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喜

第七十四章 救人(下)

第七十四章救人(下)

第七十四章救人(下)

少年到底還是跟隨喜回了木屋,不過他因失血過多,走幾步路就會輕喘,好不容易過了鐵索橋來到木屋,他的臉色蒼白如死,看起來就像塊暈倒的樣子。

隨喜將他安置在青居旁邊的廂房里,拿了一套青居的衣裳給他換上,然后跑到藥房去翻找師父留下的藥丸,有止血的也有補氣的,都是適合這位公子的。

師父的藥……吃了應該都不會有事的吧,隨喜看了看手里的兩個梨形瓷瓶,站在門外有些猶豫不決,師父和師兄他們都不在,出了什么事兒,她一個人怕是應付不來啊。

正躊躇著,房門卻咿呀一聲打開了。

換上師父的白色道袍的少年身姿挺拔地站在門邊,低頭看著隨喜,笑著問,“怎么不敲門?”

“我來給你送藥的。”隨喜干笑著道,“這藥是師父留下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適合你吃,萬一要是錯了……”

“我想老天不會那么容易讓我死的。”少年桀驁一笑,拿過隨喜手里的幾個藥瓶,各倒了兩粒紅色藥丸丟進嘴里,回身自己倒了一杯茶和著吞了下去。

隨喜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公子,你怎么都吞下去了?”也不問是什么藥,就不怕吃錯了有生命危險嗎?

“你還有別的紗布嗎?我這身上的傷口得重新包扎一下。”少年只是淡淡地一笑,他倒是希望再死一次,說不定能回到原來的世界去,不過……只怕原來的身體已經被摔得面目全非了吧。

“哦,你等一下,我去給你找來。”隨喜轉身又去藥房給找了干凈的紗布和藥酒。

將紗布藥酒交給那少年之后,隨喜就低著頭出了房間,在藥谷的時候他昏迷不醒,她才好意思給他包扎,如今他既然已經醒來,她自是不好意思留在屋里。

少年看著隨喜的背影,臉色沉了幾分,他拿起那瓶藥酒在鼻尖聞了聞,才動作嫻熟地擦藥包扎傷口,他眉毛皺了起來,目光銳利地看著自己腰腹的傷勢,根本不是野獸抓傷,更不是利齒所致……看起來更像以尖刀刻意劃出來的傷痕

這具身軀……到底是什么身份?少年將目光落在三腳架上的銅鏡,放下手中的藥酒,拿起那銅鏡,鏡面反射出一張年輕稚嫩的臉龐,長得是很好看,如果不是因為受傷,臉色顯得蒼白無華,應該是圓潤秀雅的貴公子了。

和他原來粗獷黝黑的形象真是天差地別

他苦笑,放下銅鏡,繼續走到桌邊去上藥包扎,不管怎樣,既然這種離奇的事情發生在他身上,他就只能去適應,在部隊那么多年,適應能力自然是不差的。

如今最重要的,是先把傷養好了,然后再了解這個國家的情況,那個小女孩說這里是大元朝,中國歷史似乎沒有出現過這個王朝,姓趙的皇帝……也就宋朝的趙匡了,可明顯這年代不是宋朝。

想著想著,許是藥力發揮作用,他覺得眼皮沉重起來,將長衣披上之后,就倒在床榻上睡下了。

說不定睡醒之后,一切不過是一場莊生夢蝶。

天微暗,已經是夜幕來臨之際,隨喜將院子里的草藥收拾回藥房,又到廚房下了一碗面,一邊想著那位公子的身份。看他穿著應該是大戶人家的公子,怎么會到歸月山上呢,應該是隨家人到居士林,然后跑上山的吧。

那一身的傷……如果真是野獸所致,那她以后還能去藥谷嗎?不對,她在藥谷來回也都一個多月了,根本沒遇到什么野獸啊,如果有野獸的話,師父和大師兄就不會這么放心讓她到藥谷了。

那他是怎么受傷的?想不明白,隨喜只好放棄,用一碗加了幾根青菜的面條放到托盤上,來到少年的房外,“公子,你在里面嗎?”

里面什么聲音都沒有,過了一會兒,門才打開了,那少年有些歉意地看著隨喜,“讓你久等了。”

隨喜詫異地看著他,臉色好像紅潤了一些,難道師父的藥真那么厲害,“公子,你一整天都沒吃東西了,我給你下了一碗面。”

少年看了看剛剛拿在手里研究的玉佩,對隨喜笑道,“你別叫我公子,我聽著不習慣,就叫我阿尤或者尤大哥吧。”

隨喜愣了一下,笑著點頭,“尤大哥,吃面吧,這山上沒有葷腥,只能委屈你將就了。”

“已經很不錯了,謝謝你。”阿尤笑著道,雖然是笑得客氣,但總有一種疏離感。“對了,這里最近的城鎮是在哪里?”

“這里是西里城的郊外,下山之后還要走幾里路才能到的,不過……你可不能貿然下山,師父在路口擺了陣法,若是不小心走錯了,就很難走出來了。”隨喜提醒他道,這陣法只有師父和他們幾個知道怎么走,別人是走不進來木屋的。

當初大師兄也花了好些功夫才教會她怎么走的。

“你師父是什么人?”阿尤肚子已經叫了起來,大口地吃起面條,還不忘從隨喜這邊打聽消息。

隨喜看了他一眼,笑道,“師父就是師父啊。”

阿尤笑了笑,能夠住到這山上懂醫術識陣法的,恐怕就不是普通人了,難道是小說中的那種世外高人?“那你師父呢?”

“我師父下山去了,很快就回來。”隨喜馬上回道,雖然她是救了他,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就算什么都忘記了,她也不能失了防備。

“小姑娘怕我是壞人?”阿尤笑了起來,笑容很淺,像春風輕輕拂起的細細水紋。

隨喜這才發現,他醒來的時候和他昏迷的時候看起來是不一樣的,在藥谷時看他,只是個看起來養尊處優的少年,如今他醒來,一言一笑,一舉一動,卻又透著一種不一樣的感覺,他的眼底好像隱藏著兩泓湍流,掩蓋在平靜疏離的笑容之中。

根本不像個涉足未深的少年。

“怎么?”得不到隨喜的回答,阿尤嘴角輕挑,戲謔地看著她。

隨喜回過神來,看著他溫良的笑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既然我救了尤大哥,就相信你不是壞人,我從來不救壞人的。”

是在提醒他,她對他有救命之恩吧阿尤眼底笑意更深,這才認真打量起隨喜,不過八九歲的模樣,一雙杏眼圓圓的,流光溢彩,如明星般熠熠動人,襯得整張小臉都明亮了不少,即使想努力隱藏,眼底的聰慧仍是遮掩不住。

古代女孩都比較早熟吧。

“姑娘貴姓?”阿尤問道,一直都沒問起她的名字。

“我姓關。”隨喜笑道,并沒有說出閨名,她跟老夫人學了那么久的規矩,自然知道女子閨名不能隨便對外說起。

“關姑娘,謝謝你,救命之恩銘感在心,將來定會報答。”阿尤一字字說道,那神情極為認真慎重,他是個講究信義之人,誰對他有恩,他都會記得的。

隨喜只是嬌憨地笑了笑,“只是舉手之勞罷了,尤大哥你休息吧,我不打攪你了。”

阿尤笑著點了點頭,“關姑娘請。”

隨喜到廚房給自己下了面,吃過之后就回屋里練習穴位針灸,想著明日得下山去居士林一趟,如果尤大哥是來居士林而失蹤的,那山下應該有他的家人才是,總不會在這附近失蹤了,而沒人來尋找吧。

別人走不出那陣法自然是找不到這木屋的,那又怎么找到尤大哥呢?幫人幫到底,她就去幫他打聽打聽好了。

翌日,天明,依然是光明媚的天氣,隨喜到廚房煮了早飯,準備到屋后去摘一些青菜,卻看到鐵索橋頭站立一道挺拔的身影。

“尤大哥?”隨喜詫異地叫了一聲,放下竹籃走了過去。

“關姑娘。”阿尤微微頷首,目光深沉地看著對面被白云縈繞的山頭。

“我今日下山去打聽你的身世,你可要一道同去?”隨喜問道,“不過你身上的傷,要上山下山的,怕是不容易。”

阿尤卻指著對面的山頭低聲問道,“平時這山可多游人?”

隨喜道,“聽大師兄說,歸月山的山路陡峭崎嶇,極少有人上去,且下面還是一個冰湖,要經過不容易。”

“關姑娘昨日救我之前,可有見到其他人的蹤跡?”阿尤眉頭緊鎖,不知在想些什么。

隨喜搖了搖頭,“尤大哥是我在歸月山遇到的第一人。”

“你經常一個人到那邊去采藥嗎?就不怕遇到野獸?”他問道,眉心稍微舒展。

“大師兄說歸月山是沒有野獸的。”隨喜道,真有野獸,她早就被吞下肚子里去了。

“這么說,我這身上的傷痕真不是野獸所致了。”本來還有所懷疑,如今聽這小姑娘說來,他這身體的原主人受傷一事恐怕有些不尋常,只是十五六歲的少年,怎么會攀爬這樣危險的高山,身邊又怎么會沒有人跟隨?

疑點太多了……如果沒搞清楚就貿然下山,下場說不定就是再死一次。

“不是野獸?”隨喜驚訝地看向他,“那是怎么回事?”

沒存稿了,以后第一章更新改晚上七點能碼出兩更肯定就雙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