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苑

第兩百四十章:入迷

“豐臣秀吉那邊也在和自己的謀士石田三成研究對策,豐臣秀吉是個勸降的高手,或是威逼,或是利誘,經常能不戰而屈人之兵,他的一個原則就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對不同的人采取不同的勸降策略。豐臣秀吉和石田三成研究了上杉家的特點,最終認為,這是一幫吃軟不吃硬的家伙,給錢他們不在乎,要是嚇唬他們,他們立刻就翻臉,可要是對他們客氣一下,讓他們覺得自己被尊重了,沒準就行得通。畢竟豐臣秀吉和上杉景勝過去一直合作,頗有交情,還是和平解決為好。于是豐臣秀吉干了一件驚人的事情,他和石田三成只帶了三十八個隨從,前往越后與上杉景勝見面。得知豐臣秀吉要來,上杉家里又爭論不休,有人提議直接把豐臣秀吉干掉,立刻就被上杉景勝否決了,人家以區區四十人就敢來越后,就是因為相信上杉家守信重義,兩國交兵不斬來使,更不會做暗算敵方君主這種事,上杉家決不能自降身份干這種下作的事。有人說要讓豐臣秀吉吃個閉門羹,把他們轟出去,直江兼續說這也不成,人家是關白,我們的頂頭上司,不見的話不合禮制。最終上杉景勝決定,還是見豐臣秀吉一面,但是見面之后說什么呢?要是言辭過激,難免激怒豐臣秀吉,引發一場毀滅性的大戰,要是太過謙恭,又顯得上杉家怕了豐臣秀吉。”

“這時,菊姬出了主意,你不說話不就是了,你不是最擅長這個嗎,坐在那里像尊佛像一樣,肯定能鎮住豐臣秀吉。直江兼續很為難,兩國元首見面,其中一方什么話都不說,坐在那里裝啞巴,這像什么話。菊姬說沒關系啊,你不是能說話嘛,有話你替他說就是了。上杉景勝對這個建議很滿意,他本來就不善言辭,能不說話是最好的。直江兼續則深感夫人的甩鍋能力真不一般,這叫什么主意,不就是把本來應該由主公負責的話交給他嗎。但是這樣倒也有個好處,直江兼續雖然在上杉家權力極大,但畢竟只是個家臣,要是真的捅了什么簍子,上杉景勝可以不認賬。見到豐臣秀吉之后,直江兼續長出了一口氣,豐臣秀吉不僅沒有半點架子,而且像猴子一樣上躥下跳,和上杉家的將領們挨個寒暄,好像和誰都是熟人。真正進行會談的只有豐臣秀吉、上杉景勝、石田三成、直江兼續四個人。上杉景勝按照老婆的囑咐,在座位上一坐,擺出他最常擺的無表情面容,一句話也不說。豐臣秀吉卻好像一點都不尷尬,拼命地搭話,說的都是些家長里短。“聽說上杉夫人和直江夫人都是國色天香啊!我的老婆也很漂亮!”“我老婆寧寧一直管著我不讓我沾花惹草,但是我偷偷跑出來找女人,不讓她發現……”“景勝大人喜歡收藏刀劍?我只喜歡女人哈哈哈!”都是這些廢話。上杉景勝就坐在那里,不管豐臣秀吉說什么都一動不動,更不說話。直江兼續覺得自己的尷尬癌都要犯了,勉強陪著豐臣秀吉閑聊。忽然,豐臣秀吉轉到正題了,景勝大人去京都玩過嗎?直江兼續說,謙信公曾經兩次上洛覲見天皇和將軍,在京都也置了宅邸,但是我家主公繼位以來公務繁忙,還沒有去過。豐臣秀吉說那景勝大人不妨到京都玩玩啊,我請客。看起來是閑聊,其實這是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上杉景勝如果同意去京都,就必須在京都朝見豐臣秀吉,這就等于加入豐臣家麾下,可是沒想到豐臣秀吉居然會以這種方式提出來。人家是你的頂頭上司,只帶幾十個人就到你家門口來見你,現在邀請你去家里玩,你要是不去,那就徹底談崩了。這時,上杉景勝突然說話了,我同意上洛。真是機智啊。”

“豐臣秀吉已經給足了上杉家面子,以最高禮節邀請上杉家加入,沒有半點失禮之處,處處維護上杉家的面子,身為越后守護,接受作為天皇首席臣子的關白的領導也算名正言順。豐臣秀吉已經做到這一步了,上杉景勝也就不能再給臉不兜著了。豐臣秀吉也不是一點條件都沒有,他要求上杉家交出上野和越中的領土,作為交換,他將從佐渡和出羽割同樣石高的領土給上杉家,同時真田家要成為獨立大名,直接隸屬于豐臣家,上杉景勝都答應了,領土交換上,上杉家的土地并沒有減少,而真田家本來就反復無常,不聽上杉家的調遣,獨立了也沒什么影響。倒是另一個問題讓上杉景勝發愁,該怎么上洛呢?上杉謙信曾經兩次上洛,這兩次上洛都極具傳奇色彩。第一次上洛,上杉謙信只帶三百人的衛隊,穿過重重敵占區,抵達京都,膽氣之壯令人驚嘆。第二次上洛,是因為征夷大將軍足利義輝向上杉謙信求救,上杉謙信當時正在和武田信玄做第三次對決,得知消息之后撇下武田信玄,率五千越后雄兵上洛,三好長慶、松永久秀空有數萬大軍,卻不敢與上杉謙信交手,在上杉謙信的調停下把足利義輝請回了京都,上杉謙信認為松永久秀此人陰險狡詐,不可信任,要及時除掉,免生后患。可是足利義輝不敢將戰事擴大,擱置了此事,果然,后來足利義輝死在了松永久秀手中,這才有織田信長的崛起。上杉景勝素來不喜張揚,本來想悄無聲息地去一趟京都就好了,但是菊姬、直江兼續和阿船堅決反對,認為上杉景勝一定要借此機會好好展示一下,不能輸于上杉謙信兩次上洛的威風。首先,直江兼續挑選了四千精兵,全都著裝整齊,裝備統一,連身高都要盡量挑高的,總之就是要展現上杉家的軍威。菊姬則考慮,上杉景勝不能一直學上杉謙信,要有一些和上杉謙信不一樣的地方,她和阿船商量好了,要為兩人的丈夫各自設計一面大旗。上杉家的大旗有三種,最基本的自然是上杉家的家徽竹雀紋,這個沒什么特色。還有上杉謙信獨創的兩面旗幟,這兩面旗幟寫的都是一個漢字,一面是楷書的毘,代表上杉謙信信奉的毘沙門天,另一面是草書的龍,是上杉謙信沖鋒時的旗幟。上杉謙信喜好親自帶隊沖鋒,每次亂龍旗一動,就意味著上杉軍在上杉謙信親自率領下發起了總攻,這三面旗幟,曾經讓半個日本聞風喪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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