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葉一澈!
她恨過他八年,恨得想要吃他肉飲他血,那種恨,像一條無形的拴在她腐敗的骨肉上,強硬的扯著她從棺材中爬出來,穿過千山萬水,跨過滄瀾重新回到長安對他復仇。舒殢殩獍
蝕骨的恨,必然有噬心的愛。
八年后,她從棺材中出來,經歷過一次次的廝殺之后,今天相見,兩人四目相對,可的眼底似波瀾無驚。
那一刻,她才明白,恨早就了甾。
不是因為不恨他,而且覺得那份恨根本不值得占據的情緒,主導的生活。
手放在小腹上,她垂眸,神色溫柔。
在得知身體里還有一個小生命時,她第一次強烈的認識到,所謂的恨,所謂的復仇,在孩子面前,統統都變得不重要了涂。
不,是整個天地都不重要了。
對秋葉一澈,無恨,也不會感激。
抬頭看向屏風后面,十五平靜開口,“進來吧。”
屏風后面的人一怔,走了出來,俊美的臉和八年前初見時沒有區別,只是眉宇間已有掩飾不住王者尊貴還有一份滄桑。
明一忙收拾了桌子,悄然退了出去,秋葉一澈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目光亦靜靜的看著十五。
這是,半年多以來?還是八年,第一次兩人如此平靜的對話。
“我不會感激你。”
她開門見山,語氣依然淡漠,卻沒有了當日那種銳利和恨意。
看樣子,她是真的放下了。
秋葉一澈臉上浮起一絲苦笑,淡淡道,“你瘦了很多。”
“你是真的反了,還是為了角皇后?”
他楞了楞,方又想起她從來不拐彎抹角,卻也不覺得對她有隱瞞,搖頭道,“只是為了替秋葉世家百年所犧牲的亡魂討回一個公道,這大燕,有一半是屬于秋葉世家的。”
“秋葉世家的汗馬功勞,哪怕是五百年后,都不該被世人忘掉。
可大燕,卻害怕秋葉世家的壯大給帶來威脅,不惜用各種手段將其滅族。秋貴妃,在宮中十年,被逼飲毒十年,所謂的秋葉世家子嗣永不得為皇子,不過是大燕皇室的借口,逼著秋葉世家寫入族譜第一條。”
他目光安然,語氣也十分淡漠,沒有那份家族被滅的恨意,反而,有一種無奈和悲滄。
甚至,勾起的唇都隱著一份苦笑。
這是一種無形的枷鎖。
“可秋貴妃,并非你生母?”
這一次,這俊美的男子眼底終于泛起了點點星光,“不,她才是我唯一的母妃。”
十五看著秋葉一澈似乎明白了,十歲以前秋葉一澈入住宮中,秋貴妃去世才立功,看樣子秋貴妃是為護秋葉一澈而甘愿服毒的。
皇室,果然是最陰暗的地方。
這一刻十五才恍然明白當年師傅如何這么狠絕的要阻止她加入皇族。
勾心斗角,骨肉相殘,有人說皇宮的每一塊磚都是一具尸體所筑,里面活著的每一個人無不雙手沾血。
“兩位貴妃在越城?”
秋葉一澈抿唇,沉默的回應了十五的問題。
“昆侖的傳說你可聽說過?”
“。”他靜靜的望著她,依然沒有任何表情。
“既然,那你還眼睜睜的看著角皇后將兩個懷孕的送到昆侖……讓她們成為活祭。”
秋葉一澈突然起身,“所以給了燕成亦十天。若,他無法再像十年前那樣保護他的,只能說這是天命!”
十五了然,十年前,說的是南宮小妹。
所以,在越城停留,而又不攻長安,其實是為了給燕成亦創造機會么?十天之內,燕成亦無法攻破這越城,那么人只能讓絕太后帶走。
“至于你,還是安心的呆在這里,越城本就堅固如堡壘,如今還有角皇后的結界,飛鳥不出。”
說完,他轉身離開順手門輕輕合上,十五抬頭,透過墻上的通風口方能看到一小塊天幕,而一道銀色的光屏橫空而行。
結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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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鴉發出嘶啞的聲音,沖向天幕,整個山頭一片漆黑幽靜,唯有腳下的河水發出湍急的聲音。
天空薄霧淡去,日光穿過霧靄,透過樹葉落在立在半山斷坡處的身影上。
蒼白的皮膚在光霧下顯得更加蒼白,隨著頭頂霧氣的消散,他整個臉,已經白得近乎透明色,而線條優美脖子上,又一朵藍色的蔓藤從血管中爬出來,花瓣展開,姿態妖冶。
他雙眸凝望著腳下的河水,似乎想在里面看出些端倪,可整整一天一夜,河水依然湍急翻滾。
河水每次撞擊下方的石頭,就像一把利刃一樣,將他的心挖出一塊。
黑色的長袍襯得他容貌瑰麗卻又陰森,那些蔓藤花開得無比妖媚,可他渾然早忘記了體內蔓蛇的肆意。
攤開手心,那是一塊碧色玉,上方又一抹血紅,當日她跪他身前,滴血為誓,三生不棄。
這種漫長的等待,遠比那日在巷子中更煎熬。
因為,馬車的劃痕告訴他,整個車都掉入了河水中。
在沒有消息之前,他絕對不想,她就那么去了!
你還活著!
因為周圍有打斗的痕跡,可十五,為何你不留下信息,告訴我你在哪里。
“你在生氣么?還是,你在故意懲戒我!”
身后傳來一陣輕微的聲響,蓮降回頭,看著冷急匆匆的而來,“是越城!”
“越城?”蓮降握著玉佩的手頓時一抖,白得透明的臉浮起緊張,“那有沒有十五的消息?”
冷沉了片刻,卻不如何開口。
“說!”
蓮降厲聲。
“安藍被人先帶去了越城,隨即是十五他們。”
“十五。”
他閉上眼睛,似乎松了一口氣:原來她不是要離開,是迫于無奈。
“通知南疆皇室出兵協助大泱太子。西岐和回樓之人,全部調集長安,配合燕成亦。起程去越城,送一封信給秋葉一澈和那角皇后,如果他們敢動十五分毫,我讓她大洲之行,有去無回。”
“是!”
一行人前往越城,可于十里處駐扎,暗人竟然來了消息。
“越城已經加了結界,消息難以出入。”
“結界?”
蓮降負手立在曠野上,望著遠處堅固如城堡的越城,不由瞇起碧色的雙眼,突然回身看著被關在籠子里的幾頭鬼狼和已經被毀容躺在里面,一直尖叫怒罵的舒池。
“放一頭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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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皇后姿態慵懶的靠在龍鳳榻上,眉目微瞇,說不盡的絕色和美艷。
而廳中央,跪著銀衣領頭人,他手上盤子放著的是一只血淋淋的眼珠。
“他說?”
領頭人頷首,“睿親王看也沒有看,一直在書房,偶爾去練兵場,并沒有出兵的意圖。”
“哼!真沉得住氣,哀家看他能忍到時候。”角皇后仍舊沒有抬眼,唇邊只是勾起一抹艷麗的笑,“今晚,將那的舌頭送!哀家耳朵也該清凈清凈了。”
那凄慘的叫聲,整個越城上下放都能聽見,更何況似她這般耳聰目明之人。
唯一可惜的是,她堂堂角皇后生下的,竟會看上這種。
對她這種驕傲的來說,一想起流水的樣子,就覺得對她北冥皇室的恥辱。
“對了,舒池呢?”
“池至今沒有消息。”
領頭人剛回頭,身后突然傳來一聲,“報!”
一個跌跌撞撞的身影跑了進來,一下跪在了角皇后身前。
她立時坐起來,漂亮的眸子閃過幾絲陰狠,“池呢?”
那人雙手奉上一封信來不及,就倒在地上渾身抽搐起來,一條蔓蛇從他嘴里鉆出,像蛇一樣將他身體纏繞住,然后越簕越緊,最后變成一一張狼皮攤在地上,那條蔓藤竟然開出一朵藍色的花朵!
角皇后震驚的看著這一幕,旁邊的藏獒發出嗚咽的驚恐聲。
“這是鬼玩意?”
她盯著盤繞在地上,像蛇一樣的蔓藤花,眼底涌起驚駭。
旁邊的領頭人也好半天才中詭異的一幕中反應,捧起那封信,遞到角皇后身前。
拆開信,里面只有幾個字。
看似娟秀的幾個字,卻蒼勁有力!
“吾妻若損毫發,汝皆為其葬!”
“好狂傲的口氣!”角皇后抽了一口氣,鳳眼里雷霆翻滾,嘴角的笑容也十分不屑。
她自從出生之日,便是鳳臨天下,整個北冥哪怕是護法都得跪在她身前,如今一個小小的大洲,竟然有人寫如此狂傲的信來威脅他。
目光下移,她微怔了一下,“蓮降?”
她只覺得有些耳熟,但是一卻又無法想起來。
“哼!”信紙在角皇后手里化成了煙塵,很顯然,她并沒有將此時放在心里,她更多的關注秋葉一澈如何出兵!
“白樺,你出越城,看舒池到底在搞鬼!”
“是。那這個……”白樺看著盤子里被挖出的眼珠疑惑道。
“給秋葉送!”
待白樺退去之后,角皇后回坐在地上,目光看著地上那條蔓藤出神,耳邊突然傳來一陣陶笛聲。
那曲聲很輕,輕的猶如風吟,可卻清晰的落入了她耳朵里。
她不由起身,緩緩走到廳外,站在陽臺上看著夜空,而憂傷的曲聲卻更加飄渺,像從遙遠的時空而來。
婉轉緩慢的語調,像是一個人在月色下獨自低吟,獨自傾訴的思念和孤寂。
曲子轉調,又是一種難言的溫柔,像一個人男子輕言安慰受傷的妻子那么細膩。
“是誰?”
“王?”護衛上前。
“你聽懂曲子了么?”
“屬下沒有。”護衛如實的說道,他只聽到練兵場那些人操練的聲音。
角皇后眼底閃過一抹失望。
曲子依然傳來,悲戚卻又深情,可更多的卻像是在安撫。
“蓮降!”
十五從床上跳下來,點著腳趴在那小窗戶前,透過那小小的空間望著天幕,“你聽到了么,是你爹爹。他找來了……”
十五一手抓著那鐵欄,一手放在小腹,眼底滿是笑容,“你聽道你爹爹的曲子了么?他在說:不要怕!”
是的,也是在破曉之日,蓮降一手抱著她的腰,一手指著那光芒,說:不要怕。
看樣子這結界阻止了蓮降進來,他尋不到她,只有用這種方式告訴她安慰他。
“蓮降,我們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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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城幾十丈高的城墻上,幾個黑影如夜鷹掠空而下,旋即又是一陣怪異的鳥鳴盤旋而至。
被關在籠子里的舒池赫然睜開眼,回頭看了看另外幾個籠子里關著的鬼狼,暗自遞了一個眼色。
其中一頭狼發出一聲低鳴。
“前面!”白樺聽到同伴的聲音,“它們被噙住了!”
“頭兒,需要援兵嗎?”無錯不跳字。
“不用!今晚我們只是來探情況的,既然池和他們都被擒住了,相比對方絕非等閑之輩。”
說著,他們幾個化成影子,在草上飄行而去。
可剛走幾步,白樺眉心頓時一跳,一抬手阻止了同伴前行。
因為前方的樹枝上,坐著一個人,是人么?
片刻之后,白樺對的判斷產生了懷疑。
因為那個人側身坐在樹枝上,長發如水泄落在身側,泛著綢緞般的光滑,完美到極致的側臉,睫毛微垂,像棲息的蝶翼,唇被陶笛遮住可那捧著陶笛的手又是讓他一怔。
那是一雙如白玉纖細干凈的手。
對方神色認真,吹出的曲子有一種難言的悲傷,可一個如此漂亮的人,竟然在月色中吹陶笛,實在有些詭異。
“你是誰?”他開口。
對方抬眸,一雙妖碧色的眸子,“蓮降!”
“蓮降?”
白樺一愣,方想起女王在那封信上念叨的名字,“是你寫的那封信?”
難怪敢寫成如此狂傲的信,眼前的人容貌美若神袛,雖然穿著一件黑色的袍子可周身卻有一種讓人難以忽視的高貴氣質。
光是這絕色容貌,也足以讓他本人自傲吧。
蓮降捧著陶笛,目光悲傷的看著越城方向,“我在哪里?”
白樺又怔了片刻,如實道,“我們并不尊是誰?”
對方語氣倒是十分有涵養,蓮降目光落在他臉上,“她穿著白色的緞衣,腰帶和衣襟處繡著幾朵暗梅花,頭發梳著流云髻,只配了一枚木簪。容貌清淡,卻有一雙明亮的大眼睛。”
白樺腦子思索一番,一下想起那個跳出來將他們攔住的女子,好似她就是這身裝扮。
她不是一個婢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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