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提醒,離憂這才回過神來,朝那小姑娘笑了笑,并肩與她一并跟了上去,只是這心是拔涼拔涼的,暗自發誓日后定不會這么白白放過推她下水的王八蛋,她向來可是有仇必報的主,哪里由得人這般算計。
“等一下!”
一行人頓時停了下來,而很快,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興奮地拔開了人群沖到了離憂面前。
那少年一身質的上乘的料子,量身定做的剪裁讓白色長袍看上去更加的貴氣,只是那一臉的壞笑完完全全破壞了白色長袍靈動脫俗的美感,讓離憂頓時覺得有些可惜了起來。
這樣的打扮一看就是非富即貴,再加上如此無所顧忌的舉動更是明明白白地昭顯著他的身份,只怕肯定是鄭府的小少爺無疑了。
李嬤嬤見狀,連忙跑了上來,一臉笑容的朝那少年說道:“三少爺,您有什么事嗎?”
這少年不是別人,正是鄭府庶出的三少爺鄭子風。這向來便是個喜歡惹事的主,以捉弄人為趣,鄭府不少下人都吃個這個小主子的虧,因此見是他,李管事雖心里叫苦連連,卻又不敢不笑臉相對。
誰知這鄭子風卻一把推開李嬤嬤,不耐煩的說道:“走開,走開,小爺不找你。”
李嬤嬤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卻聽鄭子風再次開口了,而且對象便是剛才跳下水救人的離憂。
“你是誰?怎么會水性?”鄭子風一臉好奇地盯著離憂,目光里閃現出無比濃郁的興趣。
離憂朝李嬤嬤望去,見她在身后一臉緊張地看著,頓時便明白這三少爺不是什么善茬。
看他對自己會水性一事如此感興趣,便只好解釋道:“三少爺,奴婢原本是南方人,后來才隨家人遷到北方定居,小時候就住在江邊上,因此才會水性。”
這倒霉催的,這么快就要以奴婢自居了,她還真不想這么快就改口。不過算了,反正就一自稱罷了,好賴也死不了人,自尊什么的這個時候都是浮云,生存才是硬道理呀!
“剛才你游水的姿式為什么跟別人的不太一樣?”鄭子風其實也只親眼見過家中的兩個護院下水的樣子,就跟那狗扒式的,難看極了,不象剛才小丫頭那般優雅而從容。
“奴婢那種方式叫蝶泳,是眾多游泳姿式中的一種,三少爺覺得不同也不足為奇。”離憂簡單的解釋了一下,看那三少爺的樣子就知道根本不會水性,所以說太多也是浪費。
“蝶泳,光聽這名字就覺得好,的確比二狗子他們那像狗扒一樣的方法好看多了。”鄭子風倒是不吝惜自己的夸贊,只不過一會后面的話卻讓離憂剛剛對這三少爺產生的一丁點好感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不過剛才我過來時,你都差不多上岸了,根本就沒看你游兩下。你現在再下水游兩圈給小爺看看,游好了,小爺自然有賞!”
鄭子風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絲毫不理會離憂那張漸漸黑了下去的臉還有周圍小丫環們忍不住偷偷發出來的笑聲。
離憂沒想到自己竟這么杯局,剛進這鄭府便接二連三的遇到掃把星,被人推下水也就罷了,現在竟還有人讓她自動跳下去,要像個把戲一樣游幾圈給人消遣。一時間她真恨不得直接一腳過去,將這個自以為是的三少爺給踹進水里去。
“不好意思,奴婢這兩天本來就有些不太舒服,要是再下水的話身體實在是吃不消,還請三少爺見諒!”強忍著心中的怒火,離憂盡量讓自己的表情顯得和氣一些,畢竟眼前這個也算是個小老板,還是不能隨隨便便地得罪。
“不舒服?不舒服剛才你跳下去做什么?我鄭家又不是沒有會水性的護院救人,我看你八成是沒將小爺的話當回事!”鄭子風雙眉一皺,還真沒想到他的話,連個小小的丫環也敢不聽。
“快下水給小爺游幾圈,否則的話今天你們都別想離開這里!”他最不喜歡討價還價的奴才了,再說當著這么多人的面,這小丫頭竟敢抗他的令,這叫他顏面何存?
李嬤嬤見這三少爺又要折騰了,當下便一個頭兩個大,連忙上前一步求著情:“三少爺,您看還是改日吧,那小丫環想必真是身體不太舒服,奴才還得帶這些人去熟悉府中的路呢!”
“走開,走開,再啰嗦的話小爺就讓你跟那丫頭一起下水!”鄭子風一臉的不高興,直接出聲恐嚇著李嬤嬤,讓她一邊呆著去。
李嬤嬤一聽,只好閉上了嘴,一臉無奈的朝離憂望去,那眼神連傻子都明白,無非就是讓離憂快些滿足小霸王的要求,快些了事。
離憂生平最討厭被人威脅了,再看到旁邊眾人一個個等著看戲的表情,心里更是來氣了。
“三少爺有所不知,奴婢剛才下水純屬意外。”離憂想了想,只好將老底給揭了出來:“奴婢今天真是身體很不舒服,所以才不敢貿然下水,怕人沒救上來,反倒還要給別人增加新的麻煩。剛看到那兩名聞訊趕來救人的護院身影出現時,卻不知道那個渾蛋在背后推了一把,這才掉了下去。”
說到最后一句時,離憂整個臉已經黑得不成樣子了,而離她最近的鄭子風仿佛還聽到她咬牙節齒的聲音。
一時間,周圍都安靜了下來,眾人都在暗自猜測離憂所說之言是真是假,不過無論真假都好,反正今日這救人之事算是給添上了一層新的搞笑色彩。
“你,你是說,你剛才是被人推下去的?”片刻之后,鄭子風終于反應了過來,同時瞬間爆發的笑聲不可抑止的響了起來。他平日里自認為已經很倒霉了,做什么都不順心,沒想到今天竟碰到個比他更倒霉的家伙。
看到笑得前伏后昂,毫無形象可言的鄭子風,再掃了一眼旁邊那些興災樂禍的臉孔,離憂頓時覺得很是無趣,連帶著原本心中的怒火反倒也奇跡般地消失了。
“是的,雖然我沒看到,但那力度與手法絕對是故意推,而非不小心碰的。”她一臉的平靜,像是說著與自己無關的事一般:“奴婢并沒有說假話,也不是不將您放在眼中,而是身體真的不適,還請三少爺明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