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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文浩笑了,這個掌柜的倒是會攀關系,之前見那開封府府尹的管家拿了一個錦盒走了,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看那盒子大小,應該也是女人戴的飾物,說少了自然有受賄的嫌疑,那自己又不缺這點銀子,便道:“你賣多少錢我給就是,哪里有買家自己說價的道理,你若是自己都不知道這個物件的價值,我買了去反倒不值錢了。”
掌柜的卑微一笑:“杜大人,您看要不就給九十兩好了。”
杜文浩大笑,起身便走,那掌柜的著急了,趕忙追上,道:“杜大人,您別走啊,你若是嫌著貴了,還可以再少一些。”
許華強一旁說道:“方才給你說了,這是送我們家小姐的,你竟然拿了幾十兩銀子就可以打發的貨色來搪塞我們家老爺,我們老爺不走還留在這里做什么?”
掌柜得急了額頭上汗珠都冒出來,急忙解釋道:“哪里是什么搪塞,小的就是有千萬個膽子也不敢搪塞杜大人,不滿您說,這玉的確少了一千兩,我都不會出來的,但杜大人您光臨鄙店,那是鄙店的千金都買不來的榮耀,開門做生意又不能白給,所以象征性收一點錢,才開這個價的。”
杜文浩在門口站住了腳,看了那掌柜的一眼:“嗯,你還算老實,我見過的玉也不少了,什么樣的貨什么樣的價我還是知道的,你這玉,千兩絕對值,看樣子你也是實誠人,就一千兩好了。不能讓你吃虧了!”
掌柜頓時感動,世間竟還有這樣的當官的,都是唯恐自己吃虧的,哪里還會擔心別人吃虧的官兒,哽咽道:“杜大人,小的從未見過,莫非是初來乍到,小的真是……唉,以后只要是大人或是大家府上的人喜歡什么支語一聲,小的定然將最好的留給大人。”
杜文浩笑著帶著許華強出了那玉器店的門,走出很遠,許華強回頭一看,見那掌柜的還在門口張望著,許華強對杜文浩道:“大將軍,家里珍寶多得是,怎么不從家里拿一個給小姐作生日禮物,偏偏要到外面花錢買呢?”
“你懂什么!”杜文浩笑道:“她是我義妹,家里的東西也就是她的東西,你見過從自己家拿東西送給自己家人的嗎?”
“那倒是,嘿嘿。”
杜文浩帶著護衛隊徑直來到蔡京家,準備跟那西夏秘密使臣談判,可門房陪著笑臉說蔡京剛剛出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什么時候回來,都沒說。杜文浩便留下話,等蔡京一回來,立即來通知自己。門房忙答應了。
杜文浩他們回到家中,見門口掛著幾個大紅的燈籠,倒也喜氣,進了房門,只見院子中央擺了幾張大的桌子,幾個丫鬟正往上面鋪紅布,房檐屋角都掛著紅綢,許華強看著好奇,低聲說道:“怎么像是成親似的熱鬧?”
杜文浩不禁笑了,此時見龐雨琴從自己房間里出來,杜文浩走到跟前,和龐雨琴說話。
“你們都給那個丫頭買了什么禮物?”杜文浩問道。
龐雨琴:“一會兒吃飯的時候大家送給她相公不就瞧見了,那你又買了什么?”
杜文浩故意賣關子不說,龐雨琴也不追問,道:“準備的差不多了,你看可好?”
杜文浩:“挺好的,難為你想的周到。”
龐雨琴:“我就想只是我們這幾個人也不熱鬧,便讓英子吩咐了廚房做了所有的飯,大家今晚都湊到一處來坐在這個院子給柯堯過生,這樣不就熱鬧了?”
杜文浩也覺得挺好。龐雨琴又道:“相公,柯堯丫頭也是出閣的年齡了,你也該給她注意注意找個好人家也算是她的歸宿啊。”
杜文浩心里咯噔一下,不知為何酸楚起來,悻悻然笑道:“說的也是,我記在心上便是。”說完,再問了吃飯的時間,便借故說是累了躲回書房去了。
柯堯貓在房間里,因為是自己的生日,家里人也不讓她幫忙,她也閑著無事,先是躺在床上卻睡不著,門外嘰嘰喳喳的熱鬧得很,心里倒十分溫暖,雖說不是真的一家,但卻可以這樣待自己,柯堯怎能不感動,于是起身走到窗前看他們忙活,突然間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門外進來,臉一紅心一緊,趕緊縮到椅子上坐著,耳朵卻貼在墻上聽他們說話,聽完之后,心里空落落的,不禁自語道:“你這個沒良心的,占了人家的好兒,如今卻想把人家往外推了。”說完,狠狠一腳踹在桌腿上,只聽咣當一聲,桌上的茶杯震了一下,在桌子上搖晃了幾下,摔在地上,柯堯頓時花容失色,哎喲一聲,蹲下身去,雙手搓揉著小腳,嘴里還嘟囔個不停。
杜文浩回到書房,心里還想著龐雨琴說的那話,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到那張絕美的臉龐,或喜或憂,或嗔或怒,在杜文浩的腦子里象放電影似的一遍一遍地切換著,這個女子,不是說不喜歡自己的嗎,那為何……她與別的女人不同,她忽近忽遠,弄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什么。
杜文浩躺在軟榻上正走神,聽見門外有敲門聲,便應了一聲,見是林青黛穿了一身平日里少穿的淡紅色的裙裝款款地走了進來,便招手讓她過來。
林青黛關上了門,走到杜文浩身邊坐下,見杜文浩仿佛有心事,淺笑道:“最近好像很累,何不告假在家好好休養一段時日?”
杜文浩疲倦地笑了笑,握著林青黛的手,長嘆一聲:“我也想啊,現在卻是不能,對了,柯堯在做什么?”
林青黛深深地看了杜文浩一眼,看的杜文浩有些不敢正視,她是最懂自己的,莫非……。
杜文浩:“你看什么,我臉上長麻子了?”
林青黛:“沒有。”
杜文浩:“那你這樣看我做什么?”
林青黛依舊看著,眼睛眨也不眨,看的杜文浩越發心慌了起來,索性將林青黛摟在懷里,這樣兩個人并肩躺著便看不見自己的神情了。
林青黛:“你和柯堯怎么啦?”
杜文浩裝傻:“什么怎么啦,挺好的啊!”
林青黛鼻孔里哼了一聲,似有不屑:“不說就算了!”說完就要起身。
杜文浩趕緊說道:“好青黛,你不要著急,容我慢慢給你講來。”說著將林青黛重新拉回躺下,于是將前幾日自己醉酒之后和柯堯的事情簡單地說給了林青黛。
林青黛聽了,不由捂嘴偷笑:“我是說你們一定出了什么事情,我問她,她卻和你之前說的一樣,那你想了沒有,怎么安置她?”
杜文浩喃喃不知如何作答。
林青黛瞧見了杜文浩的表情,道:“怎么?你該不會只是……不可以,柯堯這個丫頭最是敏感,你可不能傷害她,雖說她從前……但也不是她的錯,她的身子還是干凈的,你若是……”
杜文浩用手捂住林青黛的小嘴,道:“瞧你,我什么都沒有說,你卻什么話兒都說了出來!”
林青黛伸出一截蔥白纖細手指來在杜文浩的額頭上戳了一下,道:“就知道你們兩個心里有鬼,還在我面前裝,說吧,若再不說,我可是真就要走了。”
杜文浩這才仔仔細細將自己再宮里醉酒后的事情講給了林青黛聽,林青黛不笑了,站起身來,走到門口也不說一句話。
杜文浩:“你,聽了卻什么都不說,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林青黛回過頭看了杜文浩一眼,笑道:“那還能如何,你總不能占了便宜還賣乖,最后等我那妹子說出來吧?”
杜文浩苦笑道:“我說過的,只當她是妹子,她也說過的,絕不嫁人做妾。”
林青黛白了他一眼:“事在人為!唉,我真不想管,這是你們的事情,反正你們也有十幾天不見了,到不如趁著今天晚上她生日的時候,那話試探一下,大家都喝了酒,用酒遮臉,這樣也不會尷尬。”
杜文浩訕訕道:“這樣……,你真不在乎我娶她?”
林青黛凝視她片刻,幽幽道:“我說不在乎,你信嗎?”說罷,林青黛沒再看他,起身將門打開,走了出去。
這時,門外英子恰巧路過,便停下腳步,走到門口對杜文浩說道:“少爺,一切都準備好了,夫人問什么時候開席”
杜文浩起身,道:“罷了,我也餓了,不過今天你們該去問壽星,問我做什么?”
英子笑了,道:“問過柯堯小姐了,她說聽少爺您的。”
林青黛:“既然這樣,那就讓大家都入席好了,今天不分老幼尊卑,一概都在園子里坐了,吃好喝好,也算是給柯堯過個熱鬧的生日。”
英子應承著,趕緊下去吩咐丫鬟下人們去了。
杜文浩走出門去,見柯堯正從龐雨琴的房間里出來,身穿桃紅色的長裙,袖口處有鏤空的大概一掌的銀絲線勾出了幾片祥云,胸前是寬片錦緞裹胸,身子輕輕轉動長裙散開。隨意札著流蘇髪,發際斜插芙蓉暖玉步搖,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艷若滴,腮邊兩縷發絲隨風輕柔拂面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耳際的珍珠耳墜搖曳,腳上一雙鎏金鞋,正淺笑盈盈地和龐雨琴說著什么款款地走了出來,看的杜文浩都呆了。
林青黛看在眼里,只是偷笑著,叫了一聲柯堯,柯堯這才往林青黛的方向一看,本是笑著的,見一旁站著一身白衫長袍的杜文浩,小臉頓時像是染了紅暈似的,似笑非笑地朝著他們點了點頭,趕緊挽著龐雨琴低下頭走下臺階。
龐雨琴沒有留意,卻招呼著林青黛,道:“青黛,方才霏兒的爹來過了,聽說是柯堯的生日,后來叫人送了兩壇自家釀的燒酒,我去看過了,挺好的,憐兒說你喜歡吃桂花酒的,你看是單獨讓丫鬟給你……”
林青黛不等龐雨琴說完,暗自拉了一把杜文浩的衣襟,自己先走下臺階去,道:“不用,就和大家吃一樣的就好。”
說完,大家等杜文浩先走到主桌主位上坐下,也都紛紛地找了位置坐下,林青黛故意將柯堯安排在杜文浩的左邊,王潤雪右邊,龐雨琴則坐在右邊,自己則坐在了柯堯的旁邊和雪霏兒坐在一起,憐兒則和龐雨琴坐在一起,
龐雨琴見家里的丫鬟下人都坐下了,這才小聲對杜文浩說道:“老爺,你說兩句吧。”
杜文浩看了柯堯一眼,見她正好也側目看過來,四目相對,柯堯尷尬一笑,將眼神移到對面的錢不收的身上。
杜文浩笑了笑,清了清嗓子,道:“今天既是柯堯的生日,這個開場白自然該有她來說,不過我又是壽星的……兄長,在舉杯為她祝福之前,讓我說兩句也沒有什么不妥。”
柯堯在一旁低聲說道:“說了半天,也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杜文浩聽見柯堯這么說,心里暗笑道,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你這個小妮子高興什么,小心樂極生悲!
杜文浩胡亂說了一些祝福壽星的話,然后大家齊身一起舉杯,看得出,柯堯還是很感動的,幾次張嘴卻都因哽咽不知說什么好,龐雨琴看在眼里,便讓柯堯先干為敬,然后大家喝了酒笑呵呵地坐下吃飯了。
雪霏兒好事,不過才吃了一會兒,便扯著憐兒帶了一個頭兒,給柯堯敬酒,這下可好,大家都跟在他們身后,龐雨琴一旁擋都擋不住,柯堯也不好拒絕,只要是端著杯子來的,自己也都一杯一杯的回敬,不一會兒,這個丫頭就已經滿臉紅霞飛了。
杜文浩看在眼里,卻不好勸阻,這個丫頭原沒有什么酒量,這不多時一個人就干了好幾十杯了,他輕輕地拽了林青黛的手,然后給她使了一個眼色,林青黛會意,起身將幾個正要給柯堯敬酒的后院使粗的嬤嬤輕輕地推開,笑著說道:“好了,過生原本是高興了,柯堯小姐身子骨本來不好,若是醉了,明天該不舒服了,意思到了就好,就不要再勸她喝了。”
嬤嬤們見四夫人開口說話,不敢再勸,自己站在一旁說了幾句祝福的話,將酒干了就走了,后面本來想來敬酒的人見四夫人說話,也不敢來了。
林青黛讓丫鬟給柯堯端了一些清酒的湯水來,讓她坐下,只見柯堯一張小臉紅撲撲的霎時好看,一雙眼睛像是盛滿了清水一般,扎眼仿佛便可落下幾滴清淚,面容一直帶笑,微微露出三兩顆貝齒,大概是喝多了一些,不是伸出舌頭來舔嘴唇,這種極誘惑人的動作,看的一旁的杜文浩的熱血沸騰。
柯堯一手托著香腮,一手舉著杯子,嘴里含糊不清地說道:“來……來……姐姐,我們喝酒!”
林青黛將柯堯手中的杯子換成了醒酒湯,好聲哄勸道:“丫頭乖,喝這個,喝了就不難受了。”
柯堯以為是酒,仰頭一口就干了,誰知喝得多了,竟咳嗽起來,柯堯的后背正好對著杜文浩,龐雨琴將杜文浩愣在那里,便道:“老爺,趕緊給丫頭拍拍!”
杜文浩聽了這話,才回過神來,趕緊在柯堯的背上輕輕的拍了幾下,等柯堯好些才住手。
柯堯起身回過頭看著杜文浩笑道:“琴姐姐,你還不知道這個人,清醒的時候哪里知道獻殷勤!”
林青黛見杜文浩一臉尷尬,知道柯堯說的那天晚上醉酒的時候,心里笑著,臉上卻沒有什么表情,只說道:“你瞧你這張嘴,還不知道喝多了一些,連自己的哥哥都編排起來了。”
大家聽了這話,不明就里都笑了起來。
柯堯鼻子里哼了一聲,坐直了身子,雪霏兒道:“柯堯,沒有什么事情吧?”
柯堯笑了笑,道:“能有什么事情呢?放心吧,我是不會醉的。”
雪霏兒:“那就好,那我們就繼續喝!”
杜文浩急了,忙道:“菲兒,柯堯不能喝了!”
雪霏兒朝著杜文浩撇了撇嘴,道:“人家都沒有說什么,你這個當哥哥的竟心疼起來!”
林青黛:“話也不是這么說的,兄長心疼自己的妹妹不是很自然的嗎?”
雪霏兒看了柯堯一眼,道:“青黛姐姐話沒有錯,那好吧,既然老爺不讓我和柯堯喝,那就不喝了。”
柯堯卻不依了,搖搖晃晃地走到雪霏兒的面前,路過杜文浩面前的時候,兩個人彼此對視了一眼,那眼神里有平日不一樣的東西,但很快,兩個人就將眼神轉移了。
柯堯走到雪霏兒身后,道:“不管他,他又不是我的親哥哥,來,我們喝!”
憐兒聽罷,不解其中之意,唯恐杜文浩聽了這話不悅,趕緊低聲對柯堯說道:“柯堯,你真是醉了,你就不擔心你這樣說老爺會傷心的嗎?”
憐兒和雪霏兒坐在一處,雪霏兒也聽到了,便道:“我看未必,來,柯堯,我們兩個喝酒,喝醉了,才好吐真言!”
柯堯傻笑著,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醉了,好像沒有聽出雪霏兒的話里有話,和雪霏兒兩人又干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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