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肖偉被曾毅問得一愣,隨即辯解道:“曾縣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為了我縣的形象,這件事是不是可以低調處理……”
“有一丁點的好消息,就迫不及待地到上級去邀功,但凡壞的消息,就全都藏起來捂起來,那我們的媒體豈不成了黑惡行為的保護傘,成了藏污納垢之所?”曾毅的手在桌上狠狠一拍,發出“咣”的一聲,道:“我看縣里的宣傳工作,存在著很大的導向問題!”
會場頓時噤若寒蟬,曾毅這一發火,嚇得誰也沒敢再吭聲
肖偉的一張臉白了青,青了白,他沒想到自己一句話,就會引火上身,被曾毅批評為是宣傳導向工作存在問題,還讓他無法自辯。肖偉有些心驚膽顫的感覺,曾毅為什么要批評他,他心里很清楚,“有一丁點好消息,就迫不及待到上級去邀功”,指的就是上次龍窩鄉事件的導火索——自己越過縣里直接在《佳通日報》上發了的那篇稿子。
看來曾毅早就對自己不滿了,自己今天為賈仁亮辯解,剛好就是碰在了釘子上,碰得自己鼻青臉腫啊。
肖偉只好閉嘴了,既然你姓曾的不怕上級批評,也不怕惹上麻煩,那就隨你去好了。
“縱容一個賈仁亮,日后就會有更多的馬仁亮、張仁亮出現,我們要縱容到何時?”曾毅怒不可遏,喝道:“對于賈仁亮的這樣的敗類就絕不能手軟,發現一個,要堅決處理一個,否則就是對整個干部群體的不負責!”
會場冷寂得嚇人,常委們大氣也不敢喘一聲,被曾毅話語里的殺氣給嚇到了。
張忠明此刻環視一圈會場,說心里話,他實在是不想為了賈仁亮這么一個毫不起眼的小小局長,去惹上什么麻煩,更何況還牽扯到了外事糾紛呢。這件事不管怎么說,都會讓自己這位縣委書記臉上無光。但曾毅堅決變態了,張忠明就不得不有所表示了,他清了一聲嗓子,沉聲道:“既然曾毅同志主張嚴懲,那就表決一下吧,同意嚴懲的同志請舉手!”
張忠明沒有表明自己的態度就提議表決,也有不愿意表態的意思在內。
豈料話音剛落。會場之中除了張忠明、曾毅、葛世榮、肖偉之外。其他常委幾乎是在一瞬間就同時豎起了右手,縣委辦的主任熊小力在猶猶豫豫之中,也緩緩舉起了右手。視線左右飄忽不定。
張忠明當時臉色大變,夾在右手食指間的香煙一下就掉在了桌面上,他對這個結果感到太意外了。雖然在張忠明的默許下,曾毅在豐慶縣逐漸壓制住了葛世榮,并慢慢占據上風,但張忠明覺得整個豐慶縣還基本處于自己的掌控之下。
但是今天的常委們的表現,讓張忠明看清楚了一個現實,豐慶縣的主導權,已經切切實實被曾毅掌控了,而且控制得如此徹底,常委們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就支持了曾毅的表態。其中還有自己的鐵桿心腹熊小力。
雖然心里感到一絲的落寂和不快,但舉手結果已經成為不爭的事實,張忠明穩住自己的情緒,伸手把煙頭撿起,狠狠掐死在煙灰缸里,然后順勢抬起手,用嚴肅的口吻說道:“我同意!”
張忠明舉起手之后。曾毅也舉起了手,豐慶縣的常委會,出現了有史以來比例最為懸殊的差距。
宣傳部長肖偉就有些坐不住了,他也沒想到舉手表決會是這樣一個局面,他在心中痛罵其他常委都是見風使舵的勢利眼的同時。也在猶豫自己要不要舉手。
一番猶豫,剛咬牙痛下決定。肖偉準備抬起手進行表決,誰知手剛離了茶杯,那邊張忠明已經把手放下了,道:“九票同意,兩票反對,就按照表決的結果辦吧!”
肖偉的臉一下就白了,自己倒是想臨陣倒戈,結果還是晚了一步,照這個局勢發展下去,下一個要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葛世榮的心情則壞到了極點,這真是“墻倒眾人推、破鼓亂人捶”啊,自己還沒倒呢,這幫勢利眼就已經完全倒向了曾毅那邊,不過他除了不舉手表示反對外,也沒有任何抗議的方式了,就算自己到市里告狀,周副市長現在還自保不及,哪有工夫管豐慶縣的破事。
散會之后,曾毅主動跟過去幾步,追上了張忠明,道:“忠明書記,好久沒到你那里喝茶了。”
“曾老弟想來,隨時都可以來嘛!”張忠明哈哈笑著,臉上沒有一絲的不悅,他也是個聰明人,從葛世榮的例子就能看明白了,以曾毅的強勢,任何在豐慶縣阻礙曾毅的人,都會被當作絆腳石踢開,他作為一把手,雖然對今天常委會上的情勢不滿,但絕不會因此就站到了曾毅的對立面,那樣自己必將是下一個葛世榮。
“那我就要去打打忠明書記的秋風了!”曾毅笑著跟在了張忠明的身后,道:“今天常委會對賈仁亮的處理決議,說明了在忠明書記您這位大班長的帶領下,我們豐慶縣的領導群體還是高度自律的,也體現了縣委對某些干部的丑惡現象的零容忍態度,相信會極大提升干部隊伍的風氣。”
“曾老弟說得非常對,對賈仁亮的縱容,就是干部群體的不負責,我這個當班長的,心里還是有數的!”張忠明擺擺手,表示自己心里沒有任何的想法。
曾毅也就不再多說,到張忠明辦公室坐了一會,順便提了提檢測試劑項目的事情。
張忠明一聽這個項目當中可能還有顧迪的投資,頓時心情就好了起來,對今天常委會僅有的那點不快,也全都煙消云散了,有省里二號人物支持,自己去跟曾毅作對,只能是自找倒霉,還不如做好配合工作,實實在在把政績撈到手,順便找機會跟顧迪這位大少攀好交情,這才是識時務者該做的事情啊。
從張忠明辦公室出來,曾毅邁步朝樓下走去。按照計劃,他打算去南希集團的工地上去看看工程進度。
包起帆已經等在了樓下的二號車旁邊,手里捧著曾毅的公文包。
跨步要上車的時候,突然聽到縣政府大院門口傳來呼喝之聲,曾毅抬手去看,發現是有人要強行闖進大院,態度很是霸道,只是被門口的保衛給攔住了。
“我過去了解一下情況!”包起帆麻利地把曾毅的公文包放進車里。就小跑著過去了。
不大一會。包起帆又跑回來,急急說道:“曾縣長,是那個被治安大隊抓住的投資代表。他非要見你,說是要討一個說法。”包起帆看著曾毅,神色有些焦急。畢竟這也算是他惹來的麻煩,他道:“要不曾縣長您先到辦公室等一會,我來處理這件事。”
曾毅稍微一皺眉,心道原來這就是那位投資代表,沒想到也是個二鬼子,他道:“我倒要聽一聽,他想討什么樣的說法,讓他進來!”
包起帆欲言又止,最后一嘆氣。又小跑著過去了。
很快,包起帆就領著那位古浪集團的投資代表過來,道:“這就是你要見的曾縣長!曾縣長,這位是美國古浪集團的代表……”
“我叫杰克王!”那位投資代表不等包起帆介紹,就直接亮出名字,道:“曾縣長,我是你們豐慶縣請來的投資商。按照道理,我算是你們豐慶縣的貴賓了,可你們是怎么對待貴賓的,竟然把我在公安局拘留了整整一天,這是對我人身權利的極大踐踏。作為豐慶縣的縣長。你必須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我一定會到你的上級部門去申訴!”
包起帆一聽。心里就騰騰冒火,你一個二鬼子冒充什么大頭蒜,還理直氣壯讓曾縣長給你一個解釋,你算哪顆蔥啊!
曾毅倒是毫不生氣,冷冷地看著那位杰克王,像是看一個小丑似的,等對方講完,道:“公安局為什么要如此對待貴賓,包主任,你了解情況嗎?”
包起帆就道:“聽說是這位杰克……王先生嫖娼了。”
“胡說八道!”杰克王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樣,立時蹦起來,指著包起帆的鼻子道:“你們是故意設好圈套來構陷我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些官員肚子里的壞水……”
曾毅一聽,心道這位杰克王倒不是個二百五,能夠講出來這樣的話,說明他對國內官場的情況十分熟悉,至少是位內行。
“包主任!”曾毅直接打斷了杰克王的咆哮,道:“你到公安局走一趟,了解一下情況,順便把辦案的材料復印一份,交給這位杰克王先生,好方便他到上級部門去申訴!”
說完,曾毅看著那位杰克王,道:“對不住了,貴賓先生,治安隊例行檢查的規定,是經過縣政府批準的,嚴格來講,我這位縣長也是當事人,由我對你做出解釋,怕是不合適。要不你到上級部門那里去試試?需要什么材料,我們都可以提供!”
包起帆差點沒樂出來,公安局能有什么材料,無非就是這位杰克王先生光著屁股的照片罷了,他當時道:“曾縣長,我看還是由我帶著材料,親自到古浪集團去解釋溝通一下比較好,這樣顯得有誠意!”說著,包起帆威脅地看了杰克王一眼。
杰克王氣得差點吐血,身子不住顫抖,以他的經驗,只要提出到上級部門告狀,國內官員無不立刻態度軟化,乖乖送上竹杠讓自己敲,誰知道今天竟然碰到一個比自己還要無賴的官員,一點品都沒有,不像官員,倒像個十足的流氓。
“曾縣長,希望你記住今天的話!”杰克王扔下一句狠話,恨恨地盯著曾毅兩秒鐘,,轉身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