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私欲
309.私欲
朱梓源跟孔白薇回孔家莊的消息令朱府諸多人感到驚訝無比。除了姨奶奶本人,她似乎早就預料到了一般,平靜的坐在靜心園里悠閑自在的喝著茶,還不時的撇著嘴呵呵笑上一陣。
林采兮也未感到驚訝,只是后來聽朱梓峻跟他說起二門口的事才感到有些小驚訝,不是因為朱梓源跟著回了孔家莊,而是朱梓源鉆進小轎子事先等著孔白薇的事,癡傻了的朱梓源居然能做出這樣的事,難免令人懷疑起他的智商問題,不過這件事她也是樂見其成的,所以并不會多去思索這其中的關節。
菊焉在一旁笑嘻嘻的道,“姨娘,您說咱們三少爺,傻了傻了,倒比以前還聰明了,我看他呀比以前還要聰明呢。”
林采兮笑笑,“口無遮攔的,仔細姨奶奶聽見你說三少爺傻了,割了你的舌頭去。”
菊焉絲毫不介意的嘟嘟嘴,“還說呢,三少爺以前做的那些事十有八九都是姨奶奶教唆的。三少爺現在可不聽她的話了,反而得了人心。姨娘,源園里頭的丫頭婆子們都還說呢,三少爺人雖然傻了,可心眼卻是變得好了,一句狠話都不曾對她們說過,只要有人陪著他玩,他倒是也柔順的很,前幾日,三少爺身邊的一個小丫頭在池子旁邊摔倒了,刮破了手臂,三少爺還從自個屋里頭拿了一堆藥給她用,雖說有些辨不清哪樣藥是對的,但心意卻是好的。”菊焉說著又嘆了口氣,“姨娘,倘若三少爺以前便是這般心思,咱們府里也不會發生這么多事了。”
林采兮驚奇的道,“他居然有這樣的心思么?倒真是變了性情了。”
菊焉又嘆了嘆道,“唉,只可惜現在這般模樣,倒是癡癡傻傻的什么事都不能做了。”
林采兮沉聲道,“這些話你切不可到外頭說,讓姨奶奶聽到又要來找麻煩了。”
菊焉點頭道,“姨娘放心,這個我自是知道的,我也就是當著您的面說說,就連香秀我也不會跟她說這些的。也不知道三少爺現在是福還是苦。”
林采兮卻覺得這是朱梓源天大的福分。倘若他照著以前的路子一直走下去,走到最后就只有死路一條,而現在誰又能說他生活的不幸福呢?沒有煩惱沒有爭斗沒有利益誘惑更沒有俗世的糾纏,有的不過是一顆單純的心。
林采兮微微一笑,自從朱梓源在止安寺被蛇咬救了她一命之后,林采兮便對朱梓源有了一種說不出的感激,再看到他瘋瘋傻傻的模樣,她便有一股上前陪他說說話的沖動,她想或許可以把朱梓源當做自己的兄弟,當然了,這樣的想法也只是在心里想一想罷了,卻不敢對外人吐露半句。
菊焉忽然想起一事,忙道,“姨娘,今兒個早晨我碰見麻子家的,悄悄問我什么時候能出府,說家里捎信來說孩子餓得嗷嗷叫,她自己覺得夠不上資格做孫少爺的奶媽,所以想著先出府回家養孩子去,向我討個主意。”
“那你是怎么說的?”
“我當然說這些事都是老夫人管的,姨娘不過是過過眼。她能不能出府還是要看老夫人的意思,提醒她可以跟朱媽說說。”
林采兮滿意的點點頭,“其實奶媽們可以放出去了,現在找來養在府里有些早了,不過還是要看老夫人的意思。”
菊焉笑著道,“這些事兒姨娘不必操心了,反正現在還早,老夫人又給把著關,您就專心的養著身子就好了。”說著又笑了笑,“姨娘,我瞧著今年定是個好年月,咱們府里件件都是喜慶的事,咱們府里添一位孫少爺,林少爺要成親,姨奶奶不是也急著給三少爺辦喜事么?”
林采兮哈哈一笑,“那是,咱們府里的喜事多著呢,這頭一件不就是五月端午你的大喜日子么?”
菊焉這才感覺自己說錯了話引錯了話頭,立時便炯的說不出話來,羞得滿面通紅。
林采兮則笑著道,“這頭件大喜事可要好好的辦一辦了。”
菊焉面色羞紅,但心里卻是異常歡喜的,囁嚅著道,“姨娘……不必多費心。”說了這幾個字急得便再也說不出話了。
林采兮眼瞧著滿面通紅的菊焉,頗有些感慨,想想自己剛到這里來的時候,守在自己身邊的也就是菊焉了,現在能為她尋一門順心的親事,也不枉她對自己的一片真心。
沒過兩日。麻子家的偷了個空找朱媽說了想出府的事,朱媽回去又稟告了老夫人,老夫人稍一沉吟,又讓人過來詢問林采兮的意思,林采兮自然說一切聽老夫人的安排,老夫人便讓麻子家的先出了府。
麻子家的一走,二小家的便有些高興起來,還以為這一切都是孫婆子在暗中使了勁,幫她把對手一個個趕出去了,自然對孫婆子又多了幾分殷勤,而孫婆子也自然猜透了這其中關節,更是樂得有人上前來獻殷勤,自是不會說透這其中的微妙。
于是,兩人便在私底下多了幾分交情,從別處打探到的消息也自然多了一些,而孫婆子去靜心園的次數似乎也多了起來,每次停留的時間都不短,而她每一次從靜心園出來的時候面上都帶著無法掩飾的笑意,只是她不知道這一切都被朱媽看在眼里。
老夫人舉步走在小花園里,身上穿著一件沉紅色對襟稍顯肥大的錦棉夾褂子,腰間系著一條紅褐色繡著五色流蘇的寬腰帶,頭上挽著繞絲盤間的貴婦髻,發間插著一支綴著墨色寶石的鎏金釵子。走在盛開的繁花間,全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逼人的富貴之氣。
她邁著輕緩的步子,面色沉靜,偶爾抬手撩撥幾下尚未盛開的花骨朵,微微一笑,“還不到五月,這些花兒就都爭先恐后的開了。”
走在一旁的朱媽笑著回道,“今年天氣好,花啊草啊的都比往年長得快。”
老夫人嘆了口氣,“是啊,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幾十年都過去了。咱們都老咯。”
朱媽輕柔的笑著回道,“老夫人,您可一點都不覺得老,精神頭還好著呢。”
老夫人聽了微微一笑,忽然轉了話題,“孫婆子又去了靜心園?”
朱媽點點頭,“這幾日天天的去,竟有點像是在自家園子里走動了。”
老夫人冷冷的哼了一聲,“一個接生婆子,還未辦事就開始學著巴結人,只可惜她找錯了對象。”
朱媽便在一旁道,“這樣的人終是進不了咱們的府門。”
老夫人淡淡的道,“好歹的也在府里呆了一陣子,也算是有些臉面了。”
朱媽便不再說話,低著頭安靜的走在老夫人跟前,陪著老夫人繼續賞花。
這一日,孫婆子正在側院閑著沒事溜達,遛了半天彎,甚覺無聊,便想著去靜心園走一趟,說不定能找些樂子,剛出了側院的小門便瞧見前頭走著個小丫頭,身上穿著翠綠色的小衫子,她認出是靜心園里的翠紅,遂快走幾步趕上前笑著道,“翠紅啊,你這是做什么去了?”
翠紅扭頭見是孫婆子,抬了抬手上端著的盤子,便笑著回道,“孫媽媽啊,這不,剛出門便碰見這差事,讓我把這東西給朱媽送過去。”
孫婆子低眼瞧她手上的盤子,見里頭放著幾碟子小點心,樣樣精致色美,一看就知道都是好吃的東西,不覺動了心。抬手伸向其中的一個小碟子,翠紅兩手一轉,躲開她,急著道,“你可不要胡來,這是給朱媽送的,你可不能動。”
孫婆子不以為然的撇了下嘴,“翠紅,你又不是不曉得我,跟我說這些個做什么?這三四個小碟子的,少一塊誰又能瞧得出來?再說了,你是半路端盤子過來的,即使少一塊兩塊的誰又能怪到你頭上來?”
翠紅原就不樂意跑這趟腿,朱事為什么不派靜安園的小丫頭去,偏偏挑上她白跑這一趟,現在聽孫婆子這么一說,心底便有些動搖,又想到孫婆子最近跟姨奶奶走得近,能交好的便不能得罪了去,遂笑著道,“那孫媽媽就拿邊上這小碟子里的一小塊嘗嘗吧,不過你可不要隨意的跟別人說去。”
孫婆子眉眼皆笑,笑嘻嘻的道,“瞧你這話說的,這樣的事我能跟誰說去,不過是瞧著你們府里的東西稀罕,趁機嘗嘗。”
兩人說笑著同走了一段路,然后孫婆子拐彎去了靜心園,翠紅則端著盤子徑直去了靜安園,進了園門,便有丫頭告知把盤子端到上房老夫人跟前。
翠紅這才知道點心是端給老夫人的,心里不免有些緊張,進了屋子行禮將盤子交給屋里的丫頭便輕手輕腳退了出去,剛走到靜安園門口,便又被叫了回去,她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開始有點后悔讓孫婆子拿了一塊點心去。
她進了房門,走到老夫人跟前恭恭敬敬行禮,果然老夫人張口便問道,“這個碟子里的點心只有這五塊么?”
翠紅抬頭迅速的抬頭朝上看一眼隨即便將頭低下,顫聲回道,“是的,老夫人,我接過來的時候便是這些,一塊都沒少。”
老夫人聲音輕緩,語調平和,“這么說你端來的時候便是這么多了?”
翠紅低著腦袋點了點,“是的,老夫人。”
“那好,是誰將盤子交給你的。”老夫人聲音依舊平緩,但語氣里卻多了份嚴厲。
翠紅禁不住心底一顫,“是廚房的范媽媽。”
“去把她叫來。”
有小丫鬟應了一聲掀簾而去。
老夫人不再說話,翠紅耷著腦袋站在屋中央,更是大氣不敢出,一時間上房內出奇的安靜。
屋內愈是安靜,翠紅心里愈是慌亂,她原因為這點心是端給朱媽自己用的,平日里老夫人的東西都是朱媽親自端過去的,她是想也沒想到這些竟是端給老夫人的,這會兒她是悔青了腸子,恨不得再端著盤子回轉到方才,便是孫婆子再厚著臉皮強行嘗食,她也不會縱容了去。
不一會兒功夫,一個身穿灰色長衫,腰間系著個墨色圍裙的老婆子走進房里來,走到老夫人跟前恭恭敬敬行禮,然后又恭敬的站在一旁等著老夫人發話。
老夫人看她一眼,輕聲道,“范媽,這盤子里的點心數目你可都知道?”
范婆子低著頭回道,“回老夫人,朱媽都仔細交代過了,綠豆蓮花糕五塊,糯米花生糕六塊,蜂蜜小米糕七塊,蛋黃豆沙糕八塊,紅豆桂圓糕九塊。五六七八九,都是按照朱媽交代的順序排好的。”
翠紅一張臉頓時變得蒼白無血色,身子也微微顫抖起來,她原以為點心是胡亂放的,卻不知竟是排好的順序,怪不得老夫人一眼便瞧出少了一塊,她知道再欺瞞是瞞不下去了,到最后可能還會招來更大的責罰,倒不如直接認了罪,遂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著道,“老夫人,奴婢錯了,求您饒了奴婢這一回,那綠豆蓮花糕也不是讓我吃了,奴婢實在是沒有辦法,奴婢……奴婢拗不過她。”
老夫人面上這才露出一絲怒意,聲色俱厲的喝道,“既然不是你吃的,到底是誰偷吃了去?”
跪在地上的翠紅嚇得渾身發顫,低低哭泣著,“老夫人,是那孫婆子拿去的。”
“嗯?”老夫人眼底的怒意更深,“孫婆子?哼,她要吃你就給她么?”
翠紅忙著搖頭,“奴婢不敢給她,但她說這許多點心少一塊兩塊的也不要緊,還說,還說……”接著便有些不敢再說下去了。
老夫人陡然提高了音量,“還說什么?”
翠紅抖了抖才壯著膽子道,“還說她是姨奶奶屋里的常客,嘗一嘗府里的東西是不要緊的。”
“來人,把她跟孫婆子一起交給朱管家處理。”老夫人聲音又恢復了平緩,但語氣里卻有一股不容人抵抗的命令。
翠紅一時嚇呆了,后院丫頭婆子的事只有在被趕出府的時候才會交給朱管家,怎么這一點小錯就要把她趕出去了,她跪在地上哭著叩頭,“老夫人,求求您饒了我,下次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了。”
老夫人卻是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淡淡的瞟了一眼放在桌上的點心,對站在下頭的范婆子道,“范媽,重新做好再送過來。”
范婆子應了一聲轉身走出房門,又有幾個婆子上前拉住翠紅將她強行拖出屋去。
林采兮聽說這件事的時候,孫婆子跟翠紅已被朱管家趕出了府,她輕嘆口氣,頗有些無奈的味道。
菊焉聽她嘆氣,在一旁道,“姨娘,孫婆子一看就不是省事的人,趕出去倒還好了,您怎么還為她嘆氣?我看著房婆子倒是把好手,可您卻偏偏先將她趕走了。”
林采兮抬手在衣角處彈了幾下,又抬起胳膊支在桌子上,淡淡的道,“她們都不是咱們趕走的,孫婆子不過是聽了幾句閑話便使計將房婆子趕走,而她自己又將自己趕走,這之中不過是因為一個欲字,她的私欲太重,在這大府院里,因為一兩句閑話就能做出這些事來,若再給她加點別的誘惑,豈不是更得了她的心?而房婆子,出了府倒不一定是對她不好。”
菊焉聽了恍然大悟,房婆子的閑話不過是她讓珠兒偷偷放出風去的,聽到這些的恰恰是孫婆子,而她恰恰私欲太重,趕走了房婆子自以為立了功便有些得意,這便招來姨奶奶的關注,這其中的誘惑便可想而知了,菊焉駭然道,“姨娘,虧你想的周全。”
林采兮無奈的搖搖頭,想的周全,什么才是想的周全?便是這么變著法子試探人心么?又有誰能抵擋住利益的誘惑呢?如果抵擋不住,那便是請來十個八個的接生婆子,不都要被姨奶奶的利益誘惑過去么?
門外有腳步聲,菊焉忙走出里間挑開外間簾子,竟是珠兒。
珠兒輕喚了聲,“菊焉姐姐。”便依著簾沿走進來。
菊焉放下門簾轉過身問道,“珠兒,什么事?”
珠兒一路小跑奔過來,這會兒有些氣喘,“劉媽回來了,我來稟告姨娘。”
林采兮在里頭聽到動靜,緩緩站起身走到里間門口,“珠兒,什么事?”
菊焉忙走上來扶住她,驚喜的道,“姨娘,劉媽回來了,珠兒趕過來報信。”
林采兮面上終于露出一抹笑意,“珠兒,那劉媽呢?怎么沒直接到園子里來?”
“劉媽還帶回來個老婆子,說先去側院安頓一下便立馬過來。”珠兒也走上前扶住林采兮另一只胳膊,跟菊焉一起把她扶到外間的椅子上坐下。
林采兮心里一喜,面色更加舒緩,方才的一點小郁悶早已一掃而過,笑著道,“珠兒,你快去幫劉媽收拾收拾,然后讓劉媽立馬過來見我。”
珠兒笑嘻嘻的應聲而去。
菊焉見林采兮心情好了很多,自己心里也舒坦了不少,知道姨娘又要說一陣子話,便忙去泡了一壺薄荷清茶。
劉媽在側院簡單收拾一下,便帶著一個四十來歲的老婆子進了峻園,香秀忙在門口挑起簾子,劉媽在前小媳婦在后兩人便進了屋門。
林采兮笑意盈盈的看看劉媽,見她面色紅潤,竟比在朱府時更有精神,又去看跟在她身后的老婆子,頭上挽著個結實的松花髻,穿一件藏青色長衫,頭微微低著,看不清什么模樣。
劉媽上前,行個禮,語帶驚喜的道,“姨娘,我回來了。恭喜姨娘賀喜姨娘。”她離開朱府的時候,林采兮還未懷孕,是以一見面便先賀喜。
林采兮目光一轉又落到劉媽身上,笑著道,“劉媽你這一走日子可不短,有大半年的時間了,我若不寫信給你,你還真不回來了?”
劉媽木訥的笑了笑,“我是怕誤了姨娘的事,姨娘說還有事要我辦,我自是要回來了。”說著拉了拉身后的老婆子道,“姨娘,她便是我給您找的,她可是把好手,人也老實本分,接孩子的也有個二十來年了,她老娘子便是把接生好手,她自小便跟著她娘學會這一手,一嫁人便把她娘替下來了。”
老婆子見說到自己,忙抬頭上前行禮,“見過林姨娘。”
林采兮這才細細打量了她一番,額上已生出幾條皺皺,眼小但卻很有精神,嘴角微微下彎,一副和善的模樣,再看她的手,一雙大手竟是有些骨節已稍稍突出來,想必是經常干活的緣故,遂滿意的點頭道,“這位媽媽如何稱呼?”
老婆子面上有些不自然,似乎對媽稱呼有些不適應,老老實實的回道,“我夫家姓李,大家都叫我李婆子。”
林采兮笑了笑,“李媽,以后你便跟著劉媽在府里做些事,這府里頭的事,劉媽大概也跟你講了一些吧?”
李婆子頭仍是微微低著,“多謝姨娘給我這個機會。”
林采兮又笑了笑,“菊焉,你先帶李媽下去歇歇吧,我還有些話要跟劉媽說。”
屋里只剩下劉媽時,林采兮這才道,“劉媽,你的心我自是明白,其實你又何必如此?若真有人要作怪,便是你跑到天涯海角也會有人將你找出來,倒不如你老老實實守在這里了。”
劉媽聳然動容,面色沉靜,“姨娘,我實在擔心日后給您帶來麻煩。若不是您說一定要我幫忙,我真的不想再回來了。”
“回來了就好。”林采兮知道再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遂轉開話題道,“劉媽,我在信里囑咐你的事你可記住了?”
劉媽點點頭,“這一路上我都是跟人說李婆子是我娘家的親戚,家中無人才跟我到府里尋點事做,到了府里也是這么說的,沒有哪個知道她是接生的好手,李媽我也囑咐好了,她是個老實本分的人,我怎么說她自會怎么做。”
林采兮點點頭,“明兒個你帶她去上房見見老夫人,我自會安排她日后在峻園里干活,話到底怎么說,你自個兒掂掇掂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