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遇非淑

第六十四章:快刀斬亂麻

第六十四章:快刀斬亂麻

所遇非淑第六十四章:快刀斬亂麻

()聽說沫兒來了,離憂連忙將鄭子風送來的東西收了起來,倒不是對沫兒多心什么,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省得讓小西顯得不自在。

收拾好之后,正好綠珠已經領著沫兒進來了,離憂見狀便笑著朝沫兒打著招呼。鄭小西倒沒有急著出聲,只是在一旁微笑著看著。

“沫兒來了?正好小西也在,倒是來得挺巧的。”離憂招呼著沫兒坐,正想讓綠珠幫忙弄些茶點過來,卻被沫兒給適時的攔了下來。

“離憂,別忙了,我今日來不是找你玩的。”沫兒邊說邊朝一旁的鄭小西看了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離憂見沫兒這樣子,心知她是有什么話要單獨跟自己說,而此時鄭小西在這里顯然有些不太方便。順著沫兒的目光朝鄭小西望去,離憂張了張嘴,正想讓小西先行回去,日后有時間再去找她。

誰知鄭小西也是機靈得很,看到沫兒一進來朝她望的眼神,馬上便知道了自己還是主動消失的好,因此趕在離憂張嘴之前便出聲道:“好了離憂,我還有些事要忙,得先走了,下次有時間咱們仨再好好聚聚,你們慢慢聊,我先走了。”

離憂見狀,自是沒有多說,含笑的朝鄭小西點了點頭,將她送到了門口。待小西走后,這才關上門,重新回到屋內,朝沫兒道:“好了,小西也走了,有什么事就。”

“不是我找你,這回我不過是個跑腿的罷了。”沫兒也不多說什么,直接說明來意道:“是大少爺找你,特意讓我過來請你過去一趟。”

“大少爺?”離憂不由得看向沫兒,一臉的想不明白:“大少爺找我做什么?”

倒不是離憂多心,只不過的確想不出鄭子云會有什么事而單獨找她。況且,以往就算真有事沒事的,一般也是鄭子云自已會過來這邊,從來都沒有讓她過去的,更何況現在那陳楚含可是長住鄭子云那邊的院子,她好象并不太方便過去。

沫兒見離憂這般問,不由得笑了笑,隨繼說道:“大少爺找你做什么,我哪里知道,他也沒具體說,只是讓我叫你過去一趟。你不會是不相信我的話?”

離憂聽沫兒這么一講,連忙解釋道:“沫兒你多心了,我怎么會不相信你的話,只是有些覺得奇怪罷了,不知道好端端的怎么會突然找我。所以才會多問了一句而已。”

“行了,你也不必多做解釋,我也沒有其他意思,不過隨便說說罷了。”沫兒也沒有與離憂多說什么,其實一開始她心中也覺得有些奇怪。

自打上次大少奶奶當面提過納妾之事后,大少爺便再也沒有單獨帶她在身旁出出進進的了。今日她原本是在大少奶奶跟頭侍候的,卻沒想到被大少爺叫上說是去三少爺那一趟。

原本她還以為是不是大少爺對她的印象與看法有了些新的改觀,心中還有一絲喜悅,可現在才知道原來叫上她一起不過是個愰子罷了。

而他們也根本沒有去三少爺那里,大少爺帶著她一路無言,徑直走到了三清園內的大榕樹下發呆,好一會之后這才讓她過來找離憂過去。

早有預謀也好,臨時起意也罷,反正沫兒心中原本泛起的那一絲的喜悅與希望瞬間便化為了泡影,轉而代替的是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楚。

她承認,她長得的確不如離憂好看,也沒有那般聰明,那般與眾不同,可是,她也不至于那般入不得眼呀?為什么大少爺現在連多看她幾眼都不肯,好象生怕她會做出些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來一般。

這樣的對比讓她的心受到了很大的傷害,而大少奶奶那如同預言一般的話總會不時的從腦海蹦出,不斷在她耳畔回響,大少爺愛的是離憂,想娶的是離憂,總有一天,離憂會成為大少爺的人。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夠如何面對離憂,是恨、是怨還是憤怒?雖然之前離憂曾說過并不可能喜歡上大少爺,可世事總是難以預料,最主要的是,如大少奶奶所說一向,離憂所說到底是出自真心還是僅僅是為了安慰于她?或者是離憂還小,還沒有完全看明白自己的心?

“跟我走,省得大少爺等久了。”見離憂一副不太情愿的樣子,沫兒原本就有些搖擺的心更是顯得復雜。暗自嘆了口氣,索性不再想那么多,徑直便抬步往外走。

離憂見狀只好也跟了上去,心中犯嘀咕歸犯嘀咕,可好歹她現在是在鄭家當奴婢,雖然是給分到了江一鳴這,可府中其他正主的話還是得聽的,召見還是得去的,否則豈不是不受管教了。

“沫兒,不是說大少爺找我嗎?咱們這是要去哪呀?”出了門沒多久,眼見沫兒走的方向不對勁,離憂只得追上并肩而問,沫兒可不是什么糊涂的人,沒道理連回去的路都認不清的。

“大少爺現在正在三清園等你,想來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單獨跟你說,那里僻靜,不似住的院子人來人往的。”沫兒簡單的說了兩句,隨后便不再說話,徑直帶著離憂往三清園走去。

離憂聽到這話后,也不再多問,雖然從沫兒嘴里說出這話,聽上去怎么都覺得有些怪怪的,可好歹鄭子云倒也算是聰明,真讓她去他那院子,十有會被大少奶奶知曉。雖然她心中并沒有什么鬼,可對于那些疑心病重的人,最好還是不要有任何可以令她們借題發揮,順勢想象的空間為好。

沒一會的工夫,兩人便到了三清園園子入口前,沫兒并沒有跟著一起入內,只說得按吩咐在這里候著,讓離憂自己進去找鄭子云。

離憂見狀只得自己一人進了園子,進去后直接往大榕樹那邊瞧去,果真看到鄭子云正一人站在那邊,頭微微昂起,一副不知道正在看什么,想什么的神情。第一次,離憂這么看到鄭子云孤零零的站著,頭一回對這個貌似活得風聲水起的男子產生了一絲說不出來的瞬間同情。

只不過,那樣的同情卻僅僅只是一瞬間便一閃而逝,因為她明白,鄭子云這樣的人與江一鳴不同,或許他的內心真的也會孤獨,但那樣的孤獨卻是他這種身份的人所必須要學會承受的。

收了收心思,大步往大榕樹底下走去,離憂的出現同時也馬上引起了鄭子云的注意,他很快朝她看了過來,原本沒什么表情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極為愉悅的笑意。

“奴婢見過大少爺。”離憂在鄭子云面前停了下來,微微朝他行了個禮道:“不知大少爺找奴婢前來有何吩咐。”

離憂的恭敬規矩頓時讓鄭子云原本很是愉悅的神情變得有些無奈,他愣了愣,片刻之后這才道:“為何你總是對我如此多禮?這里并無外人,你難道就不能像對待子風一般對我嗎?”

離憂與鄭子風之間的那輕松與隨意是鄭子云十分羨慕的,雖然他只是偶爾無意中看到過一次,但那樣的相處方式卻是他內心之處極其渴望的,只不過這么久以來,離憂從來都沒有這般對他過。

鄭子云的反問頓時讓離憂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何時與鄭子風相處的情景被眼前這個男子所撞見,繼而發出這樣的感慨,微微愣了片刻之后,這才轉移話題道:“大少爺說笑了,奴婢在三少爺面前自然也是不敢失禮的。”

聽離憂習慣性的逃開他的話,鄭子云不由得笑了笑,收回心中略帶失落的情緒,轉而說道:“算了,找你過來是想親自送樣東西給你。我聽說過幾天你便十五了,好歹也是個特殊的日子,你又沒什么親人,因此便替你備了樣禮物。”

聽到鄭子云竟然是為了親自給她送禮,離憂頓時覺得腦袋有些大。今天這到底是走了什么運,一個一個都趕著給她送禮。鄭子風知道過幾天是她生辰這還好說,小西嘴巴向來在她主子面前愛嘀咕自己的事,可鄭子云是怎么知道的呢,竟還早早的預備了禮物,這讓她這個奴婢還真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大少爺,您怎么知道過幾天是我的生辰?”離憂也知道鄭子云的性子,向來都不太喜歡關注下人們之間的事情,獨獨對她如此上心,這樣的特殊對待讓她心里很是不安。

鄭子云聽罷,略微遲疑了片刻,這才笑著說道:“前些日子無意中聽沫兒說起過,正好昨日出去閑逛,便順便買了點東西。”

他沒有多做解釋,說了兩句后,便將手中不知何時準備好的一個精致無比的首飾盒遞給到離憂面前:“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離憂見狀,一時間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伸手去接,不伸手的話好象又太那個了,伸手接的話又怕引起些什么不必要的誤會。

如果那盒子中只是一般的東西,不怎么值錢的話那還好說,收下也無所謂,權當是個祝福。可光瞧著這盒子便值不少錢了,想必里頭的東西一定不是什么普通之物。真這樣的話,她可是萬萬不能收的。

正猶豫著要不要伸手接,一旁的鄭子云見狀,干脆直接拿起離憂的手,將盒子塞到她的手中,邊塞邊道:“平不是挺膽大的嗎,今日這是怎么啦?不過是個禮物罷了,弄得跟個什么毒物一般,接都不敢接了。”

“不是這樣的,奴婢是覺得……”離憂連忙解釋,可話還沒說完,便又強行被鄭子云給打斷了:“行了,別說那么多沒用的話了,直接打開來看看有這么難嗎?”

離憂聽罷,只好暫時先閉上了嘴,不太自在的眨了眨眼后,伸手將盒子打了開來。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離憂心中頓時又是連連叫苦,這禮何止不一般,那是相當的不一般。同樣也是根玉簪子,雖玉質不及江一鳴送她的那枝,但卻也極為上品,想是花了不少錢的。

“十五,要行成人禮了,少不得這東西綰發,我尋思著這個你正好用得著,因此看到了便順便買了下來。”見離憂臉上的表情極其復雜,鄭子云看似隨意的解釋了兩句,不想讓離憂想太多。

“大少爺,這東西太貴重了,奴婢不能收。”離憂自打開盒子的一瞬間,便打定了主意,不能收鄭子云這禮,畢竟她們之間的關系本就有些讓人誤會的地方,若她再收下這么值錢的東西,怕是更容易讓人誤解。

“為什么不能收,不過一枝簪子罷了。”鄭子云似乎早就料到了離憂會這般說,倒也沒什么不高興的:“你不愿收,莫不是不喜歡?或者是瞧不起這送禮之人?”

離憂哪曾想到鄭子云竟會說出這種激將之詞,連忙搖了搖頭,解釋道:“不是的,奴婢怎么可能瞧不起大少爺。大少爺為人寬厚,待下人向來極好,奴婢感激還來不及,只不過,這東西的確是太過貴重了一些,奴婢真不能收。與其他無關。”

“三弟送的為何能收,我送的為何便不能收?貴不貴重的沒你想的那么重要,只不過是我的一番心意罷了。你若不收,豈不是厚此薄彼?”鄭子云見狀,微微一笑,若有所指道:“莫不是你收了三弟的禮,便不肯再收其他人的?”

“不,不是這樣的。”離憂心中暗嘆,就是因為除了東西以外,還包含了一些她不想要的心意,所以她才不能收呀。

正不知如何解釋,她忽然反應過來,鄭子云剛才竟然提到了鄭子風給她送禮一事,頓時不由得很是吃驚,轉而問道:“大少爺,您怎么知道三少爺送奴婢禮物之事?”

看來他根本就不是從沫兒那里知道了自己的生辰,一定是無意中從鄭子風那里得知的,只怕是鄭子風這個大嘴巴說話不注意說漏了什么,或者是被鄭子云恰巧看到了什么。

“又不是什么天大的機密,我知道有什么好奇怪的?”鄭子云見離憂如此表情,頓時又覺得好笑:“再說,不就是收份生辰賀禮罷了,用得著弄得這么復雜嗎?往可是最為干脆的,今日怎么變得如此婆媽了。”

“不,正因為我不是婆婆媽人,所以這東西奴婢才不能收”離憂見狀,也不再多說,徑直將盒子蓋了起來,遞回給鄭子云:“奴婢多謝大少爺的好意,但是只能心領,請大少爺收回。”

“為什么?為什么你如此執意不肯收,不過區區一根簪子罷了。”鄭子云見狀,神色終于變了,心中的不快泄露了幾分:“難道在你心目中,當真覺得我們之間的關系如此疏離嗎?連三弟的東西你都能收,卻偏偏不肯收我送的,我就這般讓你不能接受,跟三弟比就那么差勁,那么不如了?”

鄭子云的話一字字的打在離憂的臉上,讓她很是尷尬,可是此時此刻,她也不能再如同以往一般逃避轉移話題了,一來鄭子云都說得如此直接,二來,她也不想再拖泥帶水的了。

“大少爺您誤會了,之所以奴婢會收下三少爺的東西,是因為奴婢與他雖為主仆,卻也是朋友,所以他的禮不論貴賤,奴婢都會收下,這是不會違背奴婢做人做事的原則的。”離憂實話實說道:“但您的禮太過貴重,就算當成賞賜,奴婢也不敢收下,更何況……”

“照你的意思,他與你是朋友,我與你卻不是,只是主仆,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了?”鄭子云臉色愈發的沉了下去,聽到離憂的話,心中如同有什么東西在錘打一般,出奇的難受。

離憂亦知自己的話有些傷人,可長痛不如短痛,她實在是不希望鄭子云再對她心生什么其他的念頭,這樣對誰都不好,不可能的事就是不可能,還是早些點明,讓他死心為好。

“奴婢也希望你我之間是朋友。如果你與他一樣,只是將奴婢當成朋友的話,不論您送什么,奴婢照樣也會收下。”離憂邊說邊將盒子塞回鄭子云手中,而后看向他十分鄭重地說道:“大少爺,您的好意奴婢心中明白,但你我之間最多只能成為朋友,除些之外,都是不現實的。還請大少爺日后莫再為奴婢花這么多的心思,奴婢實在是無法承受。”

“你當真是這樣想的?”鄭子云一把抓住離憂準備放下的手,目光如炬地望著她道:“難道你就一點也不喜歡我?”

鄭子云不再掩飾自己的心,很早以前他便知道自己喜歡上了離憂,只不過這丫頭一直一副猜不透,看不明的樣子,因此他也沒有那么貿然的去捅破這層紙。可如今,離憂率先開口將兩人之間的這份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給打破了,還直言日后讓他別再為她花那么多的心思,因為她無法承受。

他想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所以他必須得問個明白,因為他不清楚到底是離憂心中自卑,擔心兩人身份上的差距才會如此直接的拒絕他,還是因為她真的從未喜歡過他,哪怕一點點喜歡也沒有。

如果是前者的話,他會毫不猶豫的告訴她,根本不必擔心,不必想那些,因為他會將一切都打理好的,決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可如果是后者的話……

他不敢往下多想,如果真是后者的話,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會怎么樣。所以他沒有去胡思亂想,而是直接拉住了她,想問個清楚,問個明白。

離憂見事情既然都已經說得如此明白了,便也不再猶豫,直接將手從鄭子云的禁錮中掙了出來,朝他道:“大少爺,您才學優異,是人中驕子,奴婢心中對您很是敬仰,自然沒有不喜歡的道理。但是那樣的喜歡并非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更何況,你與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奴婢也并不值得您……”

“好了,別說了”鄭子云只覺得胸口悶得難受,離憂的話一字一句的讓他不知所措。他匆匆打斷了她的話,不想再聽她說下去:“你現在年紀還小,男女之情本就不太清楚,是我太過心急了一些。”

“不,我懂,正因為我懂,所以我才不想讓你有所誤會。”離憂見鄭子云這般說,當下只好再說得清楚明白一些。

“不要這么早否認你的心,也不要隨便替別人做決定。”鄭子云輕嘆一聲,努力扯出一抹笑容,他不相信離憂會對他完全沒有半點的男女之情,也許這次真是他太過著急了些,所以嚇到了她,才會讓她說出這些話來。

說著,他再次將盒子親自放到離憂手上,一臉復雜地說道:“算了,這事咱們先不提好嗎?你也別想太多,這就只當是個普通的禮物,沒有其他的意思。我先走了,你也回。”

“大少爺,這份禮奴婢真不能收。”離憂見鄭子云將東西又塞到她手中,說完話后徑直轉身走人,便連忙追上去,想將東西塞還給他。

“你若真不想要,就隨便找個地方扔了。”鄭子云一聲嘆息,沒有回頭,留下這話后便徑直大步而去。

離憂停在原地,望著鄭子云顯得十分落莫的背影,心中頓時也有些過意不去,原本她也不想這般直接的,可不快刀斬亂麻的話,對誰都不是什么好事。

望著手中的盒子,心里又是一陣為難,東西是絕對不能收的,收了鄭子云只怕更是會生出什么不應該有的念頭來,可她自然也不能如鄭子云所說,隨便找個什么地方扔掉,一時間還真是有些為難。

考慮了一會后,離憂決定還是先回去,回去后再讓人將東西給送回去算了,送到鄭子云手中后,他愛扔就扔,愛怎么都好,便也不再關她什么事了。

正準備轉身從三清園里側抄小路回去,卻見沫兒徑直走了進來,一副面色不善的表情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