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風火火如從修羅場逃離一般,凌楚楚以最快速度回了清蘭苑,一進門卻恰好撞上了扛著包袱正往外走的月念悠。
他將她臉上的一切看在眼里,想起她先前所說的話頓時如遭雷擊般怔在原地,“四小姐,你這是……”
凌楚楚抬頭瞪了他一眼就往里走去,只留下一道纖弱匆促的背影,招人生疑,惹人憐惜。
她嘴唇腫成那樣,又是一臉通紅,想必定是被人輕薄了——難不成那沈容真有這樣的膽子?真是豈有此理!
月念悠回頭瞧著凌楚楚緊閉的門,已經往回邁了一步,可是回想那天她在自己面前將臉化得真如受傷一樣,又恐怕這是毒女的計謀,硬是咬了咬牙轉身離開。
她那樣厲害的人,怎么會被沈容給欺負了,定是想以此搏同情好利用他而已。
回到屋里的凌楚楚,拿整壺水漱了口,又忍著舌頭的疼干嚼了一把茶葉,直到嘴里再也沒有一丁點沈容的氣息才罷休。
等她對著鏡子給自己紅腫的嘴唇擦藥時,才發覺小桃還沒有回來。
可惡的沈容,深藏不露也就罷了,竟然還這樣大膽,要不是他良心發現,她此時恐怕早就被他給吃干抹凈了!
真不知他到底是有多饑(渴,竟然對這瘦弱的搓衣板有興趣?雖然臉是長得好看,但根本沒完全長開啊……這可惡的蘿莉控!
想著被他壓于身下掠奪的那屈辱,凌楚楚氣得心跳前所未有的快,她真恨不得當場一腳把沈容的蛋踢爆,可是他功力實在高強,自己技不如人想報仇也沒轍,況且那廝的書童也不見得是什么好鳥,如今她殺他不成,往后也只能是對他退避三舍,等到有了合適時機再報復也不遲。
凌楚楚看似動作悠然地化著妝,實則冰冷目光中已經滿是恨怒,沈容,他千萬不要讓她找到他的死穴!
小桃醒來立刻回了清蘭苑,一進門卻只見屋里空蕩蕩的,余下那身她今早穿的衣裳。
知道老大定是又出府去了,也不猶豫半點,小桃換上衣裳鎖好門照舊在屋里假裝修煉,老大如今這么厲害,完全不用她擔心了。
在去王員外家的路上,凌楚楚幾次突然回頭,發現身后有人跟蹤,她卻一點不慌,照目前的形勢看,無非是沈容派來的罷了,沈容不會一次封死她的路子,所以她現在還是自由的,至于其他,慢慢斟酌。
出員外府時凌楚楚再沒看見那個跟蹤自己的人影,倒是看見一臉賤笑走位風騷的沈容搖著扇子朝她走來,由于舌頭受傷,聲音有些不自然地沖她道:“楚寒大夫,在下又來找你了。”
“要我說多少次,你的花柳病治不好,回去等死吧。”
凌楚楚白他一眼繞路走開,他卻厚著臉皮與她并肩而行。
“你要去何處?”
“不關你事。”
“那好,我就看你想去何處。”
沈容就這么一路跟著凌楚楚走到了東城,凌楚楚也就拿他當空氣直接無視,自顧自尋找著包打聽的小攤。
在城門不遠處,凌楚楚總算瞧見了包打聽的攤子,她被小攤前長龍似的隊伍給震驚了,這個包打聽究竟有多大能耐,竟然生意好到這份上?她得排隊到什么時候?
見凌楚楚駐足,沈容似乎明白了她此行的目的,于是在一旁狀似無意地說:“好久不見這位老朋友,他這里的客人還真是絡繹不絕啊!”
“包打聽是你朋友?”凌楚楚假裝驚訝。
“何止,簡直是知己。”沈容面露得意,只等著某人求他幫忙。
“那他可真倒霉。”
想讓我求你,你做夢!凌楚楚白他一眼,自行走到人群里去,掏了一把銅錢往地下一扔,“誰的錢掉了。不要我撿了啊!”
排隊的人聞言紛紛低頭撿錢,她趁機插隊到前面去。
“真有你的,這法子也想得出來,求我一句能如何?”沈容無語挑眉,徑自走到小攤邊上,扣了扣包打聽跟前的板面,朗聲招呼道:“包先生,好久不見啊?”
包打聽聞聲頓時渾身一僵,隨即扶著桌子就要站起來,卻被沈容一只手扶住肩膀摁了下去。
“別激動,問你點事兒。”沈容指著人堆里的矮個家丁問他,“認得她嗎?”
包打聽連連搖頭,“不認識,從沒見過!”
“她若問你什么,不許收錢,知道什么就說什么,不知道的就深挖到底,明白?”
包打聽繼續連連點頭,索性揮手打發面前的客人離開,“本人今天有事提前收攤,各位明日再來!”
話音一落,眾客戶立馬就不淡定了。
“誒,你都收了我銀子了,還沒告訴我小翠翠明天去哪家酒樓唱戲呢,我怎么去見她!不行,你先把我這事兒解決了!”客人甲大聲抗議。
“還有我,我還等著回去回小姐的話呢,劉家公子到底長得什么模樣你快給我看看吶,這可是事關我家小姐的終身幸福!”客人乙同抗議。
“聽說丞相家的四小姐要嫁給周將軍家的大少爺,是真的嗎?”客人丙繼續抗議。
“聽說太子殿下準備選太子妃,是真的嗎?”客人丁也不滿意。
嘰嘰喳喳一片聒噪中,凌楚楚仿佛看見了微博熱點頁面。原來古代人也這么八卦,包打聽就是個狗仔隊啊?
可是,誰說她要嫁什么將軍府的少爺了,這不是扯淡嗎!無良媒體,實在可恥!
竟然消息這么靈通,這包打聽想必背后鐵定有人撐著呢,如此說來,看他對沈容那樣敬畏,沈容的背景也是不容小覷。
凌楚楚帶著狐疑睨了沈容一眼,見沈容正盯著自己看,又朝他翻一白眼,然后擠進人堆。
“不好啊殺人了!大家快跑啊!”
不明真相的群眾聽見她撕心裂肺的尖叫,不約而同地轉頭就跑,就連邊上的無辜人民也忍不住跟風逃離。可怕的跟風心理,還是挺有用的!凌楚楚冷笑,走到小攤前看著那眉清目秀的包打聽,戲謔道:“包先生,都說你什么都知道,那你知不知道全京城最賤的人是誰啊?”
“全京城最賤的人?”包打聽一臉茫然,“這個倒是要看你說的賤是哪種賤了。”
“譬如?”
見包打聽仍然一臉懵,她瞧了一眼沈容,“那你就說說,全京城臉皮最厚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