溫暖笑容的小悠姐。

“對了,小悠姐這糖真的全給我嗎?”恢復笑容的江興貪心的問道。幸福來得太突然他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貪心的小鬼,都給你了小猴子他們怎么辦。你兜里不是還有嗎?吃完了再去我家拿。”李悠悠給他個爆栗笑罵道。

江興不以為意的摸摸頭,小悠姐都沒有力氣,哪像爺爺每次都是下了十足的力氣敲,那才真的疼了。

“小悠姐,你喜歡狗嗎?”江興含著糖含糊的問道。

“喜歡啊,干嘛?你家有小狗嗎?”李悠悠疑惑看著他。

“不是,那里有個賣小狗的。”江興指著不遠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