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袖盈華年44還治其身_wbshuku
44還治其身
44還治其身
蘇俞上前幾步,笑瞇瞇道:“沈莊主,不如由我去倒水好了,不必勞煩莊主手下之人了。”
郝誠側頭看了蘇俞一眼,眼里帶著一點兒贊賞之色,明白蘇俞是怕有人在茶杯上動手腳,對遲歌不利。
沈莊主正要開口,一直站在人群中的沈若云也□□話來:“不如……我與蘇姑娘一道去吧。”
在場眾人大多知道蘇、沈與遲、秦之間的糾葛,俱在心中暗笑,頗有些看戲的意思。
沈莊主略一沉吟:“也好。”
蘇俞得了許可,十分高興地沖沈若云招了招手,待沈若云一走過來,立即拉著她一溜煙兒地往就近小院的小廚房跑去。場內眾人沒有等多久,兩人很快就回來了,蘇俞手上小心翼翼地捧著個瓷杯。
沈莊主接過瓷杯,并沒有打開,拇指扣住杯蓋,手略微傾斜,幾滴清水從杯縫中溢出,沈莊主點頭:“確是滿杯。”又將瓷杯遞給身旁下人,下人立即端著杯子走上擂臺,將它穩穩放在遲、秦身前案上。
沈莊主對著遲歌、秦然頷首:“開始。”
秦然反應極快,手幾乎是壓著沈莊主話尾伸出,指尖即刻已經觸上了杯身。遲歌微笑,看似漫不經心地伸出右手,卻生生將秦然的手腕扣在了手心。秦然不動聲色,手腕翻轉,手骨略收,輕輕松松擺脫了遲歌的鉗制,緊接著腳下一個錯步,身體橫擋在遲歌面前。遲歌但笑不語,腳下踏月無痕之步宛若行云流水,總能在秦然移步的同時將他隔擋開去。
兩人初時還是你一讓我一追進行得有條不紊,慢慢地動作越來越快,青、玄衣襟交錯翻飛,底下觀眾漸至再也分不清誰前誰后、誰左誰右,不免屏息抑氣,眼睛眨也不敢眨地盯著臺上。
臺上腳步聲忽然變得短而急促,一聲瓷器碰撞輕響過后,二人猛地分開,隔開三步距離站穩,不再動作。
臺下靜默片刻,忽然爆出一陣熱烈掌聲,“秦少莊主贏了”的呼喝之聲不絕于耳。確然,瓷杯正穩穩停在秦然掌心。
秦然與遲歌二人含笑而立,看向彼此的眼神中都帶了些欣賞之色。
沈莊主面色大喜:“本局……”話未說完,段盟主忽然抬手輕壓了下他的右手,沈莊主疑惑轉頭,段盟主笑著搖了搖頭。
秦然輕聲嘆氣:“遲公子好身手,秦某心服口服。”
遲歌微笑:“承讓。”說完又沉默不語,唇線緊抿。
秦然轉過頭來,笑看著滿場云里霧里的觀眾,右手舉高,掌心托杯、手指夾起杯蓋,將杯口向著下方倒懸過來。
底下觀眾反應過來,不由齊齊倒吸了口氣,均是不可置信地看著遲歌。
遲歌笑意未收,仍然抿唇不語。
成蓉興奮得忘乎所以:“俞俞,哥哥,遲大哥贏了!”
郝誠含笑頷首:“不錯,遲公子果是武中奇才。”轉頭看見蘇俞呆愣神色,不由疑惑:“俞俞,怎的了?”
蘇俞兩眼瞪得圓圓的,食指微顫著指向遲歌:“難道……意思是,遲公子他他他把水喝掉了?他真有這么快的動作?”
“是”。
蘇俞好似十分想笑,又強逼著自己不笑,面色十分古怪:“郝公子,你們是不是今日下午就要動身?”
“嗯。”
“那我先回去幫星兒準備午飯,你們在這里等遲公子。”說完扭頭便走,哧溜消失在了二人視野之外。
郝誠與成蓉面面相覷,不明白蘇俞為何作此表現。
武威山莊幽青院內,段盟主、沈莊主、徐大人圍桌而坐。
段盟主微微蹙眉:“沈莊主,可看出遲歌劍術、手法是循至何派武功?”
沈莊主搖頭:“第一輪比試當中,遲歌甫一上場便失了佩劍,因此在劍術之上毫無痕跡可循。后面徐大人與段盟主也見了,二人身手疾若閃電,根本無法從中看出遲歌武功路數。”
段盟主輕聲嘆氣:“放眼武林當中,如今能配合得上遲歌這樣快的身手的,也不過秦然一人了。正因為能配合得上,才反致我們完全無法看出遲歌門派師源。”段盟主面色凝重:“無根無基、來歷不明,徐大人,您當真決定了?”
徐大人點頭:“秦然來歷清明、武藝卓絕,兼得段盟主、沈莊主二人賞識。段盟主掌管武林近十五年,如今好容易尋到了個接班人,圣上必也不忍橫刀奪愛。至于遲歌無根無基之說,呵呵,圣上曾再三交待徐某,選材不必拘泥于身份地位、根基深淺,但求不拘一格因材而視,二位多慮。”
段盟主與沈莊主對視一眼,同時朗笑出聲。段盟主站起身來:“如此倒是皆大歡喜!圣上英明,實乃我朝之福。請徐大人代呈圣上,但凡我沐國有用得上武林的時候,我等必是萬死不辭!”
徐大人含笑頷首:“一定。”
郝誠、成蓉與遲歌一同進了院門,讓蘇俞意外的是同行而來的還有蕭君遠,她的目光只在蕭君遠臉上略略一頓,又飛快地移了開去,并不如往日那般淡然看他。
蕭君遠微微一笑。
蘇俞完全不敢去看遲歌,在院子、小廚房之間跑來跑去、端菜拿碗忙個不停。
遲歌轉頭道:“郝公子、蕭公子請稍候,我有點事情要同俞俞說。”
蘇俞手下一抖:“啊?”
遲歌沒有理會蘇俞,靜待郝、蕭二人回應。郝誠與蕭君遠都笑著點頭:“請便。”
遲歌轉回頭來,似笑非笑地看著蘇俞:“俞俞,跟我來一下。”說著自顧先進了西院。
蘇俞站在原地猶豫不決,郝誠疑惑:“俞俞,怎不去?”
蘇俞哭喪著臉:“郝公子,我死慘了……”
“嗯?”
“我說出來,你們不準笑我。”
郝誠點頭:“好。”
“我……我之前往那茶杯里裝的是……是白醋!”
郝誠愣了一愣,失信大笑:“俞俞,你的意思是,之前遲公子一口氣喝下了滿滿一杯白醋?”
“嗯……”蘇俞話音一落,眾人再爆大笑。
成蓉恍然大悟:“難怪遲大哥方才一路緊抿著唇,話都不說一句,哈哈哈,原來如此,哈哈……”
蘇俞瞪了他們一眼,苦著臉道:“我哪里知道那間小院里連杯水都找不到,我又害怕耽誤大家的時間,于是靈機一動,用廚房里的白醋替代……”蘇俞一跺腳,憤憤道:“郝公子,沈莊主明明說了,誰先搶到茶杯便算為勝,誰讓他偏要去喝里面的東西!”
郝誠眸中笑意點點,他伸手摸了下蘇俞的頭頂:“沒有關系。放心去吧,俞俞,你絕對不會有事。”
“真的?”
郝誠點頭:“我保證。”
蘇俞顯然底氣不足,勉強扯出抹笑容,小步小步地往西院而去,臉上頗有副大義凜然神色。蕭君遠收回視線,轉頭看向笑得暢意無比的郝誠,唇邊笑意漸漸收盡。
蘇俞推門而入,看了眼遲歌背影,她決定裝傻:“遲公子,呵呵呵呵呵,我來啦!”
“關門。”
蘇俞十分聽話,立即反手關上房門:“那個,遲公子,他們還在等我們吃飯,咱們有事不妨飯后再說……”
遲歌轉過身來,隨手端起桌上茶杯:“俞俞,我方才特意去找了這個來。”
蘇俞湊近一看,一股淡淡酸意彌漫開來,她心中暗叫不好,立即返身逃跑。遲歌輕笑一聲,猛地伸手拽住蘇俞手腕,手往后一收,蘇俞頃刻跌進他的懷中,遲歌單臂圈住,迫她抬起頭來:“我從前并不知道這個也是可以直接喝的,方才一嘗,滋味居然十分不錯。俞俞,你要不要試試?”說罷自己竟又低頭喝了一口。
蘇俞大驚,漲紅著臉道:“公子你不要開玩笑!我絕對不是故意的,你一定要聽我解釋一下……”
遲歌笑看著蘇俞,忽然俯下頭來,蘇俞的后半句話被他悉數吞入口中。蘇俞大驚失色,不可置信地瞪著遲歌,只覺得一道清涼液體緩緩被注入嘴里,酸味浸滿了她的整個口腔。蘇俞嗚嗚亂叫,急得雙拳亂揮。
遲歌仍然將蘇俞圈在懷中,卻放開了她的唇,笑得十分得意:“怎樣?”
蘇俞拼命咳嗽:“咳咳……混蛋……咳……”
遲歌眸色一凜:“混蛋?看來還未嘗夠。”說著又喝了一大口白醋,放下茶杯,騰出手來扣住蘇俞后腦,不容她掙脫,唇飛快地壓下。
蘇俞心知避無可避,暗想長痛不如短痛,心一橫干脆將嘴里白醋大口吞下,嘴里還在嗚嗚亂叫,意思是:“我都喝下去了,你可以放開我了吧……”
然而蘇俞很快便發現情形有些不對了,醋早已入喉,遲歌卻顯然并沒有放開她的意思,先前一直靜止不動的舌在試探性的幾下微動之后,開始在她唇中纏綿勾挑。
蘇俞懵然抬目,只見正逼在眼前的那雙鳳眸瞳色漸漸轉深,眼中似有霧氣繚繞。
蘇俞茫然失措,但覺心跳如鼓。
而遲歌英眉緊蹙,神色似苦若痛。:wbshuk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