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毒妃手下留情

第162章 夫妻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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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盈被鳳幼安這股駭人的氣勢,給震住了。

的確。

鳳幼安只需要在給她用的藥里,滴下一丁點的毒液,她就會死無葬身之地。到時候,還能給泰和帝推脫,是因為流產大出血。

這里是皇宮。

歷朝歷代,深宮里因為早產落胎而死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

不會有人懷疑。

安盈想活。

她收斂了那股子作天作地的氣焰,終于還是消停了。

君傾九可以為了鳳幼安抗旨拒婚,鳳幼安也可以為了他,付出一切。

安盈很嫉妒。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不管怎么做,都很難擠進君傾九和鳳幼安的世界里……

鮮血源源不斷地輸入,安盈能夠感覺到,身體一點點的回暖,鳳幼安把她從閻王的手里,一點點地拉了回來。

手術持續了一個時辰左右。

鳳幼安親力親為,不敢出一絲差錯紕漏。

“陛下,九皇叔,安縣主的性命保住了,老臣已經切了脈,母子平安。”老御醫出來報喜,“只不過安縣主身體太虛弱,仍需修養數月。”

泰和帝皺起來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了:“如此,甚好。”

老御醫贊不絕口:“安藥師當真醫術精妙,不愧為我輩之楷模。”

不是吹噓。

是真心實意地夸贊。

泰和帝神色稍霽,唇角微微揚起:“朕就知道,沒有鳳丫頭處理不了的病患。”

鳳命女子。

有天道大氣運加身,總能化險為夷。

如果鳳幼安不是姓鳳,不是武嚴侯的侄女,他或許會更重用她、信任她。

“九皇叔不必跪著了。”

泰和帝掃了君傾九一眼,見他額頭上有被自己用硯臺砸破的傷口,脊背上又是一片杖刑后干涸的血跡,直挺挺地跪了一個多時辰,覺得懲罰也差不多了。

不能太過。

畢竟是凱旋回京的大功臣。

君傾九就算跪了許久,也不顯狼狽。

余公公搬來了一張椅子,還特意在椅子上,放了一個軟墊兒。

君傾九坐下,漫不經心地抬了下眼,既有鐵血武神的氣勢,又有矜貴清雋的皇叔氣度。

“朕明日再來,九皇叔你今夜就留在宮里吧,等安縣主徹底脫離危險。”

泰和帝聊下吩咐。

就回去歇著了。

外頭,已經是星光漫天,夜幕灼灼。

君傾九知道。

狗皇帝這是在等他低頭。

明日再來,要的是他同意賜婚。

約莫著又過了一炷香的功夫,鳳幼安從內室病房里出來了,她看上去有些疲憊,脫掉了無菌手術衣,去掉了染血的無菌手套,把盤起來的頭發,給解了下來。

盡管是在古代,她還是嚴格遵循著手術室的標準。

每次做手術,都會把頭發一絲不茍地全部盤起來,塞進帽子里,不露出來分毫。

宮人們都當她是怪胎。

鳳幼安絲毫不在意外人的指指點點,用雙氧水,洗手消毒。因為這次的病患是安盈,她才覺得格外的臟,洗手洗了不下五遍。

在銅盆里,白皙如玉的手指,洗到皮都快泡皺了。

一方折好的干帕子,從身后遞了過來。

鳳幼安以為是伺候的宮人,沒多想,就接了過來。

擦干凈之后。

背后又遞了一杯蒸騰著熱氣的云雀茶,茶葉舒展開來,胖胖的葉子,似雀鳥的爪兒,茶水里還添了一片她喜歡的薄荷。

宮人們,不可能如此了解她的喜好。

鳳幼安這才注意到,端著白瓷茶杯的手,不是婢女滑膩的小手,而是骨節分明,帶著薄繭的修長大手——男人的手。

“不渴。”

鳳幼安沒接,長睫微垂,眼底的情緒未曾泄露半分。

那只端茶的手,頓了下。

云雀茶拿走。

又遞上來一只銀盤,盤子里擺著三只胖兔子流沙包,鮮嫩可愛,兔耳朵上還粘著豆沙點出來的花兒。

“這個成么?”

身后傳來極好聽的聲音,震得人耳朵,酥酥麻麻,“我讓御膳房做的。”

鳳幼安本來是置氣的。

此刻心口,卻像是被一根羽毛,輕輕地撩撥了一下。

“我不愛吃。”

“你在侯府吃過好幾次,我記得。”君傾九把兔子奶黃包,又往她面前推了推,“幼安,你晚上還沒用飯。”

“那是三嬸做的,味道不一樣。”鳳幼安轉過頭,故意冷著臉。

君傾九極好看的桃花眼,瞅著她,眼角下那一顆痣,泛著微微的紅,好似被人欺負的小可憐一樣:“今晚先湊合著吃,填一下肚子。明兒我帶你回家,讓三嬸給做。”

鳳幼安看著他那張堪稱完美的臉,似妖冶綻放的罌粟,蠱惑人心,額頭上還帶著傷,小心翼翼討好的樣子,忽然間,什么氣都生不起來了。

她是把武嚴侯府當成自己家的,不想他也是這么認為的,把她家當自己家。

“那是我三嬸,你別亂叫。”

鳳幼安瞪他。

捏了一只胖兔子奶黃包,咬了一口,酥軟綿蜜,在唇齒間綻開,味道雖然比不上三嬸做的,但這宮里的御廚,手藝也不算差。

君傾九凝視著她鼓鼓的腮幫子,皮膚白嫩嫩像豆腐一樣,像個可愛的小松鼠:“不能叫么?幼安,你不是在信中應了我?”

心上人淡色的唇微紅,一張一合吃東西,沾染上了水光,看得他喉頭一緊。

腦海中竟萌生出了,想把那唇色給弄深一點的旖思。

鳳幼安險些被這狼崽子的無恥給驚到了:“我只是回了一句詩,怎么就忽然到了你也能和我一起喊三叔、三嬸的程度了?”

在她心里,三叔三嬸,就相當于最親近的父母長輩。

阿九這得寸進尺的程度,可真不一般,直接快進到跟她一起喊爸媽了。

君傾九眨了眨眼睛,長而濃密的睫毛,襯托得宛如一只絕色的睫毛精:“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這可是你說的,希望如星星陪伴月亮一樣,每天夜里都陪著我……”

說到這,少年似乎是有點不好意思,長睫卷翹,眸子炙熱,又挨過來些,像一只乖巧的狼狗,就差用紅著的毛絨耳朵尖蹭她了,“不就是,那個意思么。”

鳳幼安感覺,自己是養了一只大型狼犬,還特粘人的那種。

“我是看你在南疆孤獨。”

她吃完了一只,又拿起一只,慢條斯理嚼著,有些不敢接男人這話,“意思是,我的精神意志,隔著萬里迢迢,與你同在。別瞎想。”

君傾九有些失望,不甘心地瞅著她:“就是夫妻的意思!”

她不認賬了。

她怎么能不認賬?!

鳳幼安差點一口包子,把自己給噎死:“夫……夫妻?”

“對。”

君傾九黑瞳里閃過偏執,把茶水湊到了她嘴邊,圍著她喝,“夜夜流光相皎潔,夜夜在一處,那就是夫妻。我抗旨拒婚,那是因為咱們早有了夫妻之約。”

鳳幼安忽然覺得,這溫茶,無比燙嘴。

阿九的話,更燙人。

敢情她這回應了對方的心意,還把自個兒給搭進去了?

“詩詞不是這么解的。”她喝了大半杯的茶,噎著的包子總算咽下去了,“那首我念完整的給你聽——

車遙遙,馬憧憧。

君游東山東復東,安得奮飛逐西風。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月暫晦,日常明。

留明待月復,三五共盈盈。”

她引用的,是宋朝詩人范成大的一首詩,穿越到的這個架空古代,并沒有宋朝,更無范成大這個詩人。

君傾九越聽臉越黑,黑眸里的炙熱也逐漸散去,小狼狗失望極了。

那一句詩單獨提出來,像是夫妻之約。

可放在一整首詩的意境里,表達的只是車馬遙遠,渴望與家人在月圓日重聚的心情罷了,并沒有那么多曖昧和隱喻。

“幼安——”

他忽然覺得,她那張小嘴有點可惡,總是說出他不愛聽的話。

想堵住。

讓她再也發不出任何一點聲音,更不能氣他!

“不管你說什么,安盈我都不會娶,圣旨我也不會接!”君傾九的聲音陡然提高,眼眶發紅,抓著她胳膊的手,也情不自禁地用力,“你再等我一兩天,我一定能把那個礙眼的女人除掉!”:sjw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