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空水晶,兩頭尖尖其形如菱,長不過兩寸。◎◎
陽三郎就出現在玄空水晶正中、最寬高處,腳踏晶底、帽及晶頂。
身上燃燒著金色火焰的女子,而水晶瑩潤剔透......赤目手中的水晶,因陽三郎的出現,變得鮮活起來,同時也詭異起來:像極了一只眼睛。
面容隱于寬大帽遮之下,看不清陽三郎的模樣,可三尸明明白白得感覺到:這女子在笑。
下個瞬間,‘眼睛’里的那團火光芒暴漲,長嘯激烈中,陽三郎破玄空沖出水晶!周身陽火卷揚,無數道火焰迎風暴漲,盡展百丈開外,沖出來的又哪里是個人,那是一團當年曾隕落、如今又再沖飛的燒天怒焰!
三尸首當其中,連慘叫的機會都不存就被焚化成煙。
陽三郎的烈火之勢更盛,直直沖向蘇景!
蘇景也曾身陷玄空,靠著罡天中的金輪指引他才找到方向......而陽三郎呢?她說自己是三足金烏,她自己就是太陽!摩天剎時玄空困不住蘇景,今天也一樣阻不住陽三郎。
事發突兀,蘇景哪有躲避余地,想也不想口中一字叱咤:“崩!”風火雙元,盡歸于手中丈一神劍,五百年修行,一劍綻放、一劍崩!
元力入劍,再由劍出,就再不是風火力量,而是劍力、劍下殺機。
兇猛之火,正撞瘋狂一劍,蘇景嘶聲大吼,遭受巨力反震遠遠摔飛開去,萬幸鬼袍變做判官袍后護主之力更盛往昔,蘇景摔得狼狽無比但總算傷得不重,正亂滾著‘翻飛’。身后忽覺一暖,不聽趕到,從后輕輕接住了、抱住了他;
對上五竅三重天綻放的劍力,陽三郎雖強也不好過,悶哼一聲,急撲之勢一窒,停頓了片刻。
可也僅僅停頓片刻,受挫的熊熊火元又告流轉順暢,金色火焰再漲、陽三郎重新撲起。必殺、必奪、必吃蘇景。
不聽抱著蘇景繼續急退,可小妖女的修持的身法重在靈動卻非疾速,陽三郎確有金烏風范,那女子、那火焰來太快......戚東來連串法術猛攻想要狙擊強敵,奈何敵人的陽火太過純烈。什么法術法寶攻上去都立刻被煉化成煙,全無效用。
一呼一吸,短短功夫陽三郎就追到近前,蘇景是‘退’不是‘逃’,是以他與陽三郎正面相對,眼看著對方又來奪命,蘇景無奈苦笑、用剛剛回了一口氣攢下來的一點力氣揮了揮手袖子。
袖子里揮出來來了一座盆景。
盆景翻滾。好像一塊石頭砸了出去,陽三郎的感知何等敏銳,一探便知瓷盤納乾坤,假石為一山。
一座山又如何?她不在乎。
瓷盆落。山顯形、破風呼嘯!陽三郎不退不避,朗笑聲中右手一揮,轟隆大響中雄偉大山被她一擊打向高空!
山算得什么,可盆中只有一座山么?
怪笑之中人身蛇尾的兇蠻小子顯身......不聽初到幽冥。曾在削朱王宮取出過盆景,那時為了警懾猛鬼。大圣故意綻放些氣意,這才被對方察覺;但這次蝕海藏身盆景內,樂呵呵地等著嚇人,當然要斂氣收勢默然蟄伏,陽三郎只看出盆中山,卻未能察覺山中蛇。
蝕海出,氣勢升!即便身魂不屬實力遠遠不如全勝往昔,可大圣爺的威風氣勢比當年全不遜色。
昧明鐘之故,猶大判、駝背老者都曉得有大圣來冥間相助蘇景。不過蝕海來后不久,西方‘黑雨’沖天,星月判急急忙忙去做追查,沒來得及和陽三郎提起此事。
至于十花判,陽三郎實在太聰明了,幾次接觸過后她就看出對方不是尤朗崢,全不把老漢命令放在心上,十花判自不會再上趕著和她講大圣之事,讓陽三郎吃些苦頭,老頭子覺得挺好。
乍遇勁敵,陽三郎大吃一驚!
而驚詫之下,并無恐懼。金烏從不會害怕。
只有憤怒、只剩憤怒!陽三郎真就覺得那股怒氣凝結如刀,從心底升起直沖腦海,她氣,氣急敗壞啊......那小子身邊竟還藏了個大圣!身邊明明有個大圣,還假惺惺的公平一戰?又何必弄什么方向錯亂的玄空?尤其可恨的,他扔出盆景時,居然滿臉無奈!
陽三郎冤枉蘇景了,他臉上無奈是真的,扔出這座盆景,此戰的生死就再不受自己控制!除非迫不得已,他不想殺陽三郎。
蝕海顯身、全然無視陽三郎身上烈焰,一拳打出。毫無花俏、比著莊稼把式更樸實的拳頭。
陽三郎凜然無懼,同樣舉拳相迎,兩拳相交、轟轟烈烈的一聲巨響,蝕海大勝,他的拳完好無損;陽三郎慘敗,她的拳爆碎,周身烈焰齊滅、重新變回金燦燦的衣袍。
但也十足出乎蝕海意料的,陽三郎的急沖之勢沒有絲毫停頓。
她碎了拳頭身遭重創,卻也因此卸掉了大圣的一擊巨力,前沖之勢全不受影響,這全不合常理——只因金烏身法太過奇妙!
她滑過大圣身邊,繼續倔強沖鋒。
蝕海哎喲一聲,翻身再追已來不及,他打得過陽三郎,但追不上她。
蘇景登時不無奈了。眼看著陽三郎瘋狂重來,忙不迭再一揮袖,諦聽咆哮,四足生火的兇猛巨獸撲出。
陽三郎獨手猛揮,惡獸好像個布娃娃似的被打飛遠處!她仍在追,奇快接近。
不過陽三郎遭受重創在前,遁法不受影響力氣則損耗奇劇,之前她一拳就算不把諦聽徹底打碎,至少也能把它打回封經印原形,此刻卻僅僅是將其打飛一旁。
諦聽飛去時,蘇景又甩袖子。陽三郎恨死了蘇景的袖子!
這次甩出來的是一條烏黑小蛇。
堂堂離山小師叔,堂堂陰司一品判,總讓一條小蛇在臉上跑進跑出實在有損威嚴,蘇景和十六老爺商量了多次,小蛇總算買了個情面給他。改從袖子出入了。
十六的本事比著諦聽勝出一截,但對上陽三郎的‘一揮手’還不夠瞧。不料陽三郎這一次沒再提拳或揮掌,而是猛握指、捏住了小陰褫。
急怒攻心、陽三郎只想‘殺滅’以做宣泄,單憑揮掌還打不死小蛇,她要抓住、捏死!
十六腦袋硬、身子軟,一被捏住立刻張大嘴巴,然后......它吐出來一條龍。
死氣沉沉的嘶吼、金紅相間的大龍。
十六老爺可不是游手好閑之輩,頑皮歸頑皮,修行從不曾耽擱。最近一段時間它的功課之一便是:口吐大龍。
蛇才一尺,龍那么大,聽上去不可思議,實際里卻沒什么,那頭龍是被他煉化認主的駕輦。大部分妖精和一些修家喜歡把自己的法寶吞進肚里,用時張口一吐,完全一樣的道理。
龍身巨大,幾乎是被吐出來就直接撞上了陽三郎。
避無可避,只有猛撞。又是轟隆一聲巨響,大龍被狠狠撞飛,陽三郎的前沖速度仍未減弱!只差一步她就能追上蘇景。
巨龍飛了。但小陰褫還有一擊,黑色小蛇化身烏光如電,從龍耳中激射出來......陽三郎心中閃現兩字:見鬼!
小蛇明明被自己握在手中啊。
也是此刻她才發覺:手空了。
撞龍之際,陽三郎體內真元迅速行布。護住頭、胸、腹等等要害,手上用來捏小蛇的力氣自然減弱;
陰褫不凡,煉化龍尸之后,兩者自成冥冥牽連。這‘牽連’不止是主仆、乘駕的聯系,還包括一道身法:同樣也是穿空遁。只要龍輦在小蛇身周百里內,十六隨時可以穿跨虛空,回到龍耳內。
這也是最近的功課,才煉成不久的本事,趁著剛剛陽三郎手上松勁,十六逃回到龍耳。
十六的連串打法,實在不是外人能夠揣度的:飛身撲擊、口吐大龍、又從龍耳中再飛身撲擊......陽三郎躲不開,被小陰褫一口咬中肩膀。
肩膀巨痛,陽三郎只覺心胸窒悶、頭腦眩暈,中毒了。
金烏陽火,百無禁忌,至少現在的小陰褫,對陽三郎不該有任何作用,可是她已受重傷,護身的法力不足,難以及時將侵體劇毒煉化。
受大圣一拳、擋諦聽一撲、抗巨龍猛撞、再遭陰褫毒口,陽三郎竟還在沖,速度不減!
烈火神物的倔強,于她身上盡顯無疑。
戚東來、三尸、蝕海等人全被甩在身后,不聽抱著蘇景急逃,全無轉身時間,她要轉身迎敵必會減速,那個空子足夠陽三郎趕上來、給蘇景致命一擊......
再沒有任何障礙了,陽三郎已近強弩之末,力氣不足來時半成,可即便半成也足以殺掉現在的蘇景!
什么奪元、吃人,這些想法統統不在,此刻陽三郎只盼殺掉蘇景。
一步之距變作一尺之距,陽三郎追上了,獨手揚起五指捏鑿,這就要向著蘇景額頭狠狠打下。但是做夢都想不到的,本已氣力盡散的蘇景,突然一挺身從不聽懷里跳了出來,口中言辭誠懇‘對不住’,手上直直一拳,打在了陽三郎的面上,右眼。
再挨一拳,再也堅持不住了,咕咚一聲陽三郎被打翻在地,一直罩在頭上的帽子翻開了,始終被遮掩的面目顯露。
也就是陽三郎倒地的瞬間,蝕海便追趕上來,一見陽三郎的樣子,大圣對陽三郎喝罵變成了對蘇景的疑問:“一拳怎么打青了她兩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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