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鄉人家

第1047章 為她掃除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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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61028

眾多的鴻儒名宿演罷,便輪到嚴暮陽、林熙、張繼、蔡鈴、巧兒等年輕男女,或琴或簫或笛或箏,挨個演奏一遍《大悲咒》。

然后,清啞和方初又出來,接著第二輪聯彈。

忽然明陽子從仁王府走過來,也彈奏了一曲《大悲咒》。

明陽子不愧是清啞師傅,哪怕他沒教過清啞彈一天琴,但他用實力證明了他足可勝任清啞琴師,清啞絕不是沒有師承來歷的。

他彈罷退到一旁,睿明郡王招呼“叔父”,他不理。

睿明郡王苦笑,今日算徹底得罪這位了。

蔣志浩大人、王大人和蔡大人原本在仁王府調查昨天的案子,聽聞這邊消息,也過來各彈奏了一曲,依然是《大悲咒》。

王大人掃了一眼睿明王妃,臉色很不好。他不知這個堂妹今日怎么了,貴為王妃,為何要去招惹郭清啞,還以這樣的方式。

他想不通!

睿明王妃見堂兄這樣,心中自然也不好受,又憤怒不已:

不就是她讓郭清啞彈琴嗎?

以她的身份還不能命令郭織女彈一曲?

她是有些考慮不周,但也不是什么大事,何況還是為了賑災義演。原本就是她一時口誤,織女若不想彈便拒絕就是;既答應彈,那就委屈到底,等過后她還會拿這事嘲笑郭織女不成!她是那淺薄的人嗎?至于鬧出這樣大動靜,當眾打郡王夫婦臉面?

郭清啞,要是懂一點上下尊卑便不能這么做!

這些人,要是懂一點上下尊卑都不該幫助她!

自從龔大人接替方初清啞彈琴以后,睿明郡王心就直往下沉,接下來的發展完全脫離了他的控制,他無力阻止,眼睜睜看著眾人輪番上前演奏《大悲咒》。這些人,無不是大靖有數的能人。

發展到最后,這義演成了一場空前絕后的盛會。

每個人都以能參加這場盛會為榮,越來越多。

睿明郡王這時才明白:郭織女說他代表皇家和朝廷,絕不是擠兌他出面,而是真正當他是皇家人,要他領頭做表率。當時他若答應了,哪怕只出頭彈奏一小段,今日這盛會便是他的功勞和臉面。

可是,他拒絕了。

他找了個拙劣的理由拒絕了。

他后悔萬分,又找不到借口參加進去。

他和王妃都有話在先:一個手扭了,一個受了風寒,就算他厚著臉皮不顧羞恥硬要上去演奏,不上不下的也起不到引領作用,不但掙不回臉面,反而更加跌面子——這等于在向郭織女低頭。

機會失去了,再也挽不回來。

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辦法扭轉局面。

睿明王妃渾身僵硬地站著,在這凜寒的冬日,她心中卻火燒火燎、焦灼難耐——今日募捐結束,京城百姓會如何議論他夫婦?皇宮那位又會如何看他夫婦?郭清啞,郭清啞,你狠好!

那時,清啞正和方初第三次上場聯彈。

她仰臉看著方初,很感激他想出這招,效果比她一人彈要強多了。方初也看著她,滿心滿眼都是溫柔的呵護。一個男人不能保護妻子,眼睜睜地看著別人欺辱她,那憤怒痛苦無法言喻,總算他急中生智,巧妙地借勢,不但維護了妻子的尊嚴,還狠狠反擊了睿明郡王夫婦。

這次上來,清啞不僅彈琴,還開口唱了起來:

南無喝啰怛那哆啰夜耶

南無阿唎耶

婆盧羯帝爍缽啰耶

菩提薩埵婆耶

摩訶薩埵婆耶

摩訶迦盧尼迦耶

清平安寧的歌聲揚起,比琴音更加直觀和深入人心,那繁復艱澀難懂的字句,將人們帶入一片神秘安詳的世界。

這次別人無法附和她,因為無法記住那歌詞。

但是大家可以隨著她輕輕吟唱,只哼出曲調。

人們用崇敬的目光看著那個女子,一邊彈琴一邊歌唱,歌聲飛上云霄,圣潔如斯,比一切的形象都要美好。

他們彈罷起身,龔大人邀請瑞仙樓的仙仙姑娘琴簫合奏。

然后是許翰林邀請嫻女館的幽幽姑娘琴簫合奏。

再然后是趙翰林吹簫,邀請紅香樓的香香姑娘跳舞助興。

最后林世子來了,邀請軟玉軒的飛燕姑娘琴簫合奏。

睿明郡王更加變色,因為這意味著:今日后,這幾名紅牌姑娘將被他們贖身,從此告別秦樓楚館,再不會回到原來的地方。

這是為郭織女掃除隱患?

這么多人為織女助興還不夠,還要將義演的青樓女子贖身從良,擔心讓織女名聲受損?

睿明郡王看著清啞,神色復雜之極。

奇怪,之前覺得她很平常,現在看去似乎不一樣了。

他喃喃道:“本王知錯了。”

如果可以重來,他一定不會這樣對她。

睿明王妃則看著龔大人,同樣神色復雜。

蔡大人、蔣大人等年紀的人都知道,當年龔大人對未嫁的郡王妃傾心愛慕,很是癡情。后來她嫁給了睿明郡王,龔大人灰心喪氣,離開京城,回到湖州。一直到他再次參加會試,才又踏足京城。

龔大人高中后,留在翰林院,后為翰林學士,入值內廷,為皇帝講解經文釋義、批答表疏、撰擬詔書等文字,成為天子近臣。

睿明郡王府常舉辦各種詩文聚會,龔大人也被邀請。

他去過幾次,也曾再見睿明王妃,十分有禮恭敬。

一來二去,睿明郡王了解他心性,又敬佩他學問,后來每有這類聚會便邀請他,然龔大人卻不如他閑散,只是偶爾參加。

因此一節關系,睿明王妃對龔大人是很看重的。

今日,他卻幫助另一個女人打她的臉面!

睿明王妃垂下眼眸,遮住眼前一切。

睿明郡王忽然想起另一事,急將目光投向院中。剛才他只關注眾人輪番義演,卻忽視了百姓捐款情況。這一看,又是大吃一驚,那感覺不僅是沉甸甸的沉重,而是被不祥恐懼當頭籠罩。

院子里,捐款人在胡近指揮下依然排了十個縱隊。

之前,那些捐款人慢吞吞地挪動腳步,生恐走快了,便沒機會看花魁表演。他們熱切地看著殿外臺階上的紅牌姑娘,一面和前后左右的人說笑,評論這姑娘長相、****、夠味不夠味等等,至于演奏些什么,大多數人也就聽個熱鬧,只有少數人能聽懂。(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