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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一個商人,出差是家常便飯。楚曦知道他最近為了照顧自己堆積了很多工作,所以她很理解。
當晚,顧粵琛在書房一直在打電話。
江城大大小小的銀行,但凡能貸到款的都被公司貸了個遍,本就可貸的款項不多了,現在有戰司晏的干涉,能交涉下來的更少,他索性把目光放到了其他城市。
上城商圈里有一些他共過事的人可以牽線搭橋,顧粵琛打算先去上城。
說干就干,第二天他便出現在了上城。
約飯,認識銀行領導,攀交情,走流程,顧粵琛每天在各種社交場合輾轉,每天都喝到吐。
然而能談妥的貸款少之又少。
不知是不是戰司晏暗中使勁的關系,每家銀行都不缺業務,都不肯輕易許諾貸款給他。
一周下來,顧粵琛喝得胃炎都犯了,才貸了區區兩千萬貸款。
這天,助理說什么也不肯他再去了。
“顧總,您昨晚都吐出血了,胃疼的一晚上都沒睡著,今天無論如何不能再喝了,不然要出事的。咱們先去醫院吧,等身體好點再說。”
顧粵琛本想堅持去飯局,可剛一站起來胃就抽抽著疼。不得已,他只能先去醫院。
江城這邊,顧粵琛不在的一周里,公司下屬的一個施工單位發生了起重大事故。
一位建筑工人在攀爬高架時不慎踩空從高空跌落,頭部著地砸在了磚頭上,當場死亡。
因為貪圖便宜,施工隊伍在招募工人時違法雇傭了未滿十八周歲的工人,出事者正是那個未滿十八周歲的男孩。
男孩的父親同樣在工地工作,眼見兒子出了這么大的事,反應很激烈,要求公司立刻給個說法。
事情緊急上報到了負責項目的李總那。但李總手上同時經營著好幾個項目,此刻人在外地,趕不回來,為防止事情發酵,對公司造成不好的影響,他一邊往回趕,一邊命人先把后事辦理了。
項目經理給了男孩父親十萬塊錢,叫他先辦喪事,后續的賠償等李總回來再說。
男孩父親以為公司要賴賬,在痛失兒子的巨大打擊和對公司的失望之下報了警。
很快,警察入駐工地,發現了工地的多處違法之處。
不光雇傭童工,還雇傭年滿六十周歲以上的該退休人員,不僅如此,常年拖欠工資,甚至因為工人討要工資,曾發生過沖突。
工地隨即被責令停工整改,等李總趕回來時,不光項目停了,有一百萬的工人事故要賠償,還要支付一筆大額罰單。
李總氣極,當即召集項目所有負責人開會,把大家痛罵一陣之余,要求把不符合規定的工人全部開了,免得以后再出禍患。
本以為賠了錢,耽誤了進度,事情也就此解決了。
誰知第二天,一個頭版頭條的新聞登上了全國新聞熱搜榜。
顧氏地產違法雇傭、解雇工人,常年拖欠工資,不正當經營被曝!
新聞里,不光把男孩此次出事,之前因資金周轉不善拖欠工資的事描繪的一清二楚,還把李總痛罵下屬的音頻放了出來。
一招移花接木,成功把李總塑造成了個貪婪妄為的周扒皮,一時反響巨大,該新聞全網點擊量過十億,轉發評論超百萬。
無數網友隔著屏幕大罵房地產商奸詐貪婪,把近幾年房價上漲,買房困難,還房貸壓力巨大的鍋都甩到了顧氏頭上。
顧氏不僅當天股票狂跌五個百分點,甚至因為影響江城房地產市場的良好氛圍,摸黑江城的城市形象,被有關單位給予了嚴厲批評。
顧粵琛正在上城的醫院輸液,有關部門的領導直接將電話打到了他這,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你怎么回事?作為市里連續五年頒布的先進單位,你是我親手提名的優秀青年企業代表,給我捅這么大的簍子,讓我的臉往哪擱?讓江城整個建設單位的臉往哪擱?因為那么點蠅頭小利鬧得現在舉國上下拿你當反面典型,簡直叫我失望至極!”
“你現在在哪?立刻給我過來一趟!下午舉辦的新聞發布會你跟我一起參加,務必用最誠懇的態度跟全國人民道歉!”
“若是大家能原諒你,給你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還好,若是不買賬,因此拖累了整個江城的建設行業,以后你別想再在江城混了!沒有一個項目我在放心交到你手上!”
顧粵琛聽得一臉懵。
到底出什么事了讓領導生這么大氣?
助理見瞞不住他了,只能支支吾吾把各位股東打電話來找他的事招了。
“顧總,真不是我有意瞞您,只是看您身體太差,怕您聽到消息著急,想等您輸完液再說的……對不起。”
顧粵琛果然急了。
什么胃炎不胃炎,比起公司的生死存亡,他的命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當場拔了針頭狂飆去機場,一路雷厲風行回了江城。
緊趕慢趕,總算在新聞發布會后半段到了現場。
他來不及更衣,來不及寫稿,當著全國幾十家媒體的面承認了公司管理的漏洞,承諾讓大家監督,以后會百分百嚴謹面對工作,并對出事者及其家屬表達了最誠摯的道歉。
萬家,萬澤跟父親坐在一起,看著電視直播畫面里疲態盡顯,謙卑無奈的顧粵琛,驚得嘴巴久久閉攏不上。
“他是不是被同行整了?爸,按說這事不至于鬧這么大吧?”
萬爸是故意拉萬澤來一起看直播的。
前陣子他鼓勵兒子跟顧粵琛一起多走動,多學習,本想讓萬澤在商場上多結識個有能力的朋友,誰知他這么快就不行了。
“嗯。長大了。會透過現象看本質了。能看出來他被同行整了,不錯。”
萬爸先是肯定了兒子,轉而嚴肅看著他說。
“我收回以前說的話,顧粵琛不值得交,他很快就要從江城的舞臺上退下去了。阿澤,以后你還是跟阿晏多來往吧。畢竟從小一起長大,知根知底才錯不了。”
萬澤一愣,心里又是一驚。
“什么叫他很快要從江城的舞臺上退下去了?爸,他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