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有吃有喝有銀子
所遇非淑第四十章:有吃有喝有銀子
()飛霞一事,離憂也知道鄭佳怡難以決擇,一方面是因為飛霞,而另一方面是因為二小姐。
院中各人因得了令,所以當面上誰也不敢議論此事,但背地里卻仍就傳出了不少風言風語,畢竟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
最終,鄭佳怡還是心善,只是讓飛霞在院子里跪了整整一個下午罷了,然后什么也沒說,讓人去鄭夫人屋里去了一趟,說飛霞服侍主子不周,她不愿再留飛霞在身旁,請鄭夫人決定其去留。其他的卻也沒有再多說。
鄭夫人將事情交給了姜姑姑處理,姜姑姑詢問了一下大致原因后,便也沒有多問,便將飛霞罰到廚房打雜去了,另外又從其他地方拔了兩個小丫環過來,這事也就算是了結了。
“離憂,我是不是做得太過份了一些。”鄭佳怡一臉的茫然,畢竟飛霞跟了她好些年了,如今卻一次機會也不給她便將其趕走了。
離憂重新端了杯茶遞到鄭佳怡手中:“小姐,您對她已經很仁慈了,換成其他主子,最少也得脫成皮才能走出這里。況且發生了這樣的事,你若再留她在身旁,一則兩人之間已經存在了隔閡,二則若無半點懲戒,日后定不可能服眾。所以小姐您就別再多自責了,責不在你。”
聽了離憂的話,鄭佳怡心中好過多了,只是,一想到那塊被二小姐奪走了的玉佩,她的心又是一陣隱隱作疼:“離憂,難道那塊玉佩,我真的無法再拿回來了嗎?”
“小姐,至少現在沒有辦法。”離憂也不是不愿幫忙,只是以現在的情勢,想拿回玉佩,簡直就是不可能:“畢竟這事二小姐已經做好了所有的鋪墊,而單憑我們一已之詞,實在很難讓她退回。就算將此事鬧大,就算老爺知道了,他也是沒有可能完全肯定二小姐手中的玉佩便是當時送給你母親親的那塊。更何況,老爺就算明知道是的也是不可能承認的,因為一旦承認就意味著二小姐巧取豪奪了。”
“你說得沒錯,可我心中實在是難以咽下這口氣。這么些年來,二小姐總是喜歡無緣無故的欺負我、取笑我,這些也就罷了,可如今竟用這么卑鄙的方法將娘親留給我的唯一一塊玉佩給奪了去,我就算是再懦弱也不甘心如此受人欺負呀”鄭佳怡臉上神情一轉,瞬間變得嚴肅而堅定,那樣的勇敢是她從來都有過的。
這一回出了這么大的事,她第一次沒有留淚,第一次想著應該如何去對抗二小姐,也許她自己并沒發現她的轉變,然而離憂卻是注意到了。
對于鄭佳怡的改變,離憂顯然很是滿意,人往往便是這樣,當出現自己在意的東西,想要保護的人或事時,再懦弱,再無用的人也都會變得勇敢而堅強。她不知道鄭佳怡這樣的轉變能夠持續多久,是曇花一現還是由內向外質的飛躍,但是有一點她知道,這樣的轉變需要鼓勵,更需要支持。
“小姐,現在沒有辦法取回玉佩,可并不代表以后也不能,事情總是會有轉機的,我想日后要是有合適的機會,屬于您的東西一定會回來的。”離憂繼續說道:“更何況,現在雖然不能要回玉佩,但并不代表您什么事都不能做,更不代表你不可以向二小姐表達你的不滿。”
“你的意思是?”鄭佳怡聽到這,猛的抬眼看向離憂,目光之中閃過一絲猶豫:“你是想讓我去她那里鬧嗎?”
離憂一聽,不由得笑了起來:“自然不是,上門哭鬧那是連下下之策都不如的事,不但損不了對方分毫,同時還讓自己顏面無存,本來有理之事反倒成了無理取鬧。”
“那當如何?”鄭佳怡知道,離憂這么說一定是有了好辦法,于是便一臉虛心的詢問著,此時此刻,唯有離憂才能讓她無條件的信任與依賴。
離憂頓了頓后,也不賣什么關子,直接答道:“二小姐不是還有二十兩銀子和一支杈子在這里嗎?小姐不如將東西物歸原主,其他的什么也不要多說,依奴婢看,最少咱不能讓二小姐看低了,有道是好漢不吃眼前虧,但卻也不代表咱們什么都不知道。”
“你說得對,這也算是對二小姐的一個警告,我鄭佳怡不再是以前的鄭佳怡,連受了欺負都不敢吱聲。”她重重地點了點頭,臉上的神色異常的肅靜,給人一種脫胎換骨般的感覺。
離憂還沒來得及出聲肯定,卻見鄭佳怡再次看向了自己:“離憂,謝謝你”
“小姐這話說的,奴婢什么都沒做,再說,就算怎么樣,那也是奴婢的職責。”離憂謙虛了起來,臉上的笑意卻是對這個謝謝坦然得很。
“不,我不是單指今日之事。”鄭佳怡搖了搖頭,繼續說道:“我生性內向,遇事膽小怕事,這么些年以來,早就習慣了被二小姐隨意欺負,除了回來躲著哭以外,連一句多余的話都不敢說。可自從你來了以后,你教會了我很多的東西,特別是為人處事的方式與原則。”
“我性子雖弱,但也不傻,你的用心我都明白,而我亦希望自己能夠勇敢堅強起來,希望能夠更好的生活下去。不管是你有心的點撥,還是無意的自身影響,總之,跟你相處后我覺得自己的確長進了不少,最少比過去堅強了不少。”鄭佳怡說得很實在,絲毫沒有半點主子的架子與空的東西,如同最親密無間的朋友一般,細細地說著心中最真實的感受。
離憂聽罷,欣然一笑,對于鄭佳怡,她真的有種不同于對待主子的感情,而像是對待一個妹妹,甚至可以說是一個沒有什么人生閱歷的晚輩一般。
“小姐,你能夠有這樣的感想,奴婢真的很高興。說實話,奴婢真覺得你是整個府中最善良最好的主子,只是性格有些軟弱,缺少一些主見罷了。”她也坦誠相對,直言不諱道:“小姐日后終究要嫁人,嫁人以后所要面對的人和事更是復雜,太過軟弱,沒有主見的話,終究會被人瞧不起,被人欺負。人都是這樣,自強才會強大,別人才不會小瞧于你,更不敢欺負你。”
“小姐是個好人,可好人并不一定遇到的也全都是好人,唯有學會為人處事之道,好人才能夠過上好的日子。”總結性的一句話從離憂嘴里最后說出,雖然有些籠統,但畢竟話也只能說到這個份上,日后還是得靠鄭佳怡自己領悟,自己摸索,自己進步。
鄭佳怡終究是聰明的,并不需要離憂說得太多。第二天她便帶著那二十兩銀子與那根銀杈子去了二小姐那里,什么也沒多說,只道是務歸原主,然后便轉身離開了。
離憂清楚的看到了二小姐原本那得意而囂張的神情變得越來越陰沉,也許,二小姐做夢也沒想到,一向被她踩在腳底下隨意欺負的沒膽老五,今日竟會有如此大的膽子這般來砸她的臉面。
沒過幾天,鄭佳怡親自去了趟鄭夫人那里,請鄭夫人將離憂直接升為二等丫環,將紅兒升為三等丫環。鄭夫人雖并沒有那么爽快答應,但因為鄭佳怡這屋此時的確連一個有等級的丫環也沒有,因此最后終究還是應了下來。
原本鄭夫人是想從她那里拔一個二等丫環過去侍候鄭佳怡的,但卻被鄭佳怡言明婉拒了,說是一則不愿奪母親大人所愛,二則她也已經習慣了離憂與紅兒的服侍。
鄭夫人沒有想到一向沒有主見的鄭佳怡這回心意竟如此堅定,當下便有些意外,總覺得這丫頭這段時間變了不少,正巧沒過一會鄭老爺過去了,礙著鄭老爺的面,她也不好在這么些小事上多加為難,因此便應了下來。
離憂倒不在意自己是幾等丫環,不過這次鄭佳怡的處事顯然又是進步了不少,鄭夫人想塞個眼神過來看著鄭佳怡,這當然不是什么好事,鄭佳怡能當機立斷的婉拒可以說是相當不錯了。甚至連鄭老爺也被她給算了進去,故意找著鄭老爺要去的時候提前去鄭夫人那,這就無形中讓她成功的機率高了不少。
這一回,離憂還真沒有教鄭佳怡,看來這人啊,聰不聰明這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還是得有主見、有自信,有必勝的信念,有了這些,解決問題的辦法總是能想出來的。
紅兒升了三等丫環以后,便跟離憂一起輪流在鄭佳怡跟前侍候,并且還搬去離憂那屋一起住。
想著自己已經知道了離憂藏銀子的地方,紅兒特意讓離憂換個地方收東西。可離憂壓根就沒挪地,只道再也找不出比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紅兒心知這是離憂對她的信任,因此私底下愈發的對她敬佩起來,兩人相處起來可比飛霞跟離憂住一塊時好得多。
轉眼就已入冬,雖還沒有下今年的第一場雪,但天氣早已冷得很,再加上這幾天風特別的厲害,主子們沒事做,一個個都情愿窩在屋子里烤火取暖,園子各處除了那些個必須當差走動的,其他人都很少出沒。
偏偏這樣的日子,還有人惦記著,離憂也不知道這算福還是罪。剛進鄭佳怡屋子暖和了一下,便有人過來通報,三少爺那派丫環來傳話,指名讓離憂過去一趟,說是三少爺有要事要問話。
離憂一聽便知道鄭子風那家伙一定是找借口讓她過去,也不知道是為了什么事。好在通報之人的話鄭佳怡并沒有聽到,因此尋了個借口跟鄭佳怡告了個假便趕著寒風過去了。
剛進鄭子風住的那院,卻見鄭小西已經在那里等著了,見著離憂,什么也不說,笑嘻嘻的便拉著她往里走。
“小西呀,你家主子到底有什么事呀?這么冷的天還特意跑到五小姐那叫我過來。”離憂邊跟著走,邊打聽著,也不知道鄭子風這突然發的是什么瘋。
鄭小西自是聽出了離憂語氣中的不滿,卻也沒有停,邊走邊道:“具體什么事我哪里知道,三少爺可沒跟我們這些人說,不過看他心情分外好,想來不會是什么壞事。”
聽到這話,離憂也不再多問,跟著一并進了正屋。一進屋,頓時暖和了不少,而鄭子風正坐在暖炕上喝著熱茶,那模樣悠閑自在得不得了。
“離憂,你來了,快過來坐,有好消息要告訴你。”鄭子風見到離憂,二話不說便將其他人都趕了出去,直招呼離憂過去坐:“給,先喝杯熱茶暖暖身子,這里還有新做的糕點,你都嘗嘗。”
離憂見屋子里頭沒其他人了,便也不跟他多客氣,徑直坐下,抱著茶杯暖起手來:“說吧,到底什么事,還特意勞師動眾的讓人叫我過來。好在五小姐沒聽到,否則解釋起來可真夠麻煩的。”
鄭子風一聽,不在意地道:“嗨,這有什么麻煩的,你家小姐要是聽到了,就說是小西找你不就行了。”
“你倒是馬后炮,剛才為什么不直接讓人說是小西找我算了。”離憂邊說邊用暖和不少的手拈起一塊糕點,一口便塞到了嘴里,今日這些東西做得倒精致,一口一個,看上去很是讓人有胃口,吃下去味道也不錯。
“好吃嗎?”鄭子風見狀順手也拈了一個放入嘴里,含含糊糊地說道:“味道還不錯……放心吧,以后有事找你,我就托是小西的,省得到時給你添麻煩,還能夠……。”
“那今日到底是什么事呀?”離憂喝了一口茶,打斷了鄭子風的喋喋不休。這小子什么時候變得如此婆媽了,總不至于特意叫她過來喝茶吃點心的吧。
“你猜猜。”鄭子風嘿嘿一笑,一臉玩笑地看著離憂,這丫頭還真是沒良心,這么久沒見了,叫她過來,好茶好吃的招呼著還那么不耐煩。
離憂見狀,心知鄭子風這是故意逗她玩,于是也不著急,慢悠悠地說了聲不猜后,又自顧自地吃著點心喝著茶,閉口不再提剛才的問題。
這一下,鄭子風反倒沉不住氣了,悶聲道:“猜一下又沒什么大不了的,你這人怎么一點面子都不給的”
不猜就是不猜,她還不了解鄭子風的脾氣,你越是順著他來,他越是來勁,就是不理反倒他比誰都著急。離憂壓根不搭理,邊吃著東西邊在心里數著數,看看鄭子風的耐性到底有幾秒之長。
果不其然,還沒數到五十,這家伙就頂不住了,一臉服輸的表情,脫口而道:“算了算了,怕你了跟你說了吧,我爹已經正式打消了讓我去舅舅家長住的念頭,你那五兩銀子算是到手了。”
說著,他從懷中取出早已準備好的銀子遞給離憂:“拿好了,我可是最講信用的了,五兩銀子,分毫不差”
離憂這回自是喜笑顏開,樂呵呵地接過銀子,掂了掂后這才放入兜里裝好:“怎么樣,我早說過我那法子行得通。這種事其實沒你想的那么復雜,關鍵還是得抓住你爹的心理才行。”
“你還真別說,我可算是服了你。”鄭子風笑著說道:“按你的法子做,也就是見我爹一次催問他一次何時去舅舅那,表現得一副興高采烈、副逼不及待的樣子,結果我爹還真立馬猶豫不決起來,昨個我又死纏爛打的粘著他問,他便斬釘截鐵的告訴我別想了,讓我老老實實的呆在家里,哪里也別想去。”
離憂點了點頭:“那是自然,你爹看你一反常態,指不定認為你想出了什么幺蛾子,哪里還敢放心讓你去你舅舅家長住。所以嗎,這點子不在多,不在復雜,關鍵是能成事就行了。”
鄭子風更是笑得高興,看著離憂道:“那是自然,你就是鬼點子多,依我看,日后你干脆專門幫人出點子掙錢算了,保管生意興隆,財源廣進。”
離憂亦跟著笑了起來,鄭子風這話倒也不是不可行,若真有機會的話,到時弄個點子公司開開,說不定還真能夠靠創意來挖一桶又一桶的金。
兩人又閑聊了一會,離憂便起身告辭了,銀子又到手了,東西也吃飽喝足了,自是可以開溜了。
鄭子風見時候也差不多了,便沒有多留,臨走時又賽給離憂幾個小玩意,說是給她沒事的時候玩著解解悶。
離憂見也不是什么多貴重的東西,便也沒有推辭,一并接了過來,塞進了懷里。鄭子風見離憂這回倒是沒有再推辭便收了,心里高興不已,笑著喚鄭小西進來送離憂出去。
“少爺找你什么事呀?”出了正屋,這一回換成鄭小西頗為好奇地問離憂了。
自打她聽了離憂的勸,改掉了一些為人處事的方式后,日子的確是好過得多了。離憂這丫頭真是有些頭腦,而她多少也知道平日自家主子有個什么難事總是會去找離憂想點子,想必這回也應該是這方面的事了。
“你想知道呀?”離憂神秘地笑了笑,隨后對上鄭小西頻頻點頭的笑臉后,故意捉弄道:“想知道問你家主子去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