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一愣,心道這是部里和美國之間的案子,曾毅要往這里面加什么條件啊,他疑惑問道:“你要加什么條件?”
“我想弄清楚兩個美國公司之間最近的一筆交易內情!”曾毅說著頓了一下,道:“很簡單,你就說這筆交易很可能跟偽鈔集團有關,相信他們一定會去進行調查的。天空一聲巨響,眼‘快看書閃亮登場(請搜索,或者直接輸入看)”
“這個倒不是很難……”杜若嘴上這么講著,心里卻有些踟躕,畢竟這是部里的大案子,也已經談了很長時間,自己這邊悄悄加一個條件不成問題,但如果影響到了案子的談判成果那就是大問題了,杜若道:“曾毅,你得想清楚后果。”
曾毅便笑道:“放心,絕不會影響到部里的大事。”
杜若知道曾毅是個十分有數的人,既然曾毅敢這么講,那估計問題不大,他道:“行,我幫你去試試吧!”
曾毅道:“謝謝杜大哥,我回頭把那兩個公司的信息傳給你!”
“謝什么,這個案子本來就是你們中化市局破的,你們加一個條件那也是理所理當的!”杜若呵呵笑著,道:“你等我消息吧!”
“行,我等杜大哥的消息!”曾毅又跟杜若在電話里閑聊了幾句,便掛了電話,然后把簡達和sk的基本消息給杜若傳了過去。
第二天,東江省各大報紙電視媒體,都報道了關于中化市第一例“民告官”官司的后續進展,尤其是對簡達公司的“誠意”行為進行了濃墨重彩地報道。在記者的采訪中。就連合盛小區的居民,也都對簡達公司的這種知錯能改、用于擔當的行為表示非常滿意,稱簡達公司完全不必離開中化市。
合盛小區的居民對簡達公司滿意。那肯定就有不滿意的了,這不滿意的,自然是明明犯了錯、卻不肯承認錯誤的環保部門。
中化市環保部門的做法和簡達公司的做法完全相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尤其是簡達公司的三點表態之后,就更是把中化市環保部門給推到了一個十分尷尬的地步,讓他們徹底下不來臺了。
“一場好戲啊!精彩至極嘛!”
龐東海翻遍今天所有的報紙之后。把報紙往辦公桌上一扔,然后端起茶杯笑呵呵地品了起來,一邊靠在寬大的椅背里。表情極為愜意。
坐在對面的法院院長丁健笑吟吟地捧起報紙,道:“簡達公司的這個表態配合得太到位了,以前倒是小覷了這些銅臭商人啊!”
龐東海微微一滯,丁健這么一說。倒是提醒了他。簡達公司的這個表態根本就是在配合自己的順水推舟計劃,而且配合得十分默契,不知道的,還以為簡達公司是得了自己的授意呢!
這有點奇怪啊!
龐東海的手轉著茶杯,自己和簡達公司完全沒有任何交集,也從沒有商量過,怎么大家辦起事來會配合得如此到位呢!
“這個簡達公司是什么背景?”龐東海問到。
丁健便道:“聽說簡達公司屬于古浪集團旗下,當初曾翰林曾副市長花了很大的力氣。才把簡達吸引到我們中化來。”
龐東海就想起一件事情來,之前曾毅鬧出的女明星緋聞。好像也跟古浪集團相關,看來曾毅得罪的人很不少嘛。想起這個,龐東海心里不由生起氣來,上一次曾毅的緋聞事件中,自己想把案件拖一拖,以此來惡心一下曾毅,誰知道卻沒有領會到省里領導的意思,結果反被于劍鳴給罵得一頭狗血,丟盡了面子。
這次應該不會生同樣的事情了!
上次自己被罵,是因為省里想盡快把緋聞事件壓下去,與其說是在保護曾毅,不如說是要保護古浪集團不被牽扯其中,據龐東海所知,古浪集團的影響力極大。
從簡達公司的表態來看,這次自己相當于是和古浪集團聯手在對付曾毅,如此簡達公司的表態能夠完全符合自己順水推舟的計劃,也就一點都不奇怪了。
這次曾毅的運氣再好,怕是也得認栽了。
龐東海的心情又再次好了起來,道:“有些人自以為聰明,卻也有失策的時候啊!”
丁健連連點頭,道:“環保局的那些人,現在恨死了慫恿合盛小區居民起訴的那個背后之人。從簡達公司的表態看,人家簡達明明有著協商解決問題的極大誠意,可偏偏有人喜歡標新立異,非要走什么法律程序!現在倒好,不但把問題弄大了,還讓我們中化市的政府形象大大受損。”
龐東海劃拉著杯蓋,他也知道犯錯成本的事情,所以覺得環保局的人很無聊,一點都不值得同情,明明是怕自己仕途有損,偏偏要綁架政府形象來為自己的錯誤來辯護,最后自己的錯誤倒不是錯誤了,可買單的卻是政府形象。
政府形象難以提升,就跟這種行為有著莫大的關系。
不過,對于這個結果龐東海是很高興的,因為這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現在中化市形象有損,對曾毅不滿的可就不僅是環保局了,曾毅如此標新立異的做法,讓很多人都很忌憚。
李德群背著手走進辦公室,沒有和往常一樣坐進沙先看報紙,而是走到窗戶跟前,頗有興趣地伺弄起擺在窗臺上的那個盆栽。
秘書就知道自己老板今天心情不錯,只有在老板心情極好的情況,才會去擺弄那個盆栽。從自己跟老板到現在,這種情況也只有幾次而已,不知道老板今天是有什么高興的事。
“葉子都有點黃了!”李德群擺弄半天,放下手里的工具,指著那個盆栽說到。
秘書就道:“回頭我讓人換一盆新的過來!”
李德群便有些不悅,隨即皺起了眉頭。看樣子準備批評幾句,不過片刻之后,李德群的眉頭舒展開來。道:“我挺喜歡這一盆的!”
秘書輕輕出了一口長氣,暗道后怕,自己竟然沒有猜到老板的心思里去,其實這辦公室里的所有盆栽隔一個月便要全部換掉,窗臺上的這盆自從換上去,老板似乎從來都沒注意到,今天突然說喜歡這一盆。秘書當然猜不到。
唯一能猜到的,就是老板今天心情很好,所以看什么都高興。本該火也不火了。
“我今天找人來看看是什么原因造成的!”秘書趕緊說到,再也不提換盆栽的事情了,今后這一盆怕是永遠都不用換了。
李德群背起手,慢慢往自己的辦公桌后面踱去。道:“今天都是什么安排?”
秘書道:“上午十點有個會!”說著。秘書趕緊把沏好的茶放在辦公桌上,位置剛剛好,李德群坐下一伸手就可以夠到。
李德群坐到椅子里,抓起茶杯先呡了一口,潤了潤喉嚨,然后放下茶杯就準備去抓桌上的報紙,一抬手,李德群看到在報紙的旁邊還放了厚厚的一個文件夾。應該是秘書或者辦公廳特意擇出來的,他便問道:“這是什么?”
秘書道:“是幾封從不同渠道遞上來。反映問題的信件!”
李德群臉上不動聲色,心里卻有想法,所謂反映問題的信件,不過是個好聽的說法,真實的說法就是告狀信,能被特意擺在這里,說明這幾封信都是告同一個人的狀,但奇怪的是,信竟然是從不同渠道遞上來的,難道這個人的問題大到了牽扯到很多方面嗎?
那應該是很大的問題了!
李德群伸開文件夾,就從上面拿起一封信拆開,打開只看了個標題,李德群的眉頭就皺在了一起,臉色隨即沉了下去。
秘書此時去窗臺上抱了那個盆栽,還沒有來得及走呢,一看李德群的表情,就知道不妙,老板似乎對告狀信的內容很不滿啊!
“這些都是今天送來的嗎?”李德群扔下手里那封拆開的信,指著文件夾里大大小小七八封告狀信問到。
秘書抱著花盆點頭,道:“是,都是今天送來的,應該是要反映的情況一樣,所以辦公室就給整理到了一塊!”
李德群的手指就在桌上敲了兩下,道:“什么時候,這告狀也流行組團了?”
秘書心中驚訝萬分,差點把手里的花盆掉下去,平時嚴肅至極的老板,今天竟然用了“組團”這一個滑稽的字眼,要不是親耳聽到,秘書都要懷疑自己幻聽了。
雖然這個字眼很滑稽,但秘書心里很清楚,自己老板這絕不是在開什么玩笑,而是極度生氣。
秘書站在那里就沒敢動,心想這幾封信上到底寫了什么內容,又是在告誰的狀,竟然讓老板如此大動肝火。
“以非正當手段打擊外商投機的積極性,迫使知名外資企業撤資離開,好大的一頂帽子啊!”李德群扔掉那第一封信,然后拆開第二封,道:“干涉司法公正,又是一頂大的帽子!”
再拆第三封信:“破壞集體團結,損害地方政府的形象,帽子也不小嘛!”
再拆第四封信:“和本地黑社會集團勾結,其人可誅啊!”
到了第五封,李德群都懶得去拆了,直接問秘書,道:“這個人的能量,我看比我這個省委書記的能量還要大嘛,他干出來的事,我怕是都辦不到吧!”說著,李德群抓起所有的舉報信在手里晃了一下,道:“這樣一個無惡不作的人,槍斃十次都不夠吧!”
秘書哪敢回答這個問題,他現在都被李德群的話給搞糊涂了,這到底是在生舉報人的氣呢,還是在生被舉報人的氣呢?
“一幫無事生非的人,難怪這么些年毫無寸進!”
李德群狠狠撂下一句話,隨后把所有的舉報信一把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里。
秘書目瞪口呆,這么些年,從沒老板把遞上來的舉報信給扔掉,這到底是什么情況啊!
“再有同樣的舉報信,依此處理!”李德群道了一句。便靠在椅背里,端起報紙看了起來。
報紙擋住了李德群的臉,秘書也看不到自己老板現在到底是什么一副表情。但他知道,自己老板肯定是生氣了,在今天老板十分高興的情況下,還能讓老板如此生氣,這是要出大事啊!
秘書也不敢上前去看垃圾桶里的那些舉報信,心道只能等老板上午去開會,自己收拾辦公室的時候才能弄清楚了。他應了一聲,就抱著花盆小心翼翼地退出了辦公室,輕手輕腳地合上門。不敢出半點的聲響。
李德群怎能不生氣,就在今天早上,自己剛剛接到自己夫人從中化打來的電話,血緣鑒定的結果出來。可以證明曾毅和老長存在血緣關系。
這個消息讓李德群十分高興。老長戎馬一生、幾次差點戰死沙場,鬼門關闖了好幾回,最后卻要落一個無后的結局,這讓李德群覺得對老長極其不公,現在突然冒出一個曾毅,而且很可能是當年邱建岳的孩子,這可是老長的親孫子,李德群打心眼為老長感到高興。
誰知才高興了沒多大一會工夫。甚至自己都還沒想好怎么告訴老長這個好消息呢,就收到很多封組團遞來的舉報信。而且全都是舉報曾毅的,這讓李德群如何不生氣。
這是給誰添堵呢!
李德群扔掉那些舉報信,還是因為他今天很高興,否則按照他平時強勢的風格,怕是都要把遞這些信進來的人找來痛罵一頓,然后一查到底,狠狠地殺一殺這些誣告的人。
對于曾毅在中化的所作所為,李德群是十分了解的,他現在對曾毅的一舉一動都很關注,這些所謂的告狀信,根本就是在顛倒黑白,看看事情是誰先挑起來的就能明白了。
當然,李德群沒有火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張瑤華的鑒定結果,讓李德群現在還不能過于力挺曾毅,他必須規避掉一切可能的風險。
十點鐘的時候,李德群前去主持會議,秘書這才進來打掃辦公室,他拿起李德群扔進垃圾桶的舉報信一看,心中恍然大悟,難怪老板會如此生氣,原來這些人舉報的是曾毅啊!
上次曾毅來找李德群,秘書就覺得李德群和曾毅有著非同一般的關系,只是不敢確認,現在看到這些舉報信,他終于可以確認自己的猜測沒錯,非但沒錯,反而是自己老板對曾毅的信任遠遠乎自己的想象,否則就不會扔掉這些舉報信了。
秘書把那幾封信挨個翻了一遍,心道事有反常即為妖,如果曾毅是這樣一個人,怕是早就被舉報了,怎么會等到現在?再說了,一個小小的公安局長,連副市長都沒能掛上,他在中化市真有這么大的能量嗎?
真是笑話!
秘書把那些信全都塞進垃圾袋里,準備拿去處理,心道這次的事怕是不簡單,不過到最后,肯定要有人會倒霉的!
與此同時,這些舉報信還被送到了省里很多領導的桌上,包括顧明夫也收到了十幾封。
和李德群一樣,顧明夫根本不相信舉報信上的內容,從南江到東江,曾毅是個什么樣的干部,顧明夫是再清楚不過了,這些舉報信根本是信口雌黃,居心不良啊。
把秘書叫進來,顧明夫道:“你去查一查,這些舉報信都是通過什么渠道送上來的!”
顧明夫不好直接力挺曾毅,也不能讓人去調查信上的內容,讓人一調查,很可能就變成了對曾毅的調查,但顧明夫要先弄清楚到底都有哪些人要置曾毅于死地,竟然為曾毅羅列了如此之多的罪狀。
顧明夫的秘書多少清楚自己老板和曾毅的關系,他就明白顧明夫的意思是要暗地里進行調查,于是應了一聲,就出去忙去了。
并不是所有的領導接到舉報信都無動于衷,省里一些領導接到舉報信后,就進行了批示,要求有關部門,特別是中化市對這些舉報信上的內容進行核實。
這些批示在后面的幾天時間內,6續到了中化市;除此以外,東江省外事辦、以及東江省外商投資企業協會也給中化市政府去公函,要求中化市對于簡達撤資一事給出合理的解釋。
一時之間,所有的矛頭全都指向曾毅,幾乎成了十面圍城的態勢。
按照規定,今天是中化市政府常務會議,曾毅處理完手上的公務,就準備前往市政府,參加今天的會議。
剛把會議需要的東西準備好收進公文包,曾毅剛剛站起來要走,桌上的電話卻響了起來。
曾毅只好先接起電話,道:“我是曾毅!”
“曾局長你好,我是覃金黨!”電話里傳來市府辦主任覃金黨的聲音。
曾毅有些納悶,覃金黨可輕易不給自己打電話的,他頓了一下,道:“覃主任你好,有什么指示嗎?”曾毅和覃金黨的過節,那都是剛來中化市的事情了,覃金黨已經很久沒找過曾毅的麻煩了,曾毅跟覃金黨之間的關系也就沒以前那么緊張了。
覃金黨道:“張市長臨時有事,所以今天的會議就延期了,我特地通知曾局長一聲。”
曾毅有些意外,會議延期的事情以前是有,但不常見。不過曾毅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現在市內市外的情況都對自己不利,今天開會怕是一場鴻門宴,肯定要有人沖著自己來,張衛正此時宣布延期,怕就是不想看到這個局面吧。
“延期到什么時候?”曾毅問道。
覃金黨道:“如果定下了時間,我會再通知曾局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