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孫介想走,就被留今攔住。
孫介微微一驚,不知道剛才他和安懷的話,留今聽去了多少,總之他沒有察覺到。
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安懷,果不其然,安懷的神色要比他心虛的多。
「留今姑娘,可是有什么要事嗎?」孫介鎮定的說道。
留今輕輕搖頭,目光別有深意,「倒也沒什么要事,就是殿下宣孫將軍過去一趟。」
「既然是殿下有命如何不算要事呢?還請姑娘帶路。」孫介彬彬有禮。
留今搖了搖頭,「不敢當,孫將軍客氣了。」
孫介沒有說話,還是跟著留今過去,一邊的安懷不由得皺眉。
到了營帳的時候,沒有看到李盛襲,反而是看到一個風姿清逸的少年。
「孫叔。」沈云嵩看到來人,歡喜的喚道。
「世子。」孫介不由得展露笑顏,「你怎么隨軍了?」
孫介曾為沈繼澤副將,從前在京中當官時,就對沈繼澤的后人多加照拂,沈云嵩因為李盛襲的緣故,不大喜歡武將,唯獨孫介是意外。
沈云嵩想到什么,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可是殿下帶你過來的?」孫介又問。
沈云嵩有幾分別扭的點頭。
看到沈云嵩這里問不出什么話,他不由得看向一旁的留今。
留今笑了笑,「沈世子仰慕孫將軍大將之風,跑到邊關想要為國效力,依殿下所見,孫將軍與沈將軍是舊識,沈世子最是聽您的話,就由您代為教導,多多磨練。日后沈世子必然也能同沈將軍當年一般成為威風凜凜的一方大將。」
沈云嵩笑意一僵,雖說他的父親是有名的武將,但是他自己可從來沒打算習武,他不喜歡武將,他更想做文臣,能夠治理一方。
至于他來這邊,一是因為李盛襲要他來,他抗拒不得。二則是因為他想要來探望探望孫介。他什么時候說過想要上戰場了?
「你胡言亂語什么?我何曾……」
「不得無禮。」沈云嵩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孫介打斷,他略帶歉意的看著留今,「世子年幼,還望留今姑娘不要與他計較。」
顧留今雖只是李盛襲的宮女出身,但人家可是正兒八經的女官,所謂宰相門前七品官,誰敢對她不敬,那不是光明正大的打李盛襲的臉嗎?
何況這位留今姑娘身上的功績,也值得旁人敬重。
「將軍說笑了,世子是殿下的侄兒,奴婢豈會同他計較。只是要勞煩孫將軍這些時日,好好教導世子了。」留今依舊面不改色。
「本世子何曾說過要上戰場?」礙于孫介在此,沈云嵩不敢過于放肆。
「哦?世子是志在習文?」留今故作不解。
「自然。」
「既然如此,容長史的文章最好。世子不如跟著他,必定能學到不少。」
「他……你……不必了,本世子不日就將回京,就不必打擾孫叔了,也不勞殿下費心。」沈云嵩氣結,卻又不敢當著孫介的面公然出言不遜。
「哦。這怕是由不得世子。」留今微微一笑,話卻陡轉。
「你什么意思?」沈云嵩皺眉。
「如今外敵突襲,邊關不寧,一路上怕是暗探無數、細作如云。世子您身份尊貴,若是一人獨自歸經,要是出了什么三長兩短,只怕殿下無法向平國公交代。」
「我有護衛,難道還怕什么不成?」沈云嵩不忿。
「恕奴婢直言,您的那些小廝也能叫護衛嗎?」
「你……」
「更何況,無法交代是小,若是世子被人挾持,用來威脅殿下,到時候
邊關大亂,其罪在誰呢?世子就算要回去,只怕也得等著跟殿下一道回去。」而且只要李盛襲不放人,沈云嵩也別想回去。
圣上的確沒說讓沈云嵩來邊關歷練,可是也沒說,不讓殿下把人放到軍營之中。沈云嵩既然來了,還想輕易的走不成?
「我算是明白了,原來是怕本世子給她添亂。」沈云嵩冷哼。
「世子慎言。」孫介皺眉。
「世子知道就好。」
沈云嵩怒瞪留今。
留今不愿意和他多費口舌,她轉而看向孫介,「孫將軍,殿下一向疼愛后輩,等到殿下歸朝之日,希望能夠看到一個稍稍脫胎換骨一些的平國公世子,不要說承繼先父遺風,只要能不辱沒門楣即可。」
沈云嵩又要說話,孫介立馬掃了一眼過去,沈云嵩訕訕閉嘴。
孫介看出了些端倪,但是他還是忍不住為了沈云嵩開口說道:「只是,世子畢竟是文人,如今也已經十七歲,殿下與徐大帥用兵如神,擊退敵軍指日可待,這短短的時間之內,只怕也難將文人教導成武將吧。」
「也并不是教導稱武將,只是希望沈世子能夠立住。畢竟昔年的沈將軍全身上下沒有一塊骨頭是不硬的。殿下以為,文人也好武將也罷,除卻應司之職,還應當有氣節與風骨。邊關多風沙,更可磨礪出堅毅的品格。」留今話沒有全說完。
沈云嵩自是不服,但是孫介卻是若有所思,「明白了,還請殿下放心,既然是沈將軍的孩子,末將自當盡心竭力。」
留今這才滿意的點頭,而后退了出去。
沈云嵩這樣的熊孩子留在身邊麻煩的緊,但是若真是放任不管,李盛襲又做不到。她可沒有那么多的閑工夫,正好這里有一個管得住這個熊孩子的,不妨就讓他教一教。
孫介聽沈云嵩講完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縱然沈云嵩按照自己的視角稍微潤色,孫介也大概明白了來龍去脈。他面色微沉,「糊涂!你們怎可如此行事?世子,你這么做是誅殿下的心啊。國法在上,其中任何人肆意左右?」
對上孫介,沈云嵩莫名心緒,但是一想到話題的中心是李盛襲,他又多了幾分底氣。
「她害死我的父親,本就欠我們沈家一條命,叫他舅舅,叔父又有何不可圣人都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既然叔父已經知錯,又為何不能放過。對于叔父這樣的人來說,關他在牢里一輩子同殺了他有什么分別,為什么就不能通融一番呢?」
「既然沒有分別,死又如何?」孫介反駁。
沈云嵩一愣。
孫介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事已至此,你便跟在我身邊學些東西吧。至于有些事情,莫要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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