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喜

第一百三十九章 劍拔(下)

第一百三十九章劍拔(下)

第一百三十九章劍拔(下)

饒是夏蘭身手不差,也敵不過十數個小廝一擁而上,她自己能夠應付,卻無法顧及隨喜,臉上有些著急,手上的動作不由有些混亂。

隨喜知道她在擔心自己,沉著氣提高聲音道,“不必擔心我,他們還沒那么容易傷到我。”

夏蘭聽了隨喜的話,才穩住心神,放開手腳和那些小廝打了起來。

“都是窩囊廢,把下人都給喊來,我就不信了拿不下這兩個臭丫頭。”鄭城主氣急敗壞地大叫著,兩個小丫頭都制不住,他還要不要臉面。

越來越多的人圍住夏蘭,其中一個被打得滿嘴是血的小廝拿著椅子砸向她,夏蘭伸手一擋,手臂一陣的麻痛。

“把這個臭丫頭給抓過來。”鄭淑君眼角瞄到隨喜冷靜地站在一旁,便大聲吩咐幾個粗使婆子過去抓住她。

隨喜眸色一沉,冷漠警惕地看著向她逼近的幾個粗使婆子,捏緊了指尖的銀針。

“姑娘”夏蘭心急地大叫著,想要過來護著隨喜,卻被兩個小廝給拉住了。

隨喜身手利落地將一個抓向她的婆子翻肩摔了出去。

大廳里看熱鬧的族人發出一聲驚呼,他們果然還是小瞧了這個大姑娘。

“連個小姑娘都抓不住,是不是不想這份差事了。”鄭淑君尖聲叫著,她越來越覺得關隨喜是個禍害,今日如果不能徹底除掉她,將來就更加難對付了。

幾個粗使婆子心一橫,聯手過來按住隨喜,哪知還沒碰到隨喜的衣袖,其中一個婆子就被一雙大腳踢了出去,還沒等眾人回過神,那數個婆子已經哀嚎倒在地上。

看清了那雙大腳的主人,關大爺和鄭淑君同時變聲驚呼,“顧三少爺”

關老夫人猛地睜開雙眸,震驚地看著站在隨喜身后的那道頎長身影。

顧衡眼角冷冷瞥了他們一眼,低眸深深凝視著隨喜,眼底隱隱蘊著擔心,“你沒事吧?”

隨喜還沒從詫異中回過神來,他怎么會在這里……

鄭城主在聽到關大爺他們的驚呼聲后,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背脊不斷地冒冷汗。

圍攻夏蘭的小廝也停下動作,都膽戰心驚地看著顧衡。

“三少爺。”夏蘭左手捂住右手臂,腳步不穩地走到隨喜身邊,欣喜地看著顧衡。

“你沒事吧?”顧衡對周圍的聲音置若罔聞,皺著眉看著隨喜,再一次低聲問著,沒有聽到她的回答,他只覺得一陣煩躁的不安。

隨喜輕輕地抬頭,對上她烏黑幽深的眸子,緩緩地笑了起來,“我沒事。”

顧衡彎唇一笑,眼眸深處好像泛開層層溫柔的漣漪。

隨喜心尖微微一顫,有些恍惚起來。

“顧三少爺,您怎么來了,啊,有失遠迎,這……讓您笑話了。”關大爺很快就反應過來,急忙上前給顧衡作揖,尷尬地看著大廳里的混亂。

“是我打攪你們了。”顧衡地上凌亂的桌椅一眼,幽黑的眸光閃動,那張俊朗的臉上如同罩上一層千年寒冰。

關大爺笑得愈發尷尬,鄭淑君只是狠狠地瞪了在門外抹汗的管家一眼。

“是……是小女頑劣,在略加懲戒。”關大爺急忙解釋著。

“略加懲戒?我看是想要置她死地吧。”顧衡不留痕跡地站到隨喜前面,將她整個人護在自己身后,目光森寒地掠過鄭淑君和鄭城主,蓄勢待發的怒意毫無遮掩地展露在他眼底。

鄭淑君訕笑幾聲,“就是因為太頑劣難訓,才不得不讓家下人抓住她,其實我們也只是想讓她回屋里好好反省而已。”

顧衡冷哼一聲,指著夏蘭,“都把人打成這樣了,還只是想抓住那么簡單?關夫人是不是認為在下愚昧好欺,沒帶眼鏡看不清實情如何?”

鄭淑君被噎了一下,心中埋怨顧衡多管閑事,臉上卻不敢露出不悅的神色。

“顧三少爺,您誤會了。”關大爺討好地招呼他。

“什么是誤會,看來兩位是忘記之前侯爺說過的話了,關姑娘是我們顧家的貴客,誰讓她受委屈了,就是不給我們顧家面子,雖然我們伯承府也算不得什么,但想要保護一個小姑娘的能耐還是有的。”顧衡低沉的嗓音仿佛帶了一股懾人的壓力,壓得大廳里每個人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顧三少爺,難道她不仁不孝你們顧家也要袒護著?您怎么不問問,我們為什么要教訓她?是她對我這個母親不孝在先,我們也只是想要讓她好好反省,讓她以后懂得什么是孝悌,侯爺也不是不通情達理之人,定會明白我們做父母的一片苦心。”鄭淑君心里恨不得將隨喜撕碎了,可面對顧衡的時候,仍舊是一副無奈寬容的樣子。

關大爺也點頭附言,“顧三少爺,您有所不知,此女性情淡漠,對母不孝對父不義,實在不值得顧老侯爺這般袒護。”

“……心胸又狹窄,只是為了一點怨念就搞得家無寧日,我們對她已經夠忍耐了。”鄭淑君和關大爺一言一語數落著隨喜。

隨喜嘴角噙著冷笑,一句也不辯駁聽著他們說。

顧衡目光冷銳地看了他們一眼,低頭疑惑地問著隨喜,“她是你的母親嗎?你母親不是已經走了?”

把還想長篇大論說隨喜不是的鄭淑君生生噎住了。

隨喜忍著溢到嘴角的笑,語氣輕松而輕蔑地道,“她……給我阿娘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既然不是你的母親,自然也就沒有不孝的說法?”顧衡眼底蘊著笑,雖是疑問,但其實語氣很堅定。

“沒人會要求我對一個小妾以母親之禮孝順著。”隨喜輕聲接著他的話。

顧衡劍眉微蹙,神情冷峻,“誰敢提出這樣的要求?”

隨喜嘴邊的笑容幾乎要忍不住了。

鄭淑君被他們默契十足的一唱一和氣得差點吐血,“顧三少爺,您也聽到了,她根本就沒將我放在眼里,我已經是關家的夫人,那就是她的繼母,難道她不該以母親之禮待我嗎?”

“她說不應該,那就是沒必要。”顧衡含笑的眸色一沉,毫不掩飾自己的偏私。

“顧三少爺……”鄭淑君大怒,“你是非不分”

關大爺急聲解釋,“顧三少爺,鄭氏確實是我繼室,是隨喜無禮在先……”

關老夫人聽得直搖頭,這兩個愚蠢的人,難道沒看出顧三少爺根本不是在問原因,而是擺明了就是偏私隨喜,就算隨喜十惡不赦,他們顧家也照樣袒護著。

“好了”她打斷那對夫婦的話,在翠碧的攙扶下,來到隨喜面前,“明日我會使人去居士林將你母親的牌位接回來,你今日也鬧夠了,是不是該適可而止。”

隨喜眼梢一揚,淺淺而笑,不是她要鬧,是他們逼得她撕破臉而已。

鄭城主眼見自己費心制造的混亂就要平息下去,關老夫人也一副要保住那小丫頭的架勢,心里一急,右手臂仍舊不能動彈,心里的著急和身上的疼痛讓他恨不得將隨喜凌遲置死。

“顧三少爺真是有閑情,怎么還管到別人家怎么教訓姑娘的份上了。”他憋著氣恨恨地開口,眼睛惡毒地剜了隨喜一眼。

“閣下是?”顧衡挑眉,淡淡地看著鄭城主。

“在下乃南溪城城主,蔽姓鄭,亦是這逆女的舅父。”鄭城主忍著疼痛挺直了腰板,不管怎樣,這顧三少爺多少也要給他這個城主點面子吧。

顧衡不客氣地嗤笑一聲,有些狂妄囂張地回了一句,“不認識。”然后又問隨喜,“你既然有個當城主的舅父,怎么還落得這般田地?”

“不敢亂攀親戚,我的舅父乃烏黎城書院的先生,姓羅。”隨喜低眉回道。

“鄭城主,既然你不是關姑娘的舅父,又憑什么對她動手?”顧衡語氣一冷,似有千萬冷箭射向鄭城主。

“哼,她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我是關家的舅父這事實無可置疑,難道我還打不得這個不孝不義的逆女?”鄭城主有些羞惱,明白這顧三少爺根本就沒將他這個一城之主放在眼里。

“就是打不得”顧衡聲音一提,看著鄭城主的眼神也變得狠厲,“別說打不得,就是罵也罵不得,欺也欺不得,她是小爺要保護的人,你敢碰她一下,就要有拿鄭家陪葬的準備。”

別說是鄭城主和關大爺等人聽了這話之后變了臉色,連隨喜都被震驚了,心尖好像被什么東西觸碰了一下,有種莫名的酥麻感。

顧衡說完,不再看著他們,而是低頭問隨喜,“還要留下嗎?”

關老夫人聞言,立刻就按住隨喜的肩膀,“你是我關家的大姑娘……”

“祖母,我沒忘記自己的身份,我只是……想為我阿娘爭一口氣,今日已經鬧成這樣了,我再留在這里已經沒意思了,不如,我就先去莊子里住陣子吧。”隨喜對著關老夫人歉然一笑,誰也沒察覺她這笑的背后隱藏著一絲莫測的心思。

也算……找到了一個到莊子住的理由,前世的,這輩子的所有怨恨,都該還給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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