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醫

第183章 死胎之謎

第183章死胎之謎

龐雨琴走到產床邊,只見一女子,面色蒼白,和自己的年齡相差無幾,雙眼緊閉,發跡讓汗水浸濕貼在額頭上,頭發散亂在枕頭四周,看來之前一定是受了不少的痛苦和折磨了。

龐雨琴能感覺到自己一顆心碰碰狂跳,她努力做了幾次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了,記得相公多次說過,越是急癥就越不能慌亂,就越需要謀定而后動,因為一般的病可以錯,而急癥,錯一次,可能就再沒有機會補救了。

龐雨琴穩定心神,問身邊的丫鬟道:“之前可有誰給你家少奶奶看過病否?”

那丫鬟不說話,而是看著身邊那個婦人,那婦人趕緊對龐雨琴說道:“有的,有的。”

“開過什么藥,辨證如何?”

婦人囁嚅道:“這個……這個我……我就不太清楚了。”

雪霏兒見這婦人說話黏黏呼呼不清不楚,皺眉道:“我嫂子問你話,你知道什么便說什么,若是用過什么藥也不說,我們嫂子誤診,耽誤了病情,她們母子有個好歹,你個下人只怕是吃罪不起的吧?”

“霏兒不可這樣說話。”龐雨琴雖然這樣說著,但是眼睛望著那婦人,婦人心虛地看了看龐雨琴一眼,然后說道:“姑娘還是自己看吧,我是真的記不得了。”

龐雨琴見這婦人目光閃爍,便知其中必有隱情。

當下,龐雨琴不動聲色坐下診脈,發現兩尺脈絕,他脈平和,心中一動,淡淡說道:“既然你們叫我們來給你們少奶奶看病,卻含糊著不說實情,我也不敢貿然用藥,因為若之前有人已經看過且用過什么藥的話,怕我的藥和他們的藥中了十八反,貽誤病情,難保母子平安啊。霏兒,咱們走吧。”

婦人趕緊攔住,急問:“姑娘說的這話是什么意思?我們奶奶危在旦夕,你怎么能放著我們奶奶不管,就這么走了呢?”

龐雨琴回頭看了看產床上依舊沉睡中的女子,淡淡一笑:“從脈象看,你家少奶奶并非你說的那樣嚴重,而且我剛才進來的時候還聞到一股藥味,其中有益母草,對吧?”

婦人心頭一凜,這女醫果真厲害,忙陪笑道:“請姑娘恕罪,我年歲大了,剛才是真的忘記了,不過現在記起來了,之前確實找過大夫來看過……”

龐雨琴道:“大夫是誰?”

“不知姑娘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叫藺遠的大夫?”

龐雨琴點點頭,錢不收經常來五味堂問候杜文浩,說起一些太醫院的事情,多次提到這藺遠。此人非比尋常,曾是宮中太醫院太醫,給皇帝和宮中的很多妃子都看過病的,后來不愿為官,執意出宮,皇上還命人在城外給這個太醫修建了一座占地很廣十分精美的庭院。

龐雨琴腦子里飛快地轉著,既然蒲家可以請到藺遠來給少奶奶看病,還找五味堂做什么,莫非這藺太醫也搞不定?

如今杜文浩不在自己的身邊,龐雨琴又不能給心直口快的雪霏兒商量,只能先把這疑慮放下,先治難產要緊。

龐雨琴定了定神,道:“這藺先生怎么說?”

婦人見龐雨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更是打心眼里佩服,一般的人一聽說太醫都看過了沒辦法,都不能再接手,提著藥箱就告辭了,誰還敢在太醫面前班門弄斧啊,可是這個年輕少婦非但沒有畏懼,反而氣定神閑,小小年紀,不能不讓人敬佩。當下說道:“藺先生說,我們奶奶懷的……是死胎!”

龐雨琴柳眉微蹙,疑惑地看了看雪霏兒,見雪霏兒一臉茫然地看著自己,對雪霏兒道:“你來診脈看看。”

“好啊!”

雪霏兒坐下切脈,片刻,也是疑惑地望著龐雨琴。

“你覺得怎么樣?”

龐雨琴輕輕咬了咬嘴唇,走到龐雨琴身邊,湊到他耳邊低聲嘀咕了幾句。龐雨琴點了點頭。

婦人不知她們兩在做什么,急聲道:“姑娘,趕緊給我們奶奶接生吧!”

龐雨琴并沒有動手,道:“不著急!我想見你家主人,不知是否方便?這關系到你家主人的安危,請不要拒絕!”

婦人略微猶豫了一下,走到門口,對龐雨琴和雪霏兒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后躬身在門邊等著。

龐雨琴跟著婦人走出門口,雪霏兒跟在后面,趁人不備悄悄溜到隔壁的偏廳去了。

婦人領著龐雨琴過了兩個拱門,再過兩個長廊,繞過一處花園,來到一間書房前。婦人走到門前,小聲地喊了一聲:“老夫人!”

門立刻就開了,仿佛知道她們要來似的,一個丫鬟模樣的女子站在門后,輕聲說道:“李媽媽來了!”瞧了一眼老婦身后的龐雨琴,又道:“是請來的女醫吧?老夫人正等著呢。”

龐雨琴心想,這個老夫人還真是神了,怎么知道自己要來呢?龐雨琴邁步進了屋里。躬身道:“老夫人!”

一個頭發花白的婦人依窗而坐,手上拿著一本書,望著龐雨琴:“你是五味堂的龐姑娘,是嗎?”

“是!”龐雨琴并沒有因為自己名氣為人所知而沾沾自喜,反倒心頭有了一絲不安。

老太太上下打量了一眼龐雨琴:“你找老身,是想說說我那兒媳的脈象和之前藺大夫看的不一樣,對嗎?”

龐雨琴心頭一凜,不禁抬頭瞧了一眼這老太太,遲疑片刻,點頭道:“是!老太太兒媳根本不是死胎,也尚未臨盆。”

老太太突然十分得意地笑了起來,聲音清澈而高亢,絲毫不像一個六十歲的老人:“哈哈哈,我就說藺遠那老兒也有老的一天,也有出錯的一天,我們家老頭子還和我犟,來人啦,去把老爺給我請來,就說我有急事與他商議。”

仆從答應了正要走,又聽到外面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琴兒!”這聲音雖然不大,但龐雨琴已經聽出來了,驚喜喚了聲:“相公!”回頭一看,只見杜文浩領著雪霏兒已經站在了門口。

老夫人見門口站著兩個陌生人,本來已經拉下臉來,聽了龐雨琴的話,這才舒展眉頭:“哦,原來是五味堂鼎鼎有名的杜大夫,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杜文浩拱手道:“好說,晚輩見過老夫人!剛才老夫人的話晚輩正好聽到了,晚輩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您一定是和老爺打了一個賭吧?”

“是啊,不過這與你們沒有關系,你夫人剛才切脈已經證明了我說的是對的。”

“老夫人是學過醫的吧?”

老夫人先是一愣,繼而便笑了,有些得意地說道:“你很聰明,是的,小時候和家父學過一段時間,女兒家也不能認真,只是知道一些皮毛而已。

“藺大夫切脈結果與拙荊不同,老夫人知道?”

“呵呵,當然知道。這藺遠幼時曾在家父身邊學過幾年醫的,后來家父離世,他才投到別家門下,按理我該喊一聲師哥才是,看在他有點小名氣的份上,這一次才去請他來給兒媳看病,可是,他開的方子非但沒有緩解兒媳的病癥,而且還更加的嚴重,其中必有問題!”

杜文浩這才明白,為什么這家人可以請得動已經退隱的堂堂太醫藺遠來給這家的少奶奶看病了,疑惑地問道:“既然老夫人知道藺大夫診脈不對,為何不說出來?”

“這你不需要知道,既然你來了,就請幫我再確證一下,究竟是誰對。”

杜文浩搖頭:“不用了,我夫人診脈已得我真傳,絕對不會有錯。”

“不行,這件事關系重大,既然你來了,就請再復診一次,謝謝了!”

杜文浩笑了笑:“也好!”

杜文浩等人跟著老太太再次來到少奶奶的房間。杜文浩號脈之后,然后轉身對那老夫人說道:“藺大夫為何說少奶奶腹中的胎兒已死?依據是什么?”

老夫人:“他說兩尺脈沉絕,說時間已經耽誤,腹中的孩子已經死掉了,必須盡快服藥打掉孩子,否則孩子會有生命危險。”

“他可給少奶奶開過方子,吃過什么藥?”

老夫人:“是開過的,打胎藥,具體什么方子我這就找人給你去取。”

“脈象來看,少奶奶腹中胎兒的確尚未死亡,你既然學過醫術,這一點應該知道,所以,你家下人來我五味堂時說你家少奶奶難產,命懸一線,生命不保,其實是你故意設局,還故意找來穩婆擺出要臨盆的樣子,目的只是想讓我來幫你們確認一下,這藺大夫究竟是否診脈錯誤,對吧?”

老夫人有些不高興的樣子,道:“你這個大夫,我敬重你們五味堂醫術,特意請你來,不是讓你打聽事情的,而是讓你幫我確定我兒媳究竟懷的是不是死胎,偏偏你這么多廢話?實說吧,到底是不是和藺遠號的脈不一啊?”

“自然不一樣,胎兒沒死。”

老夫人還是不放心:“何以見得?”

杜文浩淡淡一笑:“老夫人不是學醫的嗎?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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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知道這一點吧?”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小時候學過一些,現在早就忘得差不多了,嗨!我讓你說,你反倒問我,你這大夫當真啰嗦的緊!”

“那好,晚輩就直說了,是否胎死不僅可從脈象判斷,簡單一點,也可從面色辨別,面赤舌青,子死母活;面青舌赤,母死子活;唇口俱青,母子俱死。少奶奶今面不赤,舌不青,所以腹中胎兒未死!但是,胎兒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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