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月念悠的挑釁,凌楚楚是絲毫沒有露怯,她反倒是側過頭去,直接將自己的臉頰貼著月念悠的,亦在他耳邊軟著聲音說:“一言為定,今夜就今夜,不要讓我久等哦!”
月念悠整個人僵了一僵,隨即拋開她的胳膊,兩人臉頰相貼的感覺簡直令他臊得渾身發燙,倒是凌楚楚見他躲開眼中毫不掩飾譏誚笑意,他瞪她一眼,欲轉身離開時卻又被她扯住衣袖。
“四小姐還有何事?”他強行扯開她的手,板著臉冷冰冰地問。
凌楚楚四處望了一眼,又準備靠近他,月念悠往后躲了,她只好一手籠著嘴邊小聲問他:“你揍他的時候,他叫得慘不慘?”
“挺慘的。”他淡淡說著,看著凌楚楚那雙透著邪惡的眼睛,心里有點毛。沈容恐怕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自己挨打是因為凌楚楚吧?
沈容怎么會不知道呢?他的書童可是親眼看見月念悠回了清蘭苑!
知道揍自己的人就在清蘭苑,沈容的心里是抓狂的,好個凌楚楚,她到底想做什么?
“先生,你的傷上過藥后可好些了?”
“一點皮外傷而已,無妨。”沈容拿冰涼的手背貼了貼泛青的臉頰,幽深的眸子里暗起波瀾,而后他看向窗外,透過青空恍似瞧見那雙澄澈的雙瞳,眼底的溫柔添了幾許詭譎。
小丫頭到底還欠調教,是時候教教她做人了,他那樣為她好,她竟恩將仇報?
午時,凌楚楚坐在樹下打坐,玉燕在旁陪侍,陡然見小桃從院子外頭匆匆跑進來,便將目光都朝她投去。
“四小姐你看,小桃剛才在假山邊上撿到的,不多不少剛好三錢銀子!”她攤著手心給凌楚楚看她手里的碎銀子,樂得合不攏嘴。
“沒追求,你昨日要是說要三十兩,可就不止這點了。”凌楚楚嘲諷了小桃一句,小桃傻笑著跑開。
她看見月念悠從屋里出來,便沖他說道:“你今日酉時之前都不宜出門,別怪本小姐沒提醒你。”
月念悠遠遠地瞧著她,最終默然回了屋里去。
這時秋月從后院出來,看見小桃笑得開心,不及她問小桃就將撿到銀子的事告訴了她,秋月驚訝地看向凌楚楚,難以置信地說:“果真有這么靈驗嗎,四小姐,那我那個如意郎君……”
“這個你別急,明日準能見著。”
玉燕默默看著這一切,心里一萬個不相信,明明就是湊巧,哪有這么好的事情?
手卻突然被凌楚楚捉了去,她低頭一看,凌楚楚正指著著她的右手心,一本正經說:“你的姻緣線太短,嫁人恐怕要等到三十以后了,要是本仙替你跟月下老人催催,說不定你今年,不,這個月恐怕你就能紅鸞星動了,要不要本仙幫你?”
“奴婢多謝四小姐,不過還是就算了,奴婢覺得順其自然的好。”玉燕婉拒著抽回了手。什么看手相看面相的,她才不相信這些虛頭巴腦的玩意兒。
“唉,事實都擺在眼前了你還不相信,本仙還能說什么好?”凌楚楚嘆氣搖頭,而后說道:“你又不愿意做本仙的仙侍,又不相信本仙的本事,本仙在你眼里這般無能,既然如此本仙也不強求了,你照舊伺弄你的花草吧,小桃笨是笨了點,本仙在她面前好歹還有點仙格。”
玉燕聞言大喜,終于不用貼身伺候這個瘋子了!
“奴婢愚笨,不比小桃細心,畢竟她照顧四小姐多年,由她來伺候四小姐倒還好些。”
“你什么時候要是想通了肯相信了,再來找本仙吧。”
“奴婢知道了,多謝四小姐。”
看玉燕身輕如燕地跑開,凌楚楚狡黠地一瞇眼睛,隨后她起身獨自回去屋里,把小桃也叫了去。
丞相得知沈容被人打傷之后,一回府就立刻準備了禮物去看沈容,還請了官府的人到家學苑取證。
然而,官差問沈容線索,卻是一無所獲。
“沈先生,那行兇之人的模樣你也未看清,那他的聲音你可認得?”丞相對此事十分看重,此人竟然連他的貴客都敢打,簡直是無法無天!
“當時我正在睡夢之中,那人進來便將我捂在被中一頓好打,他一言不發,又力氣極大,我連反抗都成問題,待他打完直接昏死過去,哪里記得他是什么模樣?只能自認倒霉吧,丞相大人不必掛念,將養幾日這傷也就沒大礙了。”
凌赫軒看沈容那文文弱弱的委屈樣子,心里很是愧疚,可兇手抓不著,他也只得安慰:“此事是本相疏忽了,從今天起再派八名護院到家學苑來保護沈先生,往后那人定不敢再來。”
沈容卻是搖頭拒絕,“此人打我只是為了泄憤,并非要我性命,如今他目的達到想是不會再來了,丞相大人不用派人過來,我養傷正需要清靜。”
凌赫軒知道沈容的性子,說不要就是不要,便只好妥協,“那本相贈先生五十兩黃金聊以慰藉,先生可千萬不要拒絕,否則本相心中不安吶!”
沈容揉著淤青的額頭佯裝沒聽見,丞相只當他是默認了,命人將黃金藏在補品底下交給了書童。
他正準備告辭,沈容卻突然說道:“丞相大人,四小姐的病情如今可好些了?”
凌赫軒早就聽二姨娘說過凌楚楚摁凌婉蕓進水的事,又聽四姨娘說是凌婉蕓先惹惱了凌楚楚才令她病情加重,因此才沒有去問凌楚楚的罪責,他淡淡回應:“楚楚的病情時常反復發作,好不好都說不準,如今先生受傷需要修養,往后楚楚還是在院里養病好些,就不勞煩先生了。”
“丞相大人恕我直言不諱,四小姐的病情或許并非壞事,她的學業是萬萬不可耽誤的,沈某的傷并不妨礙教課,四小姐可以繼續就學,否則埋沒了她的才華可就太可惜了。”
沈容說話間將一疊紙取出來放在幾案上讓凌赫軒看,接著說道:“丞相大人請看,這是四小姐在學堂時寫的字,還有她作的詩,不夸張地說,這書法這文采,就是沈某自己也自愧不如,試想若是令她病情穩定下來,豈不又是一個名滿圣京的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