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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凝原以為一覺醒來他便能看開了,怎么還是這樣卑微呢,難道是因為生病的緣故么?
每回兩人吵架或者是怎么樣的時候,沈纖鑰從來不會記到第二天早上的,這回看樣子真的叫他難受了。
這樣想著,花凝只好順著他,又躺了下來,輕輕著他的背,道:“我不走,那你再睡一會兒好不好?”
他搖搖頭,低聲道:“我睡不著,想就這樣看著你。”
花凝淡淡一笑,揉著他的頭發,道:“我有什么好看的?”
“好看,阿凝很好看。”
這人怎么還能說得出旁人好看?明明自己生的那樣好看,不是應該會審美疲勞的么?
從清晨到晌午,沈纖鑰就一直那樣瞧著花凝,中途說了他幾次,他也聽不進。
花凝很是擔心,昨天他便一日沒有進食,今天身上還發著燒,若還不吃東西,恐怕病情會加重。
沒辦法,花凝只好道:“纖鑰,我餓了,我們起來吃些飯菜好不好?”
那人這才點點頭。
花凝穿好衣裳便去隔壁尋木禪,叫他去讓小二送些飯菜,再去請個大夫來。她這才放心回房間去,那人正乖巧的坐在床邊。
“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沈纖鑰捂著心口,道:“還是好疼。”
花凝坐到他身邊去,給他揉著胸口,道:“這樣好些么?”
那人輕輕點頭。
他這樣真叫花凝心里難受,“纖鑰,把那件事忘了吧,我已經不在意了,你也別再想了。看你這樣,叫我更心疼,我倒寧愿你還像以前那般對我使性子耍脾氣。”
聽了這話,沈纖鑰的眼睛紅潤了起來,他低聲道:“你可以原諒我,但我卻不能原諒自己。”
“我以前也曾傷過你,你不是也沒有怪罪我么,怎么換成自己就非要這樣在意呢?”
沈纖鑰流下一滴淚來,道:“不一樣的,那時候我們不是這種關系,你傷了我是無意識的。但我卻是本能的下了狠手,我是故意的,但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以為你會躲開的,我沒想到,沒想到……”
花凝給他擦著眼淚,道:“怎么說著說著又哭了呢?別哭了,如今你都二十二歲了,怎么還像個小孩子一樣,說哭便哭呢?”
那人吸著鼻子,道:“我也……不知道,沒……沒想要哭的,可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我其實除了哭什么都不會,我這么沒用,你會不會不喜歡我了?”
花凝柔聲道:“纖鑰怎么會沒用呢?纖鑰會做飯,會彈箜篌,不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么?我一個女子都比不得你呢,你這樣好,怎么會覺得自己沒用呢?”
“你真的這樣想?”
花凝點頭,繼續給他擦著眼淚,道:“不能再哭了,等會兒小二要進來送飯的,叫人家瞧見了,多丟臉啊。”
沈纖鑰一向愛面子,私底下怎么都行,明面上偏偏要端著。可這一回他卻全然不顧那些沒用的臉面,歪頭靠在她的肩膀上,道:“我才不在乎。”
花凝握著他的手,道:“好,不在乎,可是我在乎啊,叫旁人瞧見我相公總是哭哭啼啼的,我面子上也過不去啊。”
這回沈纖鑰倒也沒向以往那樣,因她說這話便跟她鬧,反而坐直身子,用袖子將臉上擦了個干凈,道:“我不會給你丟臉的,我會乖乖聽話。”
話音剛落,便傳來一陣敲門聲,花凝便起身去開門,來人并非是小二,而是木禪請來了大夫。
花凝連忙將大夫請了進來,大夫給沈纖鑰切了切脈,便道:“公子并無大礙,只是有些風寒罷了,吃幾回藥便能好起來。”
說罷便開了藥方,木禪便隨著大夫抓藥去了。
俄而,小二便將飯菜端了進來,兩人吃了飯,木禪又將熬好的藥送進來。
花凝一小口一小口喂給他喝,沈纖鑰眉頭緊皺著,一點點喝下去。若是以往,這會兒他定然會大吵大鬧嫌藥苦,可今日卻沒有。
他真的很乖,乖得叫花凝憂心。
吃了藥,花凝便叫他上床去躺著,沈纖鑰非要拉著她一起,花凝道:“纖鑰你生病了,我一直跟你這樣親近我也會被傳染的。”
那人這才松開拉著她衣裳的手,乖乖的躺下閉上眼睛。
花凝好容易將人哄得睡著了,想著還是出去買些酸棗糕什么的回來哄哄他,等他高興了,興許就不會這樣了。
她摸了摸身上還有幾吊錢,買酸棗糕還是夠用了。
出了門便沿著大街一路往鬧市去,這岳陽果然十分熱鬧跟京城別無二至。只是這兩國之間的飲食倒是有些不同,特別是這些個小食差異很大,她轉了一整條街也沒找到一家賣酸棗糕的。
花凝有些失望,忽的身旁一個人撞了她一下,她下意識以為是小賊,便摸了摸懷里的錢,還好錢還在。
故而便沒有在意繼續往前走,轉到第二條街的時候,便聽到身后好像有什么一個沉重的腳步。那腳步聲跟隨了她許久,花凝便拐進一條巷子里,一個閃身便躲了起來。
果然一個大漢東張西望起來,花凝心道:這人好像在哪里見過,可是一時間想不起來。
她仔細的想了想,這是西秦的地界,她有可能見過的只會是那群西秦使臣。糟了,被發現了,昨日下了雨木禪沒來得及去宮里打探。如今被他們發現了行蹤,恐怕要再進去會很難。
正想著,便見那大漢往另一條巷子去了,花凝這才放心出來。
還沒松口氣,便聽到身后有聲音,她便握緊拳頭,跟那人纏斗起來。那黑衣大漢手里拿著匕首,花凝即便是力大如牛,到底是敵不過兵刃相向,很快身上便多了幾道傷口。
花凝知道不敵,便打算借機溜走,卻沒想到之前跟著她那大漢突然出現,花凝一個不察便被他打暈了。
沈纖鑰從噩夢中驚醒,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捂住心口,好難受。自從他將花凝找回來,已經好久沒有做過噩夢了,他感覺很不好。
天已經暗下來了,屋子里有些昏暗,他低聲道:“阿凝?”
沒人應他,他便緊張了起來,連忙翻身下床,便去拍隔壁的門。
木禪打開門,道:“王爺,何事吩咐?”
沈纖鑰極力控制住自己顫抖的聲音,道:“阿凝呢?在哪里?”
木禪沒問的一頭霧水,這兩個人真是……
昨日是花凝找沈纖鑰,今日是沈纖鑰找花凝,可是問他有什么用,真叫人頭痛。
“王妃不是在屋里么?”
沈纖鑰踉蹌了一下,木禪連忙扶住他,沈纖鑰喊道:“快去找,快去把她找回來。”
“不必了。”一個女聲飄了過來,隨后便見一群護衛簇擁著一個女子緩緩而來,那女子正是鳳燎。
沈纖鑰皺起眉頭,怒聲道:“是你,你將阿凝綁走了?”
鳳燎哈哈大笑起來,道:“小美人兒,話別說的這樣難聽嘛,我可沒有綁她,我只是請她進宮去喝杯茶罷了。”
說著她便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沈纖鑰大怒,厲聲道:“給我殺了這個女人。”
木禪拔出劍來,正要動手,便聽到鳳燎淡淡開口道:“我勸你還是不要的好,且不說你這護衛是不是我這一群護衛的對手,難不成小美人兒不想你那未過門的夫人活命么?”
沈纖鑰被氣的渾身顫抖,這樣受制于人他還是第一次。如今花凝和阿越都在她手上,他卻沒有半分主意,他只能揮手叫木禪收起劍來。
鳳燎歪著頭,笑道:“這就對了,乖乖聽話,你的心上人和兒子才能活命。”
說罷便轉身,喝道:“帶回去。”
一行人便將沈纖鑰和木禪押進宮里,鳳燎手上捏著沈纖鑰的命脈,自然不怕他能鬧出什么花來,只是給他二人安排了屋子,便離去了。
沈纖鑰氣的跌坐在一旁,木禪連忙安撫道:“王爺,你先不要擔心,等天色暗了,我出去找找王妃和世子,你身體還病著,還是好好休息一下吧。”
他這種時候哪里有心思去休息,阿凝不在,他整個人都如同失了魂魄一般,像個傀儡般沒有知覺。
入夜,便有宮人送來飯菜,沈纖鑰氣的一把將那些東西摔在地上。忽的便傳來一陣笑聲,鳳燎一身紅衣緩緩而來,道:“小美人,怎么生這樣大的氣,是想我了么?”
沈纖鑰從地上撿起一塊碎碗,轉身便架在鳳燎脖子上。那送飯的宮人嚇壞了,鳳燎卻十分淡然,她擺擺手道:“出去,別打擾朕和美人獨處。”
那宮人顫巍巍的退了出去。
鳳燎笑道:“小美人,別這么易怒嘛,許久不見了,小美人沒有想我么?”
沈纖鑰笑的陰冷,道:“想,想我該如何殺了你。”
那人不怒反笑,且越笑越大聲。
沈纖鑰手中的碎碗更緊緊的壓住她的脖子,一抹鮮紅便順著碎碗淌了下來。
鳳燎卻好像沒有半分痛感的繼續笑著。
“你笑什么?”沈纖鑰大怒。
鳳燎淡淡道:“沒什么,只是想起先前你哪位相好說你單純善良,你自己說好不好笑。小美人,你瞧瞧你那心上人根本就不了解你,你這樣狠毒的模樣跟我才般配,何必與那心思純良之人在一處,那得多壓抑啊。”
想到花凝,沈纖鑰閉上眼睛,松開了她,他聲音顫抖道:“你到底想怎么樣?”
鳳燎笑道:“我想怎么樣?我想你活得更加快活,我可是西秦的女帝,你若是與我在一處,你便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想殺誰便殺誰,豈不快哉?”
沈纖鑰搖搖頭,無力道:“我不需要。”
鳳燎有些不解,道:“不需要?沈纖鑰,沒人比我更清楚你是什么樣的人,你的眼神,跟我很像,我一眼便看得出。但凡是傷你一分的人,你便該叫他償命,只有我才能給你這樣的殊榮。”
沈纖鑰冷笑道:“你真是可悲,活在仇恨和怨恨里有什么意義?我早就不在任性妄為,不然你以為你能活著從大靖出來么?”
鳳燎道:“所以你,不肯跟我?”
“休想,除非我死。”
鳳燎看向他,他眼神那樣決絕,真是可惜,難得遇上一個像她的男子,還生的這樣漂亮,竟然不愿意跟她。
“你再想想吧,我才是你最好的選擇,若你擔心王夫的事情,我可以為了你不再要任何男人。”說罷,鳳燎便離開了。
沈纖鑰大喊:“阿凝在哪里?”
那人終是沒有回答,便消失了。
沈纖鑰跪坐在地上,嘴里喃喃道:“阿凝,阿凝……”
花凝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小床上,她想起自己之前被人打暈了,起身環顧四周,一個人都沒有。
身上的傷口有些疼痛,但花凝此刻還是需要趕快出去,畢竟沈纖鑰還在客棧里等她,等不到她該多著急啊。
她小心翼翼的將房門打開一道縫,外面并沒有人看守。她這才放心出門,入眼的是一個小庭院,周圍還有兩三間差不多的小屋子。
花凝來不及細想,便四處找尋出去的路,她很快便發現這是一個封閉式的小院子。圍墻很高,要爬出去很困難,最重要的是墻上布滿了尖銳的匕首片,幾乎不可能翻墻。
除此之外,這地方只有一處出口,是一道上鎖的鐵門。花凝附耳過去聽了聽,外面有人把守,想要破門而出也很困難,花凝無法判斷外面有幾個人,萬一他們呼喊恐怕不能成事。
可是她現在很擔心沈纖鑰,他一定急壞了,該怎么辦?
忽的背后傳來一陣腳步聲,花凝一個轉身正要出手,卻見一個身著白衣,生的頗為清秀的男子站在那里。
“你是誰?”花凝警惕道。
那人低聲道:“我叫清遙,跟你一樣,是個囚犯。”
“清遙?他們為何囚你?”
清遙眸子暗了暗,道:“說來話長,我惹怒了女皇陛下。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同是天涯淪落人,花凝這才收起拳頭,道:“我叫花凝,應該,也算是惹了女皇罷。”
清遙淡淡道:“你受傷了,跟我過來,我這里有藥。”
不知為何,花凝覺得這個清遙不像是個壞人,故而便跟著他進去屋子。一進去便聞到屋子里那股濃重的藥味,花凝狐疑道:“你是大夫?”
清遙輕輕點了點頭,道:“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