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省會中心城市的云州市自然多有復雜之處,城區分為東城區、北城區、云州區、西良區四大部分。
作為中心城區的云州區、東城區、北城區,一向是繁華之地,其中利益也引許多人暗中垂涎。
但因云州區是省委、市委等政府行政部門所聚集處,周邊的情況要相對穩定一些。
剩下的東城區和北城區,兩大中心城區其中利益紛雜,有頗多混亂之處。
而身為東城區分局局長的徐文斌自然也結識了一些黑道人物。
東城區黑道老大,向東陽一直窺視北城區吳軍的地盤許久。
當徐家利用特殊手段讓他對付吳軍時,向東陽倒也順勢答應下來。
就在今天,吳軍帶著老八等人去往醫院找尋王明時,向東陽也已派出手下暗中盯著吳軍一行,伺機出手
醫院內,王明的父親王定國眼見不是兒子逼的吳軍等人出手自殘,心中這才松了口氣。
眾人將老八送入醫院內包扎治療,等到醫生們真正為老八包扎治療時,揭下他的衣服,那全身的傷疤卻也觸目驚心。
特別是他剛才捅自己那刀,造成的傷口也不小。
當一眾醫生護士們為老八包扎完畢之后,這些人們退了出去,房間內只剩下吳軍與王明等人陪在老八身旁。
“軍子,你先在這里陪著老八,我帶這孩子先回去說兩句話。等過后咱倆再細談。”
眼見老八身上的傷勢不輕,王定國眉頭皺了一下,而后對吳軍說道。
“行,你先回去照顧嫂子吧。我一會給老八他媳婦打個電話讓她們過來照顧老八。”
見王定國似是有什么話要對王明說一樣,吳軍看了他一眼,而后點了點頭說道。
“那吳叔你們先在這里,他的傷我在醫院里邊會專門照顧的。”
見父親有話和自己說,王明臨走前對吳軍和老八兩人點了點頭說道。
王定國帶著王明走在路上,眉頭卻一直深深皺起。
待回到房間內,王定國思慮片刻方才抬頭對王明說道:“這兩天你姐過來了,然后咱們一家人就收拾一下去華京市吧。過段時間你大姑奶家的表叔馬上就要結婚了,到時咱們王家的人都要去參加婚禮,我順便也帶著你去見見你那個在華京市工作的二姑奶,你正好也見見咱們家里的親朋好友們。”
今天的事情讓王定國下了決心,盡快帶王明離開云州市這個是非之地。
否則的話以著王明的那種性格以及武力,他真要察覺出來什么事情,又或想要報復徐家等人,那到時鬧出的事情就大了
一家人好不容易團圓一處,王定國不想再起波瀾,更不想身邊的親人哪一個再受到傷害。他只想一家人平平安安和和美美的生活下去,不求大富大貴,只求衣食無憂幸福安康。
“可我這里的工作和病人呢?再說我剛到云州市沒多久,這就去華京市,時間上是不是有些太趕了點?”
聽到父親的話,王明的眉頭挑了一下,而后問道。
隱隱之中,他綜合各方面的信息也已經意識到了什么事情,只是不敢太過確定罷了。
而父親這種有些反常的態度,更讓他心中的疑惑加大起來。
“工作上的事情先放一下也沒有什么太大的影響呀,再說這次去華京市又不是就不回來了。而且你二姑奶在中央工作,很有些能量。這也是她的意思,想要早點見見你,并和你說一些家里的事情。你上次不還提起那個長命鎖的事嗎,她這個做長輩的或許知道一些這里邊的事。”
見王明有些不愿意離開云州市的樣子,王定國開口勸道。
“爸,是不是上一次處理徐家那兩個人的事出了問題?要找我去繼續接受調查?”
聽出父親話里的意思,王明思索了一下疑聲問道。
雖然他已經意識到徐凌風和徐立兩人對上次用毒品陷害他的事情恐怕沒有一點干系的就脫身而出了,但此刻眼見父親這么著急的要找借口讓自己走,王明卻也聯想到這上邊,以為警方要繼續來讓他接受調查。
畢竟上一次迪廳事件結束之后,他也是在叔叔的陪同下去警局例行公事的做了一下筆錄調查罷了。除此之外,便再也沒有什么事情了。
“那件事情家里邊已經幫你擺平了,你放心吧。在省里邊,咱們王家還是能說的上話的。你是咱們王家的孩子,絕不會讓你被人陷害吃虧。其實這次你大姑奶家的婚禮我本來不想去的,但現在找著你了,我想讓你代我去一趟。這里邊有些事情,你不知道。等到時我告訴你。”
見王明聯想到徐家的事情上,王定國心中跳了一下,而后便把話題引開說起家里的事情來。
“那等我姐姐來了再說吧,我這兩天還要等一個病人過來,恐怕一時半會還真走不開。到時看時間,如果能趕上的話咱們就早點去華京市,如果趕不上的話到時我騰一下時間,咱們踩著點去。”
見父親隱有落寂苦澀之意的樣子,王明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
“好吧,反正提前和你說一下,你早點做個準備。這段時間你就在醫院里邊好好忙你的工作,別因為其他的事情分心了。”
最終沒有將王明徹底說服下來,王定國心中微嘆口氣而后說道。
就在王定國與王明父子兩人談話間,在老八的病房內吳軍卻也陪著他在說話。
“老八,這次的事哥讓你受委屈吃苦了。”
座在老八病床一側,吳軍看著老八被包扎好的傷口歉聲說道。
老八跟他風雨幾十年走下來,如今好不容易熬到出人頭地的地步,又何曾再像當年一樣吃過這樣的虧,受過這樣的苦?
吳軍這個做大哥的看著老八現在的傷勢,心中也滿是愧疚。
但面對與王定國之間的感情,再加上王明那恐怖戰力,更有江湖前輩司空老爺子的關系在內,吳軍不得不這樣做才能救下老八。
“軍哥,都幾十年的兄弟了,我信不過你還是你信不過我?你就是讓我死,我老八眉頭也不皺一下。我這身上的傷口有多少是替你擋的,你身上又有多少傷口是替老八我擋的?軍哥你會害我嗎?老八雖然是個大老粗,但就一根筋的知道這世上所有人都可能害我,軍哥你對我不會有半點歪心思”
躺在病床上的老八聽到吳軍的話,神情激動的說道。
從十三歲起兩人便在一起混江湖,一直到現在兩人都已四十多歲,中間風風雨雨二三十年。
落魄時兩人大半夜的縮在立交橋下用破紙板遮身度日,一個冷饃兩人就著自來水能掰成兩半吃。
老八這一輩子都忘不了十五歲那年生了重病,是吳軍背著他跑到醫院,跪在那些醫生們面前把頭磕的砰砰作響鮮血直流求人家好心救救他。
當時他們沒錢,他們窮,他們是最底層的小混混,甚至連乞丐都不如。
那年,老八剛剛十五歲,吳軍十七歲,兩人都是干瘦如柴的半大孩子。
躺在醫院冰冷的走廊上,老八感覺自己像只街頭死狗一樣快要死了,四周全是一些路人們的旁觀。他昏昏沉沉的躺在那里側頭看著吳軍淚流滿面鮮血直流的跪在一旁給那些醫生們磕頭,那是他第一次見吳軍哭。
他的眼睛里看的全是吳軍臉上的淚水,這輩子第一次有大男人的為他的事流眼淚。
他眼前全是一片又一片的腥紅,那是從吳軍額頭流下,滑過臉龐滴在地上的血。
他昏了過去,以為自己像只死狗一樣悄無聲息的在這世上消失了。在他臨閉眼的那一刻,他把吳軍的眼淚和血牢牢刻在心里。
從那時起,他就在心里下了決心,如果有來世,一定報答吳軍這份情義
最終,醫院那些好心醫生們雖然暫時收下他救治,但仍需要一筆當時在他們看來是天文數字的治療費。
事后老八方才得知當時的吳軍先是賣血為他暫時交了一些錢,而后又只身一人硬搶了一家地下賭場。
當吳軍滿身帶傷的回到醫院,并將貼身口袋里那卷帶著體溫浸著血的錢拿出來。看到吳軍臉上那比哭還難看的笑時,躺在病床上剛剛醒過來的老八哭了。
三十來年,他們互相為對方挨了多少打,擋了多少刀,兩人都記不清了。
但當兩人情況好轉騰達時,每次洗澡看著對方身上那數十處的傷口,兩人都能一一指出哪一道哪一道是哪一年哪一天留下的,又是因哪一件事而留下的。
昔日,他們是最底層的混混苦苦掙扎求生。
今朝,他們是苦熬出頭的江湖大哥共富貴。
熬出頭的吳軍事無巨細從來沒有瞞過他的
有錢花,絕對有他一半有女人玩,絕對有他一份
能同甘苦的未必是兄弟,能同富貴的也未必是兄弟,能同甘苦共富貴的也未必是兄弟。
能把命徹底放心交到對方手里的才是生死兄弟
老八不太懂吳軍這次為什么讓他這么做,但他聽吳軍的話,就算把命交出來他也沒話說
因為吳軍把他老八的命看的比自己的命都重
“老八,咱們兄弟之間就不多說什么了。你知道我,我也知道你。我和你說說王明這孩子的事吧,你或許懂我和王定國之間的交情,但未必明白我對王明的顧忌和拉攏。”
見老八這樣說道,想起兩人間幾十年的兄弟情,吳軍心中欣慰嘆氣間拍了拍老八的肩膀而后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