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她的內心,還是一向是向往著雪閣大祭司的那個位置的。
她呆呆的站在那里許久。
不知道什么時候,她的身邊,忽而出現了一個少年。
她這才緩緩地走著,將自己與路人們融為一體。
手中的金簪,忽而掉落在地上。
才剛走幾步,忽而聽得一聲:“姑娘!”
汀藍回過頭來,她便看見了一張略顯稚嫩的臉。
“姑娘,你的金簪落下了。”
那張略顯稚嫩的臉上,和煦而溫和,還帶著淺淺的笑意。
帝君年輕的時候,便是這副模樣嗎?
汀藍一時五味陳雜。
“謝謝小公子。”汀藍客氣地道謝,手中卻并不去接那一枚金簪。
少年的眼底,閃過疑惑之色。
汀藍笑道:“既然是公子撿到了我的簪子,那么也是與這簪子有緣分的。相請不如偶遇,這簪子,便送給小公子了。”
汀藍說完,便拱手行禮,快步離開了。
耳后,是大聲的“姑娘”!
汀藍落荒而逃。
帝君若是知道自己這樣,會怎么看待自己呢?
她不知道。
她也不愿意知道了。
此行,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離開之后,那個少年,被他的同伴,狠狠嘲笑了一番。
那一世的青冥帝君,終身未娶。在凡塵之中,官拜大將軍,一生功勛卓著。
據說,臨死的時候,抓著少年時候撿到的那一枚金簪,死死不肯松手。
那些名義上的孝子賢孫們,自然是讓這一枚金簪,成了大將軍的陪葬。
當然,這是后話了。
汀藍落荒而逃之后,便回到了雪閣。
之后的日子,都是十分地風平浪靜。除卻洛山王妃,不知道因為什么緣故,把少昊仙君的拜師的日子,往后推了十來天。
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兒,就是雪閣,也沒有收到十分明確的消息。
眼下,紫微帝君和大師伯出門游歷去了,雪閣的氣氛,都有些低落。
沒有人能夠偏幫自己了,總是令人落寞的。
菩提的十天值班完成了之后,便是汀藍的日子了。
她十分規矩地在高臺上度過了時日,安靜而沉默。
雪憶這些日子,也乖覺了許多,不曾出門。
那青華帝君,據說,開始在九重天里巡游了。
也不知道,最近的這些大佬們是怎么了。
一個一個的,好像總是喜歡,弄出點事情來。
天天搞事情,有什么好哦玩兒的呀?
就不能消停點嗎?
汀藍輪值完了之后,便換到雪憶輪值了。
可巧正好這輪值的第一天,便是少昊仙君的拜師禮。
三人一道去洛山宮去觀禮。
到了洛山宮之后,三人俱是嚇了一跳。
按理說,如今大師伯出門在外。青冥師叔去了凡塵。師尊尚還在凡塵里。
這雪閣里的人,除了他們這一輩的三人,便沒有別人了。
就連羅浮神君,都去了凡塵里了。
如今能來觀禮的人,當是很少很少的。
三人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接受冷冷清清的拜師禮的心理準備了。
可這,洛山宮門口,這人山人海的,是怎么一回事兒?
這么多不認識的神仙們,都在這里干什么呢?
真是令人覺得驚訝。
雪憶小殿下見狀,便十分矜持地笑著,和兩個師妹,進了洛山宮。
洛山王妃此刻,正在自己的書房里練字,聞言三個人來了,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宮娥將三人帶到了書房里。
雪憶斟酌了再斟酌,終于說道:“師叔祖,今日洛山宮門口,來了許多神仙,都是些面生的神仙。”
洛山王妃頭也沒抬,淡淡道:“知道了。”
按照九重天的規矩,那些不請自來的人,縱然是不招待,也沒什么要緊的。
雪憶小殿下聽了,覺得更加疑惑了。
站在一旁的汀藍和菩提,更是疑惑了。
菩提和她最是不熟,平時都很少講話,此刻更是無話可說。
倒是汀藍,此刻卻不見那位要拜師的正主,不免有些詫異。
這位少昊仙君,怎么一點兒也不激動的楊子
該不會,這人來洛山宮學藝,另有目的
難道是,圖洛山宮的什么不成?
有了這個認知的汀藍,神色之間,便多了幾分凝重。
她笑道:“師叔祖,怎么還沒見著這位新的師叔呢?”
洛山王妃放下了筆,笑道:“這不是還沒到時辰嘛!你們啊那個,今日來得倒早!可不是,就連一向早到的姑姑,都還沒有來呢!
洛山宮離桃止山不算遠,據說,桃止山的冥君一家四口,都會來的。
汀藍不由有些驚訝,這位冥妃娘娘,也是喜歡湊熱鬧,愛早到的人,怎么今兒個,也還沒有來呢?
哪有師侄,嫁給師叔的呢?
太不和常理了。
掌心,忽而出現了一枚金色的簪子。
和她當時在往生湖里看到的簪子,是一模一樣的!!!
帝君,你會記得汀藍的,對不對?
她有一個新的名字。
如果不是刻意提起,她往后的人生,與青冥帝君,再無任何的關系。
再說了,即便是有那么一絲可能,他畢竟是他的師叔呀!
暖暖的陽光,照在她的身上,沖淡了她心頭的抑郁之色。
遠遠的,她看見了一個神采飛揚的小公子。
湖水邊,有不少的少年。他們在湖邊,鋪了精致華美的席子。席子上擺滿了各種點心吃食。還有幾個小酒壺。
三萬年前,那種晦澀的心情,再度傾襲著她的內心。
如今,她是雪閣弟子。
一個凡人的世界,她要不要去打擾呢?
她怔怔地站在那里許久。
汀藍漫步在一片桃紅柳綠之間,看著周圍的景色,忽而記憶中浮現了那一叢白色的海棠花來。
或許是看慣了雪閣純白色的景色幾萬年了,她對這樣的絢麗的色彩,沒有半分的感覺。
笑鬧之聲,不時傳來。
汀藍遠遠的站著,雙腳像是生了根一樣。
她和帝君之間,似乎,永遠都是有距離的。
那耀眼的人,被人圍坐在中間,似乎在神采飛揚地說著什么。
那樣神采奕奕的帝君,她還是第一次看見。
過了歸墟,穿過了煙塵路,很快便到了凡塵里了。
順著水鏡里的方向,汀藍很快便接近了目的地。
人間正是三月的好天氣。草長鶯飛,雜花生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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