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我妻誰卷二再做嫁衣第八十二章再見戚步君圓不破
舍我妻誰
卷二再做嫁衣第八十二章再見戚步君
“我也正想見他!”元初一的語氣十分不好,“他在哪?”
“在城郊的一處別院。”衛三壓低了聲音,“我讓衛四送少夫人去見五老爺。”
看他的模樣,元初一皺了皺眉,難道葉家真的被蕭家逼到這種地步?連戚步君都要東躲西藏了?
衛三卻不再多說,因為他要留下顧看賭場,別只有衛四陪著元初一。衛四見了元初一激動不已,又不住的探頭往元初一身后看,想開口,又不知該怎么說,急得跟什么似的。
元初一拍了拍他,“放心,梅香在桐城,很安全,這次事了之后你就跟我走,你們的事我自會做主。”
衛四難得地漲紅了臉,半天也沒吭一聲,估摸是不好意思了。
坐著衛四的車,聽著他有力的揮鞭聲與熟悉的叱馬聲,元初一不禁產生一種她從未離開過的錯覺,好像她還是那個在老爺子訓導下兢兢業業的元初一,好像她還是那個每天忙于賭場,絲毫不得清閑的元掌柜。
馬車行駛了一會兒陡然加速,該是出了城了,元初一挑開車窗的簾子看了看,見馬車朝著遙州正南的方向而去,想了想,這方向確有葉家的別院,而且距離很近。
果然,沒過多久衛四便將車駛進了一片樹林,林子后便是那所別院,這里元初一以前來過一次,環境十分清幽,院子不大卻很精致,甚至還專門挖了池塘,不養別的,專養各色錦鯉。
下了車,元初一發現別院改了名字,原來叫什么她已經記不得了,但絕非是現在的“念楚小筑”。
“念楚、念楚……”元初一怔怔地念了幾遍,并非她自作多情,只是她名字中有個楚字,容不得她不多想。
此時衛四已將院門叫開,開門的是跟在戚步君身邊的小廝衛九,看見元初一,他愣了愣才將眾人請進去,又朝另一個小廝道:“快稟五老爺,說二少夫人回來了。”
那小廝飛快地去了,元初一在院中駐了步,環視一周,見這里布置精巧十分干凈,并無絲毫避難的感覺,再看衛九,神情也未見慌亂緊張,除了初時的一點驚訝,現在已又恢復了平靜。
過了一會,那小廝回來,恭敬地道:“五老爺請夫人道后園說話。”
譜還挺大!
元初一沉著臉跟那小廝來到后園,遠遠的便見園中魚池旁坐著一個人影,似乎在釣魚,清風綠柳碧波微漾,倒真愜意。
這是避難的模樣么?想到葉真生死未卜,元初一不禁怒從心來,疾步走上前去,“戚步君,你倒悠閑!”
戚步君聞聲回頭,定定地看了元初一一會,露齒而笑,“我一直在想,你什么時候才會知道消息趕回來。”
月余不見,戚步君仍是老樣子,五官干凈得不染塵埃,笑得陽光燦爛。他并沒有束發,衣袍也極為簡便寬松,悠悠閑閑地坐在搖椅上,并未起身。
元初一也顧不得計較這些,急問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為何葉家會走到這般地步?”
戚步君卻像沒聽見一般,躺靠在搖椅上,撐在地上的雙腳輕輕一蹬,晃了幾下,“那個男人對你好么?”他問。
元初一皺了下眉,“公公是怎么死的?”
“你不該再叫‘公公’了。”戚步君將手臂枕在腦下,輕嘆了一聲,笑容卻是未變,“初一,我要成親了。”
元初一怔了怔,眉頭皺得更緊,“葉真呢?是死是活?”
戚步君略有失望地睨著她,“你不問問我要娶誰嗎?”
元初一有些惱怒,“我現在更關心葉真的死活,他到底怎樣?你害死他了嗎?”
戚步君的目光微有黯然,他轉回頭,用腳碰了碰支在地上的魚桿,好像在專心調整魚桿的位置,半天沒有說話。
“你到底……”元初一繞到戚步君前頭想直視他,卻從他寬松的衣領中看到他胸口上纏著繃帶,心中一驚,半跪到他身前迅速扯開他的領口,便見一圈圈纏得厚實的繃帶從左肩繞下,在胸口處加以固定。
“喂……”戚步君失笑地看著元初一,“小心我要你負責。”
“怎么回事?”元初一看得出他傷在左肩,似乎還不輕,纏了數道德繃帶,隱隱還有血色透出。
“是蕭家的人做的?”
戚步君搖搖頭,專注地看著近在眼前的容顏,笑了笑,“是陳家的人。”
“陳家?”元初一有些驚疑,“陳永庭的那個陳家?”
“在遙州開賭場的除了他還有哪個陳家?”戚步君伸手拉上衣領,遮住元初一死盯著他傷處的視線,“外界流傳我們與蕭家勢不兩立,有些事真的,但有些事陳家趁火打劫,最起碼我只做掉了蕭二,蕭三的死是陳家硬栽道我頭上的。還有我這傷,來行刺的人都帶著蕭家專有的玄木牌,做的太明顯了,陳永庭是想把這灘水徹底攪渾,成為最大的贏家。”
原來如此,遙州賭場雖說向來是以葉、蕭、陳三甲為勢力代表,但實際上,只有葉蕭兩家的勢力能相互抗衡,陳家不過經營著一些三流賭場,雖然數量不少,但始終難成大器,如今葉蕭二家反目,他們會放過這個機會才是怪事。
“蕭家知道這件事嗎?”元初一問。
戚步君眨了眨眼,伸手將元初一被風吹亂的鬢發攏到耳后,笑道:“我要娶的,就是蕭正的女兒。”
元初一又驚又疑,盯了戚步君好一會,“公公真的死在蕭家人的手里?”
至此,戚步君的笑容里才帶了些苦澀,“不然你以為什么?以為是我殺了二哥嗎?”
“我……確曾想過。”元初一直言不諱,蹲在搖椅旁望進戚步君的眼睛,“告訴我,這件事,你參與過嗎?”
戚步君平靜地回望著她,身體隨著搖椅的擺動輕輕晃著,良久,他點了點頭,“讓葉彥殺蕭正的主意,是我出的。”
聞言,元初一抿緊了唇。
她以為她會震驚,可并沒有,好像她的心底早已猜到,葉彥雖欠了些腦子,但殺掉蕭正的后果十分嚴重,若無人慫恿,恐怕也不會如此沖動。
后來顯然他想明白了,找到蘇晴說了這件事,蘇晴這才傳回字條,讓她小心五叔。
“你只道葉真對賭場不上心,便以此逼走葉彥,讓公公無人可用,若蕭家發難,公公能倚仗的人就只有你。”元初一盡量平靜地說出心中所想,“你指使葉彥之前,就想到了蕭家可能會殺了公公嗎?”
戚步君移開眼去,盯著微有波瀾的水面,平靜地道:“這是一個變數,我并未想讓二哥死,所以我殺了蕭二,替二哥報仇。看著他清澈無瑕的容顏,聽著他隨意地輕談殺戮,元初一胸口一陣發悶,她吸了口氣,定住心神,“你可知道賭場現在亂成一團?”
戚步君輕笑,“那是做給陳家看的,也是蕭老爺子提出的要求,我想娶他孫女,就得讓蕭家掙回面子,以青龍賭場做餌讓陳永庭放松警惕,讓他以為葉家已被蕭家逼至末路,他定會起吞并青龍的念頭,然后蕭家再以不計前嫌之姿與我里應外合,一舉蕩平陳家那群烏合之眾。”
元初一怔忡半晌,“青龍……那是葉家聚數年之功才建起的……”可以說是葉家現在的招牌。
戚步君不甚在意地笑笑,“蕭家的第三代,只剩下蕭倩一個人了,我娶了她,便娶了遙州賭場的半壁江山,用青龍來換,值得。”
元初一極訝,“我記得蕭正有兒子,不僅他有,蕭二蕭三都有。”而且不止一個。
戚步君看看她,輕笑,“現在沒了。”
看著他的笑容,元初一只覺一股涼氣直沖腳底,再耐不住與他漫談,猛然起身厲聲道:“那葉真呢?也沒了嗎?”
過于激動,元初一忘了身后就是魚池,長時間蹲跪的雙腳又有些發麻,當即站立不穩往后退了兩步,直至踩到魚池邊才記起己身的處境,一聲驚呼還未出口,便被一股大力抓住腰帶拽了回去,摔到一旁的草地上。
戚步君面色蒼白地倒在一旁,捂著自己的左肩,笑容明朗,“你還真是讓人操心。”
看著他肩頭滲出的血跡,元初一強壓下過去看他的念頭,咬著牙道:“你剛剛說公公的死是個變數,葉真又是另一個變數吧?你定沒想到,他居然一改常態,主動向公公要求打理生意。”
戚步君的笑容淡了些,放松了身體躺在地上,極輕極輕地說:“你不問問我的傷勢么?我傷的好重的。”
元初一不為所動,定定地看著他,他又將笑容勾起些,偏過頭看著她,“你知道二哥是什么時候死的?”他并沒等元初一回答,說完便道:“就在我陪你去胡士恩家的那天,回程時我接到的消息。”
元初一呆了下,連震驚都忘了,她的確記得,那天有個小廝來給戚步君送信,可……“怎么可能……”她狠狠地咬了咬牙,抑制住自己的顫抖,“那天晚上葉真還說……”還說蕭家的事已經解決了。
她可真是傻!
想到那晚葉真反常的舉動,想到那不容拒絕的休書,想到葉真拿到白鹿書院的院士文書時的激動,元初一真想狠狠地,給自己一個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