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學已死!
三個章節數字將永遠留在目錄中,這是我數學之路上的紀念碑。
抱拳:兄弟正經是理工學院畢業,計算機專業!
蘇景不理渾人,面色興奮問燕無妄:“香火能夠滋養元神么?以前沒聽說啊不止滋養,它能煉化香火!”小金烏的感覺,源源不斷傳給蘇景,清晰得很。無需主人指揮,它正以能煉化香火來增強自己。
燕無妄面帶迷惘:“我也沒聽說過。”
蘇景五百年修行,又在離山這等頂尖門宗;燕無妄的見識更不必說,可兩人都不曾聽說香火對元神修煉有大補益。
兩個人心思都轉得不慢,很快也就釋然,不外兩個緣由:
一是小金烏特殊,若真是這樣,現在的情形就沒啥可琢磨的了,想也想不通;
又或者香火就是元神的大好補品,不過修家都不曉得吧,這不難理解,人在陽間根感受不到香火,又何談掌馭香火供于元神,何況修者講究‘入山’,古往今來也不見得有過蘇景這種‘佑世真君’。
一直以來,因境界所限蘇景無法以金烏正法去淬煉這枚元神,平時蘇景會以陽火滋養外加觀想相持,可惜效用小到幾可忽略不計,從小金烏成形到現在好幾個甲子過。比著初生時它也強壯不了多少。
如今意外發現它能在香火中‘修煉’,這不是因禍得福又是什么?蘇景精神大振,小金烏就安置在肩膀,將燕無妄收回黑獄后,再次依照‘天地和合’的法門行功,再無桎梏,真元流轉往復,真正開始了第七境的修行。
這一境的修行無需閉關,真元于體內催轉。蘇景還能走能動,審斷游魂發配輪回等等公事都不會被耽誤。轉眼七八天過去,又到了繳款的日子,孔方窮準時前來,公事一切如常。手續事情很快交辦完畢。
不知是不是有意,公事了斷后孔方窮口中嘖嘖,笑道:“滑頭王當真家財萬貫,蘇大人這一司的游魂,都被他高價買去了,又難怪他迅速壯大,把周圍的四家鬼王都降服了小的還聽說。連那群狼子都在滑頭王手上吃了敗仗。”
蘇景隨口支應:“孔方老兄的消息真夠靈通。”
孔方窮打了個哈哈,就此換過話題:“小的聽說,大人有意為枉死人魂伸冤,尋查人魂枉死的冤案?”
蘇景不置可否。反問:“怎了?犯忌諱么?”
孔方窮連連擺手,臉上堆起笑容:“看大人說的,問幾樁冤案又怎么會犯忌諱?再說,就算您老真的一時不慎做了什么不該做的事。也輪不到小的過問不是。”笑聲之中,他把話鋒一轉:“小的所以斗膽一問。是想為大人效勞、為大人分憂啊!”
蘇景也笑著,親切得很:“哦?你仔細說說。”
“您已知道,我們姓孔方的一共三百六十五個兄弟,平日里馬不停蹄,穿梭各個司衙,差不多這幽冥世上的判官大人,我們兄弟都熟絡得緊,您想收集人魂冤案,只消吩咐一聲,小的立刻讓兄弟們去求請所有判官大人。”
蘇景身邊赤目立刻問道:“價錢又怎么算?”
孔方窮身子半躬,笑容滿滿:“能為大人效勞是咱們孔方差的光榮,哪敢談什么價錢!小的兄弟絕不會要錢。不過這件事我只是穿針引線,真正辛苦的還是各座陰陽司的判官大人和衙差弟兄,他們的那一份可能還需得大人解囊。小人以為,就按您給段旺旺大人的那個價錢,應該是沒問題了。”
蘇景笑呵呵的點頭:“嗯,我曉得了,我想一想。”
“是、是,大人拿定了主意就喚我,小的隨時效勞。”孔方窮又打了個深躬,就此告退。
蘇景也沒和同伴商量此事,返回后殿繼續去做他的修行了。
幽冥世界,風陰寒。
虬須大漢卻連袍子都未穿,從頭到腳,只穿一條肥大束腳黑褲、外加腰間挎了一枚百寶囊。
上身無袍、雙足無靴,大漢就那么挺胸疊肚地站在寒風之中,卻又哪有絲毫狼狽之態?面色沉肅目光冷冽,赤膊的漢子環目四顧周圍,只有無盡的威風威風不威風,他自己心里明白,大冷天里就穿一條褲子,這等蠢事他什么時候也不會做。
只穿一條褲子,因為他只剩一條褲子。
他是陽身人。陽身入幽冥,凡他所過之處,大小喪物、惡鬼兇魂全都蜂擁撲來!到陰間十一天,他就突圍、沖殺了十一天。其中還遇到兩支精銳陰兵、四五個真正兇猛的鬼物外加一群惡狼。
袍子、鞋子全在打架的時候扯爛了。
今天的運氣似是不錯,附近居然沒有惡鬼,他來到了一片空曠地方。
虬須漢只曉得自己在陰間,但不知具體處身何處。猶豫了片刻,腦子里空蕩蕩,不知道該往何處去,伸手一拍腰間挎囊,取出了一只破破爛爛的鞋。
靴腰撕斷、鞋幫碎裂、鞋面干脆找不見了,勉強幾根布條扯住鞋子底,沒法再穿了,但大漢特意把它保留下來。
不是鞋子珍貴,留它只因它有用,大漢又扔鞋,確定前進方向。
路在腳下,鞋也在腳下,不知何去何從時就問鞋子,這是東土人間遷徙之族的習慣。
啪嗒一聲。鞋子落地,指向東方。
虬須大漢瞇起雙目,向著東方望去,隨即大漢面色陡變:視線之中,一條小船這從東方貼地疾馳,迎面向他沖來。
普普通通的漁舟,船棚上插了一面三角旗,三棵大槐樹下站著一只雞。
初到幽冥不久,虬須漢還沒聽說過‘沉舟兵’的威名。可又何須‘聽說’,護身靈識遠遠迎上,探得再明白不過,那份煞氣沖騰、那份怒意滾滾、那分只有真正兇兵才會有毀滅萬物之威沖過來的哪里是一枚小舟,就算大海傾覆也不過如此吧!
大漢長得猛莽。心思卻轉得奇快,一見小船便恍然大悟:難怪附近沒有其他鬼物,它們提前得知沉舟兵要來,早早逃散了去。
虬須漢發現小船同時,沉舟兵也察覺到了他,主將楚三桓微一愣:“又是個陽身人?”
“又是個陽身人!”很快,楚三桓又重復一遍。一模一樣的六個字,語氣截然不同,意外、疑問不再,換而濃濃恨意與隱隱興奮。沉舟兵剛在一個陽身小子身上吃過大虧,礙于王命不明報復,將軍心中好大的不甘,不成想如今又偶遇另個陽身漢子。
沉舟兵撤出福城戰場。正在趕回削朱王大營途中。
在蘇景處受的悶氣,盡數落在同為陽身的虬須漢頭上。何況他擋在沉舟兵的行軍路上,就已經該死了,楚三桓哈的一聲怪笑:“孩兒們,將此人與我打碎萬段,抽魂奪魄泡酒來喝!”
雄兵喝應,小舟陡然提速,攜巨力急撲虬須漢。
虬須漢一言不發,腳踏七星連退七步。
人退開、人還在。
虬須漢身形后撤,可同個時候另一個‘虬須漢’還留在他之前所站地方,他退七步,就多出了七個虬須漢,個個全神貫注準備硬抗沉舟兵!
退步同時,大漢法度不停,連連打出琴、鏡、環、劍、偶、山水畫卷、血色書軸等等一片稀奇古怪的寶物,用以迎敵。
連日惡戰讓他消耗不輕,自己事情自己知曉,他敵不過也逃不過那條小船,唯一能做的就只剩背水一戰。沉舟兵、不可擋,虬須漢喚起的‘七分身’、催動的諸多寶物,都無法擋它半步,轟轟蕩蕩的法術聲中,‘分身’碎裂、法寶墜落,小船直直沖到虬須漢面前!
下一刻,小船突兀消失不見。
若薄衣大將崔天吉復生,或者笑面小鬼滑頭王在場,當會覺得眼前情形似曾相識:當初蘇景對陣沉舟兵的時候,小船也是毫無征兆、就那么突兀沒了。
只不過,當時蘇景身前地面有一道細小如發絲、幾可忽略不見的裂隙,現在虬須漢腳下地面平平整整,不見裂隙裂隙仍在,只是未陳于地面,而是擺在了天上。
細如發,白色裂隙。
楚三桓和沉舟兵的感覺倒是有了些變化,眼看就要殺滅那陽身漢子的時候,忽覺身體一沉、眼前光明暴漲。
物極而反,光明到頂,一樣殺滅目光,讓人見不到身邊景象,眼中只有無盡亮白。
楚三桓微一驚,立刻傳令:“敵人古怪法寶、止步結御小心敵襲!”
將軍大人自己可能都忘記了,當初陷落‘玄空’時,他也是這句命令軍令如山,大軍止步,再一眨眼,所有人都覺腳下猛空,什么飛遁云駕之術全都無法施展,只能向下摔去,不見底、沒完沒了的向下摔。
楚三桓嘴巴里盡是苦水,一下子就踏實了:十個月前所中招數,十個月后用重挨一邊,可他想不通,這等玄妙法術,怎么可能每個陽身人都會使?
陰間的鬼物自是不曉得,摩天剎為想要還俗弟子準備的‘玄空’法術,來自于‘瓦’。
摩天剎的白玉瓦、玄空水晶,就是一回事,不過后者多經了一重法術淬煉,改變了形質、加了個‘百年之期’。
虬須漢揚手一招,天上的裂隙消失,一塊晶瑩潔白的瓦片落入他的大手,漢子對著瓦片笑道:“敢于騷人為敵,瞎了你們的狗眼!”
威風大漢,胡子滿臉,柔美的女兒聲分外動聽。
收了瓦片,撿回法寶,不忘把求路的破鞋也重收囊中,只剩一條褲子的大漢昂首挺胸,向著東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