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裴術被武緒放出將軍府的時候,已經是家家戶戶點燈時候了,裴術急急地回到佟家,并未見到佟雙喜,卻是發現自己屋子的鋪蓋已經東西一并都消失了。
“小喜說你有事情要回新宅子住上幾日,所以就讓人把你的東西收拾回新宅子了。”
秦二狗子心里雖然氣憤裴家那般地上門欺負佟雙喜,但是作為男人,他也不得不承認那晚裴術那般地維護佟雙喜很是硬氣,不由得提醒他道。
現在全家人都瞧出來了,佟雙喜因著裴家的事情正在與裴術賭氣呢。
佟雙雙卻是當日就問清了自家姨婆事情的原委,心里對于裴術這般欺騙,自然是生氣的。
“姐姐說跑了一日累了,就早些歇下了,姐夫若是沒其他的事情就早些回去歇息吧!”
見裴術過來尋了自己,佟雙雙不冷不淡地說道。
裴術想與佟雙雙解釋些什么,卻是又不知道如何說起才是,最終只能陰沉著一張臉往后院去了。
佟雙雙見裴術一句話也沒解釋就走了,氣得把手中的筆往桌子上一摔,然后道:“別指望我最后會幫你說一句話。”
“小喜已經睡下了!”
到了后院,王婆子卻是守在屋子門前等著裴術。
“姨婆……我……!”
看著王婆子那張淡漠的臉,裴術慚愧地低下了頭去。
王婆子看著裴術那張俊秀的面容上滿是憔悴,到底還是狠不下心來,于是就開口問道:“今日我就要你一句實話,你這樣欺騙小喜,是為了裴家?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小喜?”
裴術見王婆子主動問起這個,面色不由得一喜,然后急急地回道:“是為了小喜能心無旁騖地嫁與我,小喜是我最害怕的得失。”
王婆子心里其實是相信裴術不會去故意欺騙佟雙喜的,只是欺騙就是欺騙,既然是事實,那裴術自然得承受欺騙帶來的后果。
“那你回去吧,小喜既是故意躲著你,那必定是還不想見你。”
說完這話,王婆子轉身進了屋子,然后把門關上了。
隔著屋子的門,裴術看了一眼里屋。
里屋還亮著燈,不知道佟雙喜是真的睡著了還是……
在屋子門前徘徊了好大一會兒,裴術才轉身離開了。
新宅子的仆人知道今日裴術會回來,所以特意給他留了門,廚房里鍋灶間也一直溫著晚飯與熱水。
裴術卻是感覺不到一絲的餓意,徑直回到屋子后,看著屋子里還是成親那日的一片大紅色,慢慢地睡了過去。
再醒來已經是第二日中午了,裴術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腦門。
怎么就睡過去了呢,他本來還想著一大早去李記給佟雙喜買她最愛吃的包子呢,卻是不想……
裴術想起了佟雙喜親自給將軍府和武嬪妃做吃食時,兩人說的話。
當時裴術見天氣冷,心疼佟雙喜的一雙手,就與她道:“家里又不是沒有廚娘,你指揮著她們來做就成了。”
佟雙喜卻是笑著回答她道:“這送禮啊最主要的是心意,若是讓廚娘做了,那與買的那些東西有何區別。”
裴術雖是贊同佟雙喜的這話,但是看著她那被冷水凍得發紅的手,心里滿滿都是心疼。
裴術心里忽然有了主意,忙急匆匆地去了廚房。
廚房里的廚娘和幾個婆子見裴小大人進了廚房,以為他是餓了,忙把早就做好的午飯盛好,卻是不想裴小大人竟是在找面粉。
廚娘幾人見裴小大人陰沉著一張臉,也不敢上前搭話,只能任憑著裴小大人站在案板前忙活一通。
按著腦海中的記憶,裴術做了最簡單的雞蛋攤餅,這餅子他親眼見過佟雙喜做過幾次,可自己做起來卻不是那般的容易……
雖是不容易,可最后到底還是給做成了,裴術嘗了一小口,見滋味尚可,忙找了油紙把雞蛋餅子裝好,然后就急匆匆地往佟家趕去了。
可到了佟家,卻見佟家大門緊鎖,敲了半天的門竟是無一人應聲,裴術心里一下子就慌了,就在這時,佟家隔壁鄰居胡婆婆從自家走了出來。
“佟家姑爺,別敲了,人都走了!”
胡婆婆也鬧不清楚狀況,只是王婆子臨走之前特意交代她與裴術說上一聲,所以她聽到敲門聲就忙出了來。
“走了?走哪去了?”
裴術慌忙問道。
“回鄉去了啊,一大早起來就回去了,當時武大將軍,武夫人,喬舉人……都過來親自送他們了……!”
說到這里,胡婆婆不由得滿臉同情地看向裴術。
這才成親幾日啊,裴術這個女婿就被忽略至此了。
裴家人那晚過來鬧事,隔壁的胡家也聽到了動靜,所以同情裴術的同時,胡婆婆心里也覺得痛快。
誰讓你們裴家那般地欺負人小喜的啊,活該!
想到這里,胡婆婆心里對眼前裴術的那點子同情也沒有了,頭也不回地就回了自己家了。
裴術愣愣地站在佟家大門前,感受著胸口那還帶著熱乎氣的雞蛋餅之,久久沒能動當。
此時佟雙喜一行人八輛馬車慢悠悠地駛出了城外,佟雙喜與坐在馬車里的大鳳、二鳳、小音正高興地玩著紙牌,這紙牌是佟雙喜臨走之前特意讓人給制的,有了這紙牌,長路漫漫倒也不至于無聊。
王婆子與秦吳氏、袁許氏以及錢三媳婦乘坐的馬車里也有一副紙牌,幾人卻是并未打紙牌,而是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著話,倒是也不十分的無聊。
“姑爺那邊不會因著這事情怪了小喜吧?小喜這般做會不會有些任性了?”
袁許氏作為佟雙喜的外祖母,心里一直最擔心這個。
秦吳氏不說話,等著王婆子怎么說。
王婆子也覺得佟雙喜這次做得有些過分了,但是已經這樣了,她自然是站在自家小喜的那一邊的。
“要是他因著這個怨上我們小喜,那我們佟家也就認了,到底還是小喜舒心更重要些。”
王婆子也算是背著良心說了這句話,誰讓佟雙喜是自己最疼愛的婆孫女呢,硬著頭皮也要維護下去。
秦吳氏卻是噗嗤一笑,別人看不出來,她卻是看出來王婆子面上的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