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遇非淑

第四十八章:客竄紅娘,促成良緣

第四十八章:客竄紅娘,促成良緣

所遇非淑第四十八章:客竄紅娘,促成良緣

()為了鄭佳怡,離憂這一回還真是下足了血本,動用了幾乎所有的人脈關系,當然,就現在而言,能夠供她調遣的其實也就只有江一鳴而已。

江一鳴早早便讓人盯住了吳家公子的動靜,因此吳家公子剛進城的當天,消息便傳回了鄭府,傳到了離憂耳中。連他們住那個客棧,帶了多少人、多少聘禮,準備何時上門都打探得一清兩楚。

今晚他們在城東的悅來客棧住了下來,休息一個晚上做好休整后,明日便會正式來鄭府提親。這古代的規矩可不比現代,未婚女子自是不能隨隨便便出來見人,就算是提親這樣的時候亦是如此,而且更得回避。

因此,離憂認為,今晚便是最佳時機,雖然這么見上一面,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并不能完全了解一個人,但是相對于這些盲婚啞嫁來說,卻已經是十分難得的機會了,更何況最主要的目的是得讓吳家公子明白鄭佳怡的為人與想法,日后嫁過去后少些不必要的誤會與埋怨。

“小姐,你可想好了,現在后悔還來得及,畢竟咱們這回的行事在旁人眼中可是離經背道的,弄不好可是得受重罰。”順利的從后門溜出,坐上江一鳴事先替她們準備好的馬車后,離憂再次小聲提醒著鄭佳怡。

其實前前后后都已經打點得十分周全了,雖不敢說萬無一失,但安全系數還是相當高的。只不過之所以這么問,無非是想再次確定鄭佳怡的心意罷了。

“放心,我既然做出了決定就不會再輕易改變。”鄭佳怡微微一笑,繼續說道:“我不會再如以前一般左右搖擺,拿不定主意。更何況,提前見他亦是我心中所想,畢竟這關系到日后我們之間的相處。”

說罷,兩人相視而笑,不再說話,心意已定自是不必多說,從此后脫胎換骨用在鄭佳怡身上也不為過。離憂更沒什么好擔心的了,自己也快要功成身退了。

悅來客棧內,吳家公子根本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這會正坐在房內看著書。隨身的侍從剛才出去辦點事,一時半會的也沒那么快回來。正想著是否要出去叫店里的伙計送些熱水進來時,門外卻響起一陣敲門聲。

“誰呀?”他放下了書本,心中猜測著這個時候會是什么人。隨從剛出去不久,應該沒這么快回來,而這里人生地不熟的,估計著可能是店內的伙計什么的。

“客官,給您送點熱水。”門外響起了一個好聽的女聲,不慌不忙,從容有度。

吳公子愣了一下,卻沒料到這悅來客棧竟會有女的伙計。不過他倒很快回過了神,想著或許是店家什么親戚忙的時候過來幫個忙什么的,也不拋頭露面的,就是給住店的送個熱水,整理個屋子什么的,倒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事。

“等等,這就開門。”吳家公子邊說邊站了起來,走到門旁開了門,見是一位眉清目秀,長得很是好看的小姑娘,便客氣地說道:“有勞姑娘了。”

離憂沒有急著出聲,背對著吳家公子將熱水放下,心中暗暗想著是否要戲弄這吳家公子一把,也好過足紅娘的癮。

看這吳家公子生得果真是儀表堂堂,言談舉止自是不會遜于張生分毫,而鄭佳怡比那崔鶯鶯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當然,她這紅娘可只是牽個線,讓他們提前見上一面了解一下罷了,倒是沒有其他過分與那個的想法。

“客官客氣了。聽公子的口氣語氣不像是本地人,不知公子來這里是尋親訪友還是經商營生,或者是為了其他什么事特意而來?”離憂轉過身來,一臉隨意地問著。

吳公子一聽,上下打量了離憂一下:“姑娘的意思是我的口音與你們有什么差別嗎?按理說祁洲與本地也隔得不算太遠,口音不至于有太大的差異吧。”

離憂見這吳公子只答她一部分的話,卻并沒有理會后頭的問題,想想倒也算個謹慎之人,于是笑著說道:“許多地方同鄉都不同音,更何況祁洲與這里隔了好幾天的路,略有差異也是正常的。公子平日里接觸的外地人少,倒不覺得,像我們這些一天到底接待的都是四方來客,因此稍微丁點的區別也都能分辨出來。”

“這倒不假,不過時辰也不早了,姑娘回吧,我也要休息了。”吳公子點了點頭,倒是越看越覺得眼前的小姑娘不像是一般客棧里幫手的,于是干脆讓她快些離開,省得惹上什么麻煩。

“公子別誤會,我可不是什么不正經的人,也沒打什么其他的主意,只不過是受人之托有幾個問題想向公子請教。”離憂見狀倒也收起了戲弄吳公子的心思,人家好好一孩子,倒是沒必要再重新接受她的所謂考驗了。反正當時江一鳴的人早就已經檢驗過了。

“如果公子不介意的話,我想關上門可好?”離憂說著走到門口,也不理吳公子是否應允,隨手便將房門給關了上來。

“你想干什么?”吳公子臉色頓時變了不少,一臉寒意朝著離憂,顯然沒料到怎么會突然冒出一個如此行事的女子出來。

離憂也不急著解釋,而是徑直找了個離吳公子稍遠一些的地方坐了下來,保持著適當的距離,讓他不必太過緊張。

“公子可是姓吳?這次來這里是為了向鄭家提親來的吧?”片刻之后,她這才直接點題:“鄭家府上到了適合婚配年紀的總共有兩位小姐,不知公子想娶之人又是哪一位?”

“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知道得這么清楚?”吳公子這回臉色可不止冷了,還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上下打量離憂的目光顯得愈發的疑惑。

離憂笑了笑:“吳公子不必緊張,我并不是什么壞人,只是一個正常的知情人罷了。今日前來面見公子也是受人所托,想清楚公子心中的真實想法。還請公子先別急,坐下來聽我慢慢說。”

說實話,她倒真不習慣長時間仰視別人,她坐著雖然不累,可那吳公子一直那么站著,說句話都得仰著脖子,這一點可就不怎么舒服了。

吳公子見狀,微微思索了片刻,卻也沒有反對,點了點頭就近坐了下來:“既然如此,姑娘有話請直說。”

雖說眼前這姑娘來得有些冒失,身份也說不清道不明的,不過吳公子卻也覺得應該不會是什么壞人,否則也不可能這般客客氣氣的。也好,他倒是想聽聽她到底要說些什么,還有托付她的人到底想干什么,也省得他一個人猜來猜去的。

“公子,關于吳家與鄭家的婚事,我所知道的應該不會比你少。況且我也清楚鄭家現在的想法,甚至他們打算嫁哪位小姐到吳家也一清兩楚。”離憂一本正經的說道:“我之所以來就是想親耳聽聽公子的想法,此番前來到打算向哪位小姐下聘?”

“你的意思是,鄭家現在想嫁的可能并不是原本應該要嫁的?”吳公子倒是聰明得很,一下子便將話問到了點子上。

其實對于這婚事,他談不上喜歡不喜歡的,對方長得是圓是扁的都不清楚,無非就是因為娘親身體日漸差下去,想讓他早些按照先父定下的婚約成家立業罷了。

雖然當年婚約并沒有言明具體說明所嫁之人,但一般來說都應該是長房嫡女才對,可聽這女子的語氣,鄭家現在似乎并不打算嫁嫡女,而是有其他的安排。

其實,若真是這樣,他倒也并不意外,眼下他們吳家早就不是當年的吳家,已經沒落到甚至連普通的大戶也算不上,而鄭家卻是愈發的壯大起來,他們看不上吳家也不是什么新鮮事,而現在并沒有拒婚都已經算是給了吳家幾分顏面了。

離憂點了點頭,也不隱瞞:“如今吳家不比以前,鄭家不愿將長房嫡女下嫁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更何況當初婚約也并未言明所嫁之人必定是長房嫡女。這些咱們先且不說,我只想問公子一句話,不論公子與鄭府有無婚約,公子是否覺得非長房嫡女方可與你般配?庶出的身份是否便看不起?”

“姑娘此言差矣,常言道娶妻當娶賢,我吳某又豈會是那般勢利之人。來鄭家提親其實也并非我本意,只不過是為了完成母親的心愿,完成亡父的交代,早些成家立業罷了。”吳家公子說得極為認真:“實不相瞞,若無此婚約,在下寧可選一戶尋常家的女子,家世什么的都無所謂,關鍵是心地善良,品行好就行了。”

“說得好,吳公子果然不是普通的凡夫俗子,見解非凡!”離憂不由得鼓起掌來:“實不相瞞,鄭家有意將長房庶出的五小姐婚配于你,在我看來鄭家雖有偷梁換柱之意,但在理字上卻也挑不出什么太多的不是來。本來,這五小姐對此事心中頗為不滿,當然倒不是因為看不起吳家,更不是因為覺得自己嫁到吳家受了冤屈,而是覺得鄭家的長輩沒有誰是真心疼惜于她,雖為庶女卻也是骨血,但受到的對待卻明顯太過偏頗。”

吳家公子一聽,神色顯得有些好笑,他略帶無奈地搖了搖頭:“此事放在誰身上都會有些想不通,五小姐這般想卻也是人之常情。看來,這事還真是我吳家沒設想周全,明知吳家如今已經高攀不起鄭家,卻還來提什么親,倒是平白讓五小姐受這等委屈了。”

“公子錯了,我的話還沒說完。”離憂見吳公子如此通情達理,心中不禁又多了幾分好感,于是又道:“鄭家五小姐卻也不是尋常眼界之人,此女品性純良,才貌雙全,更主要的是十分的明事理,識大體。”

離憂到底有些護短,再加上鄭佳怡的確也不差,因此不由得自賣自夸了幾句:“實不相瞞,五小姐曾暗中派人去祁洲打探過公子您的一些情況,后來曾對我說,吳家公子品性才學皆屬上乘,實屬千里挑一,堪當良人,比起那些所謂的豪門大戶的公子哥來說強上一萬倍。若公子不嫌棄她只不過是個庶女的身份,她是真心愿意嫁到吳家。”

吳公子聽到這,神情早就變了個樣,原本他也并沒有對婚事抱太大的希望,而如今雖只是聽眼前的姑娘這般說,卻可以很明顯的感受出鄭家五小姐的聰慧與過人之處,更重要的是不圖虛榮,不圖寶貴,不以家世看人,而以品性才學為標準,這樣的富家小姐著實不多了。

“吳某何德何能,能得五小姐如此青睞,實在讓我慚愧。”他輕嘆一聲:“若能娶得如此賢妻,吳某定是前世修來的福份。”

“對了,姑娘到底是何人?能夠對鄭家之事如此清楚,又對五小姐的心意如此清楚,想必定是與她親近之人吧?”吳公子連忙站了起來,朝離憂恭敬而道:“煩請姑娘替在下向五小姐帶句話,就說明日吳某就會親自上府向鄭家提親,請鄭家將五小姐下嫁吳某,吳某日后定當好生對待五小姐,今生今世決不食言。”

離憂見狀也跟著站了起來,這紅娘當得還真是夠順的,一點風波也沒有,倒是顯得有些無趣了,不過重點不是有趣沒趣,重點是事辦成了,辦好了。

“公子不必托付于我,有什么話你就親自對五小姐說吧。”離憂笑著說道:“不怕公子笑話,五小姐今日也來了,雖然說起來有些于禮不合,但畢竟是終生大事,依我看,二位還是當面聊上一聊,彼此也好更為了解一些。”

“你是說,五小姐也來了?”吳公子面露喜色,顯然有些不太相信,驚喜與緊張都有那么一些,但是卻還是很快的控制了下來。

“若公子沒有意見的話,我現在就請她進來。”離憂點了點頭:“當然,此事說起來到底還是有些不符合規矩,因此還請公子代為保密。”

“這個吳某自是明白,有勞姑娘了!”吳公子邊說邊下意識地理了理衣裳,微微顯得有些不太自然,同時更多的應該是期待。

離憂見狀,抬步走向門口,將門打開,走了出去,在隔壁房間前停了下來,輕輕拍了兩下門后,鄭佳怡便走了出來。

“小姐,剛才我們所說的話您都聽到了嗎?”離憂特意讓江一鳴提前在吳家公子旁邊訂了個房間,這里的隔音效果一點也不行,有意偷聽的話,倒是七七八八的也能聽個大概。

鄭佳怡沒有出聲,只是笑著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小姐去見見他吧,奴婢就在門口,有什么風吹草動的自會提醒。”離憂將鄭佳怡帶到了吳家公子門口,然后偷偷在她耳畔小聲道:“百聞不如一見,吳家公子果然長得一表人材!”

鄭佳怡仍就沒有出聲,只是笑著看了看離憂,雙頰微微有些泛紅,然后便獨自進去了。

離憂順勢幫忙將房門輕輕帶上,倒是自覺得很,沒有站在門邊上偷聽,而是離得稍微遠一點點,在外頭等著。

有時想想,許多事光靠天還真是不行,老天爺那么忙,成天那么多大事,哪里管得過來普通小人物的悲歡離合。可有時候又覺得這什么事都好象是注定了的一般,人算不如天算。就好比鄭佳怡與吳家公子,這兩人之間最后走到一起,到底是一早老天就注定了的呢,還是因為她們努力爭取而來的呢?

想來想去卻也沒一個絕對的答案,不過有一點倒是可以肯定,不論是不是注定的,反正自己努力爭取卻也是必不可少的,不論結局如何,至少努力過后不會再有遺憾,當然心態還是得擺平一些,否則就變得死鉆牛角尖,得不償失了。

屋內的對話并沒有持續太久的時間,最多一柱香的功夫,鄭佳怡便出來了,當著離憂的面,吳家公子與鄭佳怡什么都沒有再說,只是臉上的神情卻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兩人內心的喜悅與激動。

離開之際,吳家公子終于出聲了,不過卻不是對鄭佳怡所說,而是離憂:“離憂姑娘,謝謝你,姑娘的恩情,吳某此生定然銘記于心!”

離憂一聽,知道十有是鄭佳怡跟那個吳家公子知無不言了,因此也沒有多推脫,只是笑著說道:“恩情什么的公子太過客氣了,日后你能與五小姐恩恩愛愛,白頭偕老,這便是最好的了。”

說罷,也不顧這吳公子與鄭佳怡猛然紅透耳根的表情,離憂微笑著扶著鄭佳怡便離開了,她們也出來好一陣子了,既然事情已經塵埃落定,那么就沒必要再耽擱,反正明天這吳公子便要上門提親了。

一路十分順利,江一鳴辦事就是穩妥,回到五小姐住的院子后,離憂連忙幫她換回自己的衣裳,不說的話,好象剛才之事不過是假象罷了。

離憂也沒有去問鄭佳怡剛才單獨見吳家公子到底說了些什么,很顯然,從他們兩人互看的眼神便看得了來,這一趟可算是沒有白去。才子佳人、情投意合,說起來還真是良緣一樁。

第二天,吳家公子早早就帶人上門下聘提親,而讓所有鄭家人又驚又喜的是吳家公子開口便直接指名是向五小姐提親,而并非是向長房嫡女。

這樣一來,不知道省了鄭家長輩多少的口水,一時間兩家也算是皆大歡喜,婚事一拍便合,連帶著婚期也馬上定了下來。

婚期定在下下月初九,因為時間比較緊,所以吳家公子也沒有多逗留,馬上便帶著好消息回祁洲,好抓緊時間籌辦婚事。

鄭家的人也很快忙了起來,選嫁妝,做嫁衣,籌備著一切。雖說是庶女,可好歹也是鄭家這晚一輩里頭一件喜事,再加上鄭家向來財大氣粗,更何況還想借著這婚事再搏一回好名聲,讓所有的人都知道,鄭家可不是什么背信棄義之人,哪怕是已經淪落到普通小戶人家的吳家,他們也照樣履行當初的婚約。

許多人都忙得不可開交,唯獨離憂這回算是徹底的閑了下來,彩云回來后,她的空閑時間也愈發的多了起來,再加上鄭佳怡也沒什么事讓她再操心的,因此這日子倒是過得安心不已。

轉眼便到了出嫁的那天,雖然兩地路程較遠,但吳家公子仍就親自前來迎親,鄭家喜氣洋洋的將鄭佳怡給嫁了出去。離憂看這滿府的喜氣,卻也知道真正為鄭佳怡高興的也沒有幾個,不過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吳家公子對她好就行了。

鄭佳怡走之前,將一個上了鎖的小木盒子給了離憂,說是自己的一點小小心意,讓離憂務必收下。離憂也沒推脫,卻也沒打開看,只是順手將東西收好了。如今彩云與紅兒也走了,這院子轉眼便空得厲害,剩下的人都各自收拾著東西,等候著一會新的人事任命。

眼看著院子里的人一個個都被分到了不同的地方繼續當差,而離憂則到現在仍就沒得到一個準信。問那些來傳話的人卻都說不知道,只說上頭沒有交待,她們也不清楚。

這倒是有意思了,難不成這鄭家這么大,竟不知道要將她分到哪里去嗎?離憂不由得笑了起來,暗道什么時候自己竟成了個特殊的另類了,也不知道到底是福還是禍呀!

正準備先進屋子休息片刻,沒想到姜姑姑竟親自來了,離憂連忙迎了上去,心道這任命總算是來了。

“離憂,收拾好了東西的話就跟我走吧!”姜姑姑見離憂手中已經拿好了包袱,便也不多說,直接領著她便往外走。

離憂見狀,頓時覺得有些怪怪的,這別的人都是先當面宣布誰誰誰現在被分到哪里干活什么的,然后交待清楚一些事項后,這才領著走人,可到了她這里怎么就完全不同了?

不但是姜姑姑親自出馬,而且還什么也不說清就讓她跟著走,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