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藥喝了,不出三日你身上的疹子便會消失干凈。”
不好意思又雙叒叕要等等了
淳于蓁接過藥來,一口氣喝了,但總感覺味道有些怪,隱約有一股血腥味。他皺著眉把藥碗交給黑衣男子,接著背靠著床拿起之前看的書來繼續讀,可過了半晌仍不見男子離開。
“大夫還有什么話要吩咐的?直說就是了。”
“聽說百里一氏先時命從外邦抓來的俘虜在皇宮地下建了一座地宮,圖紙就在皇宮的某個地方藏著。我要你找到那幅地圖,交給我。”
淳于蓁放下手頭的書,立刻抬起頭來望著男子,眼里滿是震驚。“你要謀反?”
若不是為了謀反,要那地宮里的路線圖做什么?無非是想不知不覺地潛入皇宮內部,做點譬如篡位這樣的事罷了。可男人為何要叫自己去找?淳于蓁思慮一瞬,便了然了。他這病生得突然,男子來得也巧,要不是陰謀也沒什么別的了。
“你既與那公主有婚約,大可利用她去找。”男子笑了笑,又道:“待有朝一日扳倒百里錦城,你便可一雪前恥……難道不是嗎?”
一雪前恥?他的確是想過的。可就算不想,這人恐怕也不會容易就放過他。便只能走到哪算哪吧。
話說回來,以淳于重光在朝廷里的威望,若是要謀反,也不是什么難事。何況皇帝這些年為南宮雪衣母子多少得罪了些忠臣,那些人恐怕正打著謀反的主意呢。
“父親大可不必為難,這世上最缺不惜命者,你我不過是為了自保。何況先前皇帝待我們不仁,即便謀反,也是被他逼的。”
淳于蓁說完,父親卻一言不發。淳于重光此時想著,自己這幾十年輔佐百里錦城,除了加官進爵,也沒別的了,所謂“伴君如伴虎”,常常命懸一線大概也是正常的……如今他不過是想保住自己的骨肉而已,也罷,反就反吧。
“嗯。”淳于重光低應一聲,卻好似嘆息一般。
多年前他與百里錦城尚且年輕時,也是相知益友,雖然不常親近,卻也是彼此尊重的。大約是百里錦城登上皇位之后被權力蒙蔽,兩人的關系這才到了如今局面。
“丞相大人!”百里夕嫣從書齋出來,一眼就看見淳于重光,匆匆追了上去。“淳……阿蓁,阿蓁的病好了沒有?”
“啊,微臣見過公主……蓁兒前些天叫一個江湖郎中給治好了,公主隨時都可宣他進來。”
“真的?那太好了!”百里夕嫣拉著紅月跑開,“回去叫他們接他進來!”
淳于蓁才清凈了幾天,就又被接進宮來,心頭不悅卻只能強壓著,面對這個讓他頭疼不已的百里夕嫣強顏歡笑。眼下他受著那男人的威脅,不得不討好百里夕嫣,以便早日找到那幅畫著地宮路線的圖紙。
“你知道我讓你來做什么嗎?”
“不知道。不過,公主要我做什么,我絕不拒絕。”淳于蓁望著百里夕嫣,微微一笑,模樣甚是好看。
百里夕嫣看他態度與之前大相徑庭,好奇之余又覺得理所應當,于是再不多想了,直接說:“我想知道,那晚你為何救我?難道我之前對你那么過分,你一點都不記恨我嗎?”
淳于蓁心說虧她還知道自己過分!
“父親多次囑咐我,公主今后是要嫁我為妻的,年紀尚小又不懂事,凡事要多忍讓。”
百里夕嫣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便覺得心癢癢,連蹦帶跳地湊到淳于蓁面前,盯著他看了又看,“你真的不討厭我嗎?”
淳于蓁看也不看百里夕嫣,兩眼正視前方回道:“公主性格活潑,模樣可愛,豈能討厭。”心說我恨不得一掌拍死你……
果然百里夕嫣就不是個安分老實的主,這才乖巧了不久,又淘氣起來。她抓著淳于蓁的頭發一個勁的攪纏,直到弄得淳于蓁看起來像個巴兒狗似的才肯停手。
她繞到淳于蓁面前,摸出一把小鏡子照著淳于蓁,讓他看見自己的杰作,嘻笑地問:“那你現在討厭我嗎?”
淳于蓁深呼了一口氣,仍舊保持微笑,“不討厭。”
百里夕嫣這下終于滿意了,拖著淳于蓁就往書齋跑。
這幾天天氣溫和了些,桃花也開起來了,出去放風箏最適合不過。在皇宮里,什么都有比較,這種時候更不能放過了。百里夕嫣要做一只最漂亮的風箏,把他們都比下去。
她找淳于蓁來幫忙不是無原因的,先前她向御史大夫打聽來的,淳于蓁自由內向,一心求學心無旁騖,因此比其他人多些才情,謀略甚多,皇上將公主許配給他實在是有先見之明。百里夕嫣想他既然這么有才,做風箏這事必定比他人做得更漂亮吧!
到書齋門外,淳于蓁猛地把百里夕嫣的手甩開,整齊了頭發才走進門去。宮里的皇子皇女們大都看不起尋常人家的孩子,即便是丞相的兒子也是要注重形象的,否則叫人笑話了多不好。
一進書齋里頭,一群衣著華麗的孩子紛紛看向淳于蓁,淳于蓁直接無視,走到百里夕嫣的位置坐下。
“做風箏?你想要什么樣的?”淳于蓁看了一眼面前的絲綢竹篾之類的東西,低聲向身旁的百里夕嫣問道。
百里夕嫣喜出望外地望著淳于蓁,“你原本會做的?不用等太傅教的?”話音剛落,又知自己多話了,趕緊補充:“你能不能,做出我的樣子?”
淳于蓁未回答,只是默默地調著顏料,然后壓好一張絲綢,提筆畫了起來。先是畫頭,后畫身子,廖廖幾筆便勾勒出一個女孩的樣子,緊接著又上色……到最后一步,在畫好的眼睛里點上瞳仁,一個身穿緋衣的小女孩便畫好了。
“好畫技。”
大概是看淳于蓁看得太認真,百里夕嫣被太傅的聲音嚇了一跳,抬頭一看,原來太傅早就站在一旁看了多時了。“王太傅,你來啦!”
太傅只是微笑點頭,接著又看向淳于蓁,可淳于蓁只是低頭吹著自己的作品,頭也不抬。
“太傅過獎了,拙作而已。”淳于蓁說話時王太傅早就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