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承認是大冥的子民了?”他凝紅的唇角妖嬈的勾起,看著十五的眼神,帶著情濃的水色光芒。
十五抵不住他這個這種具有挑--逗-性的眼神,將頭扭到一邊,順勢將傘一推,暗示蓮絳拿傘走人。
蓮絳將手里的盒子抱在懷里,噙著笑,身從十五身邊走開,往正泰殿方向走去禾。
“陛下,你的傘!妲”
十五飛快追上,又將傘舉在蓮絳頭上。
他回眸,碧波瀲滟,“既承認是我大冥的子民,那替我這個大冥皇帝撐傘,應該沒有問題吧。”
十五震驚望著蓮絳那妖冶的臉:她方才是搬石頭砸了的腳?
而蓮絳則揚起漂亮的下顎,以勝利之姿繼續往前走。
十五氣得跺腳,卻又無可奈何,又不敢讓他就這樣暴露在日光下,只得追上,“殿下,您好歹一個皇帝,出行不帶侍衛,難道不怕有事情發生?”
“似乎,比想象中的更關心本宮。”蓮絳滿意的笑道。
“陛下,您想多了。”十五黑著臉,“我只是想如果有侍衛,那就不用我來撐傘了。”
“是么?”蓮絳微微失落,“看樣子,不要侍衛隨行,到真是今日的明智之舉了。”
十五不敢再,她,她只要說任意說一句,他就能找到機會將她調戲一番。
口舌之爭,向來都是他蓮絳的強項。
可走了一會兒,十五,蓮絳已經繞開了正泰殿,正往另外一處走。
“陛下,你要去哪兒?”
“大冥子民,都能隨意問皇帝陛下的去處?”他側首,笑看著她。
十五憋著臉,不敢再回話。
兩人就這樣行了一個時辰,來到了大冥宮南面的高處山坡上。
此處比大宮內更為荒涼,只有一棵稍微比人高的樹,孤獨的立在斜坡上。
因為冬日,這棵樹的葉子早就掉光,又與赤霞山滿山的松樹不同,看起來更為孤零零。
蓮絳上前,將盒子放在旁邊的雪里,伸出一雙如玉素手,開始將樹根下的雪拋開。
十五也不敢怠慢,走近他,將傘舉在他頭上,“陛下,你是要做?”
有些不忍心看那如此漂亮的手,去做這種事。
“一年里,這里有一半都在下雪。”他手上動作沒有停,“它又不是抗寒樹,所以每隔幾日就需要將此處的雪清理趕緊。”
“這種事情為何不讓屬下去做?”
“種的樹,當然要照料。”待做完一切,他又抓了一把雪,將手上的污跡清洗干凈,待起身時,額頭上已有一層薄汗。
他滿意的看著身前比人還高的樹,道,“三年前,我病了一場。醒來之后,很多和記憶都模糊不清。我記得我醒的時候,在南燕山,那天早上,下著雨。我從住的地方一直走,來到了江邊,看著翻騰江水,總覺得心中至愛已隨那江水滾滾而去,可卻不所謂至愛為何物。于是,我轉身往高處走。
“爬到了當時最高的山頂,在那兒,我突然想種一棵樹。”
“但是,我要把它種在大洲最高的位置。”說道這里,他沉默了一會兒,回頭,十五正望著那棵樹,睫上沾著一片雪,凝化成珠滑過臉頰,“,你了?”
十五搖頭,沒法開口回答。
三年前,才南燕山,他終于尋到了她。
在那個雨天,他抱著她哀聲乞求,“你帶走我的衣服,帶走我的孩子,帶走我做的娃娃,為何卻不帶上我?”
“他說,孩子出生后,我會種一棵樹,然后陪著它成長,直到它長大不再需要我。”
三年前,他曾說,“十五,你對我怎樣都好,就是不要棄我。”
可最后呢,他種了一棵樹。
而她,棄他而去。
“陛下,天色不早了,要嗎?”無錯不跳字。十五艱難開口,聲音有些沙啞。
兩人距離,她始終隔著三尺,并且長舉著手,將傘放置在他頭頂,而站位卻又精妙的遮住其他白光。
他凝著她,見旁邊有一塊石頭,拂開上面的雪就坐了上去,“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一下。”
十五蹙眉,只得跟著。
見十五,他起身取下身上的披風,工工整整的疊放在石頭上,“你也來坐吧。”
十五遲疑了一下,還是坐了下來。
他眼底溢出溫柔的笑,將旁邊的盒子打開,里面拿出一個并不算精致的瓶子,“這個給你。”
“這是……”十五不敢去接那個瓶子。
“大冥宮縱攬天下其寶,但有些真正的寶,卻是遺落在明間。”他將瓶子打開,里面是白色凝膏狀物體,夾帶的還有淡淡的蓮花香,“這是赤霞城巷子里一個老人自制的膏藥,抹在傷口上,不出兩日,就會復原,也不會留下任何疤痕,可比進貢的好許多倍。”言罷,他目光淡淡的掃過十五的左臉。
十五下意識的摸向的臉,眼底有一抹慌張。
她已經盡量遮住不讓蓮絳了。
“不刮傷的。”她不愿牽扯太多,還是伸手接過,“謝謝陛下。”
“效果非常好,”他繼續補充。
“陛下?”
他神秘一笑,抬起白皙的手腕遞到十五身前,“有一晚,我明明記得有一個膽子特別大的人咬了我一口,可我醒來之后,不但沒有關于她的任何訊息,而身上的傷口不在了。但我手臂上遺留著藥味,后面才,那一次我感染風寒,睡了三日,有人給我用了藥,去掉了這疤痕。”
他眼眸深深的絞著十五,“疤痕可以去,記憶不能。”
十五一驚,生怕他再提及那日之事,剛好瞧見他眼角處沾了點泥沙,忙轉移話題“殿下,你這兒沾了泥沙?”
“嗯?”他茫然,不她說。
掙扎了一番,十五還是咬牙,伸出手,替他擦拭。
手指剛伸,不經意間碰觸到他卷長的睫毛,十五手指一顫。
他靜靜的坐在那兒,長發落雪,姿態乖巧,臉上還有淡淡的紅暈。
那樣子,誘人到了極致。
“好了。”
十五有些口干舌燥。她時刻避免著和蓮絳相處,因為,她也清楚,總是敵不過他的魅惑。
方才,那小小的動作,卻已讓她心神紊亂。
面對如此妖冶的人,怕是沒有人能保持清醒。
想到當年次次被他蠱惑,然后被慘痛吃干抹凈的經歷,十五心有余悸的扭頭看向對面白茫茫山頭。
“別老看著雪。”
蓮絳輕聲提醒,“一直盯著雪看,會照成雪盲。”
他這一提醒,十五才驚覺,一回頭時,眼前卻一片漆黑,另外一只手下意識的抓向蓮絳幾乎本能的去求助。
“閉上眼睛。”他手伸,一下蒙住了她雙眼,“阿初還是說你們住在雪山上,這點常識也不。”
十五不敢動,因為,兩人此時靠得很近,甚至能感受得到他淡淡的呼吸。
兩人就這樣緊靠坐在石頭上,她替他撐傘,他替她護住眼睛。
眼眸上滾燙,十五只覺得已經無法握緊那傘,“陛下……”
她開口的瞬間,雙唇被人緊緊封住。
沉重而緊張親吻,他另外一只手翼翼捧著她的臉,不讓她逃離。
他的吻,從一開始的羞澀試探,到后面的強攻掠奪,期間就是不給她絲毫掙脫的機會。
直到她呼吸不濟,軟綿無力的靠在他懷里他才不舍的放開,雙手卻是摟著她纖細的腰肢,額頭抵著她眉心,陪著她一起喘息。
風從此西面刮來,兩人的青絲白發交纏,素衣黑袍交織,一柄桃花扇,殷紅點點,如一幅色彩旖旎的畫卷。
“告訴我你真正的名字。”他趁她喘息的機會,扣住她腰肢又奪吻一番,“這大洲,根本就沒有一個衛霜發。”
十五頓時驚醒,一掌將蓮絳推開,他卻一把亦更快的速度扣住她手。
深碧色的絞著她,十五目光稍微恢復,扭頭不愿去看他的臉。
“對不起。”
蓮絳松開了十五。
十五慌忙起身,后退幾步。
蓮絳嘴角掠過一抹苦笑,看了看她,轉身離開。
十五立在風雪中,看著身旁的那棵樹,然后拾起蓮絳的披風和那個小盒子,慢慢的往回走。
回到南苑宮時,天色將黑,流水正著急的站在門口。
“提前行動吧。”
十五疲倦的說道。
女巫の貓
是夜,霜發風寒。
蓮絳趕到南苑宮時,看到白發素衣的女子躺在紗簾后面,臉色蒼白若紙,雙眸緊閉,薄唇無色。
“陛下。”流水上前攔住要進去的蓮絳,“正在休息。”
“服藥了嗎?”無錯不跳字。
“方才按照的提示,奴婢已經命人去煎藥,服了……”流水頓了一下,神色憂慮,“應該會好很多。”
“若本宮沒有記,方才來之前,她就服過一味。”
“這……”流水垂眸。
宮儀推門而入,蓮絳看著端進來的藥,搶一聞,“這是藥?”
“奴婢想這次風寒如此嚴重,想及是她連日未曾休息,就加了幾味藥。”
“藥不是她開的,竟要你加?”
流水垂首,似有些為難,“歸來時,全是濕透,后面時冷時熱,十分虛弱。奴婢跟隨多年,也略懂些藥理,因此,這藥是奴婢開的。”
“略懂?”蓮絳勃然大怒,“略懂你就敢對你用藥,你這是拿你的身體開玩笑。”
流水嚇得屈膝跪在地上,“奴婢實在沒有想到這么多。奴婢主要是想大冥宮沒有太醫……”
蓮絳面色陰沉,隔著簾子看著那虛弱的女子,緩緩開口,“本宮傳艷妃來替你把脈,你覺得是否有不妥之處?”
流水垂首,“但憑陛下吩咐。”
“火舞,去傳艷妃。”
艷妃抱著藥箱進來時,看到蓮絳負手立在紗簾后面,雙目擔憂的看著床上的女子。
她想及中午蓮絳發怒的樣子,又見他眼神如此痛苦深處,捧著藥箱的手略微發抖。
“陛下。”她走到蓮絳身后,對著他盈盈一拜。
頭上目光陰寒,她不敢抬頭,卻已蓮絳正在審視著。
“朕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你若再有歹毒之心,別怪本宮不念昔日舊情。”他聲音很低,卻全是殺氣。
艷妃垂眸,眼眸下掠過一絲苦楚,“臣妾明白。只是,臣妾為診脈施針,陛下需要離開一下。”
蓮絳默然,又看了十五許久,這才轉身出去,卻并沒有走遠,而是立在了屏風后面。
艷妃起身,掀開紗簾進去,見十五面若死灰的躺在床上,唇已出現干裂,亦不由一怔。
中午才見的女子,雖然看起來有些疲憊,卻也不至于虛弱到如此地步。
伸手扣住十五手腕,竟是出奇的冰涼,更重要的是,她體內還有一股熱氣在逆行,經脈紊亂。
“…………”艷妃低下頭,伏在十五耳邊輕聲喚道。
床上的女子只是艱難的蹙了蹙眉,卻并沒有氣力睜開眼,再探氣息,十分的微弱,好在穩定。
流水站在側面,神色似乎十分的焦急,“艷妃娘娘,我們樣了?”
“為何風寒如此嚴重?”她簡單詢問了一句。
“出去了一趟,淋了一身的雪,全身都濕透。”
“難怪。”艷妃默默的念叨,然后打開盒子,露出里面的銀針。
“艷妃娘娘,可需要我幫忙?”
“幫我退一下的衣服。”
流水坐在床邊,解開十五的中衣,一條金色的細鏈滑落,艷妃目光一閃,道,“等等,還煩請姑娘去幫我取點艾草,先熏一番,我再替施針。”
“是。”流水飛快退了下去。
流水時,艷妃正低頭將所需的銀針一根根的取出來,擺放在別處,而床上的十五依然昏睡。
“替你們寬衣吧。”艷妃淡淡的吩咐,流水俯身替十五褪去了中衣和里衣,一枚紅色珠子從滑落,凝紅如血。
依稀中,流水感到手心被捏了一下。
“艷妃娘娘,拜托你了。”流水取下那枚珠子,抱著十五的衣服,對艷妃躬身行禮。
“和我相稱,這是我理應做的。”艷妃也不介意流水在旁邊盯著,認真的替十五施起針來。期間休息時,流水才離開,又換了一次艾草。
到日次清晨,十五幽幽轉醒,看起來雖然虛弱,但是氣色已經好了很多。
而蓮絳也在外面守了一個通宵。
“醒了?”艷妃看著十五。
看到眼前的女子,十五微微一怔,直到流水扶著她坐起來,似才反應,“艷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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