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我妻誰卷二再做嫁衣第八十八章回歸到原點圓不破
舍我妻誰
卷二再做嫁衣第八十八章回歸到原點
元初一最終也沒停下來等韓裴,跟著戚步君回了遙州。
因為陳家在葉蕭相爭時試圖攪亂渾水證據確鑿,激起了葉蕭二家門人的瘋狂反擊,原本互視為敵的雙方人手聯合起來出盡手段,不到十天,便讓陳家的賭場紛紛關門結業,徹底宣布告終遙州賭場的三足鼎立時代。
此時蕭老爺子又在公開場合宣稱葉蕭二家都是陳家陰謀下的犧牲品,為表團結,要將唯一的孫女嫁給戚步君,徹底化解兩家恩怨。這一消息宣布后,雖然葉蕭二家門人仍然互有仇視,但在先前的反陳戰爭中他們都曾合作過,到最后,這樣一件與仇家結親的大事竟沒激起什么太大的風浪,一些對葉老爺子及蕭正極度忠心進而反對的老臣子也都被戚步君趁機清理出了管理集團,替換上了自己的心腹。
雖然這一變更中,蕭家以不記前嫌講究義氣之名賺盡了風頭,但明眼人都看得出,遙州的賭場界,自此便要改為戚姓,葉蕭陳三大巨頭,已徹底退出了這個舞臺。
不過,對于這些,戚步君好像并沒有太多感覺。
這十來天,除了一些躲不開的應酬,戚步君都留在念楚小筑,品茶讀書,悠然自樂。
此時他又坐在魚池邊釣魚,碧水藍天,閑適至極。
元初一就坐在離他不遠處的陰涼處,有點郁悶。
“我說……”戚步君毫無預警地開口,“你打算什么時候走啊?”
元初一不滿地瞪他一眼,不答反問:“這莊子的匾額你打算什么時候摘?”
她在這住了十幾天,念楚小筑還是念楚小筑,她讓衛四把匾摘下過幾回,沒多久又被人掛回去,她也懶得說了。
“等我成了親就摘了。”戚步君抖抖魚竿,“快了,還有十天。”說完他似笑非笑地瞥了眼元初一。
元初一知道他接下來想說什么,也不等他再問,郁悶地道:“我等他走了就也走了。”
她本以為到了遙州后韓裴就會回桐城了,那時候她再轉道去自己的莊子,誰也不礙誰的事。誰知道她留下,韓裴居然也不走,還就住在念楚小筑。
戚步君哼哼一笑,“他不是受傷了么,怎么走。”
“他早就好了,還天天進城去逛街!”元初一也是回來后才知道韓裴的腿因為騎馬受了很重的傷,可在怎么樣也是皮外傷,還能走路吧?走不了讓人扶著也能走啊!可是,這么多天,他號稱留下養傷,就真的像在養傷,居然一次也沒來看過她!
其實這個才是她最氣的吧!
戚步君失笑,“他的事你倒是打聽得清楚。”
元初一鼓了鼓腮幫子,裝蛤蟆生氣。
看她這模樣,戚步君忍不住的笑,最后嘆了一聲,“你在意的無非就是他心里的那個人,你干嘛不與他說個明白?讓他自己想,他可能永遠也想不明白,兩個人推著推著,就越走越遠了。”
聞言,元初一稍顯黯然,這些道理她怎會不知?她甚至還與云慕佩說過,韓裴的性子,加火還不夠,哪能降溫呢?可,她就是忍不住。
其實戚步君有一點說得不對,她并非那么糾結何清婉的存在,何清婉再存在,也已經出嫁,她只是韓裴心里的一個影子,只要加以時日,她不信不能消除,她在意的是她的“身份”。
之前她的身份是“妻子”,韓裴對她溫柔體貼情意綿綿,她差點就認為他是真的愛上了她,可誰知道,他愛的,竟然只是那個“身份”。
現在呢,她只稍稍顯露退意,他便將她的身份定在了“別人的妻子”上,連話都不肯和她說一句,讓她怎么能不懷疑,怎么能不生氣!
至于說個明白,感情這種事如何說得明白?她要問他對自己是否喜歡,他就算說“是”,她能相信么?她能控制自己不懷疑他的話嗎?“身份”這根刺永遠橫在她的心中,所以她才希望他能主動。
她總認為,若韓裴能夠無視身份主動一點,那就說明,她在他心中也是有位置的吧?也是相當重要了吧?可眼下韓裴沒有絲毫主動的意思,讓她怎能安心?在不能確定他心意的情況下,她寧可兩敗俱傷。
而且,韓裴并非一個愚鈍之人,他不主動,不能說明他不愿意,只能說明,他還不夠喜歡。
“我不想整天疑神疑鬼,也不希望時時要去想他說的話是不是真的,我想要的,是一份不需要懷疑的感情。”元初一雖然失落,語氣卻是堅定,“不夠確定的感情,我寧愿放棄。”
她的執拗讓戚步君淡淡地笑了笑,是啊,如果她不是這么較真的想要一份可以觸摸得到的真實感情,當初就不會拒絕等他兩年了,那時候她對他心存好感的,若他能放下一切跟她走了……
搖搖頭,戚步君驅走心海中唯一一點后悔,正色道:“合慶園那邊的修正就快結束了,我這幾天就要搬回去,蕭倩說不定會過去看喜堂布置,你現在已不是葉家的人,不方便跟我回去。”
為方便戚步君控制大局,回到遙州后,元初一便宣布了自己與葉真和離的消息,不再是葉家繼承人之一了。
元初一默然,戚步君這簡直是在趕人了,不過她也真沒什么理由繼續留下來,戚步君說不想她來參加婚禮,她也沒什么意見,只是……
“與蕭倩成婚以后……你就全心待她吧。”她低聲說。
時到今日,她才懂得做女人的苦。
戚步君沒有馬上應聲,而是細細地看著她,半晌,笑了笑,輕輕“嗯”了一聲。
元初一想不明白這個“嗯”字是什么意思,不過那是戚步君和蕭倩的事了,再勸說,便過了界限。
他們說著話,衛九從小路上過來,手中拿著一個食盒,直接拿給元初一,“今天的香芋糕。”
在遙州有一家點心坊,香芋糕最為出名,也是元初一最喜歡吃的點心,百吃不厭,在這住了十幾天,每天都會準時送來一盒。
元初一馬上拋開煩心事,將食盒接過來,打開蓋子,用手拈了塊香芋糕放進口中。
一塊兩塊三塊……
“好吃嗎?”戚步君問。
元初一點頭,沒時間說話。
戚步君笑了笑,“韓裴買的。”
元初一手上一頓,抬頭望著戚步君。
“從他能下地開始,他每天去城里,就是為了這個,他不讓我告訴你。”戚步君笑得有點賊,“感不感動?”
元初一的臉色瞬間沉下來,盯著手里吃了半塊的糕點看了半天,冷冷地丟會盒中,不發一言地拎起食盒,朝前院而去。
戚步君有點郁悶,托著腮想了半天,“好像起了反效果。”感嘆完畢,他看向衛九,“外頭那塊匾,摘了吧。”
衛九愣了愣,“那換成什么?”
戚步君又想了半天,與陽光下燦然一笑,“就……空著吧。”
衛九應聲而去,回到前院的時候,他見到一個怒氣沖沖的背影沖進了韓裴的房間。
這人當然是元初一,她險些氣炸了!
干什么?不理她就不理她,搞這些花樣算什么?
所以她沖進房間第一件事就是把手里的食盒砸到地上,任那香甜軟糯的香芋糕四處散落。
韓裴嚇了一跳,又見摔到地上的東西,心中倒也有些明白了,目光微黯,輕輕抬了抬手,“坐吧。”
“不坐!”元初一咬牙切齒地,“與合香居的合約你帶在身上么?”
韓裴愣了愣,搖頭道:“在家里。”
“我們馬上出發,回桐城后,把合約還給我!”元初一緩緩地吸了口氣,身上止不住地哆嗦,是被氣的,“合約上的名字我會找何老爺改回來。”她盡量讓自己聲線平穩,從懷中掏出一個物件扔向韓裴,帶出一陣香風,“這個是你送我的,我還給你,從今天起,我們兩個,各不相欠了!”
只聞味道,韓裴也能分辨出這是“初一香”的味道,他低下頭,看著落在地上的那個香囊,怔怔地看了一會,彎下腰,輕輕將它撿了起來。
元初一又道:“我們的約定就此結束,韓裴,我不再是你什么人了!你也不必再遵守當初的約定繼續照顧我了,你明白嗎?”
攥緊了手中的香囊,韓裴低垂眼簾,“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收拾東西,我們馬上出發回桐城!”元初一說罷,也不等韓裴答應,摔門而去。
約定約定,該死的約定!如果他們當初沒有那個約定,該有多好!要是沒有那個約定,她不用如此患得患失;如果沒有那個約定,她就不會明白他的好,就不會……再也放不開他了。
不過……若沒有那個約定……元初一自嘲地笑了笑,若沒有那個約定,他們之間,或許到現在為止,仍是清清白白的朋友關系,他分定限界的能力,她再清楚不過了!那么……以后呢?她現在割斷了他們之間的最后一分聯系,等到回了桐城,拿回合約,她就徹底與他再無關系了,他會難過嗎?會后悔嗎?還是說,他會乖乖地回歸到原點,把他們在桐城時所經歷的一切,統統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