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解脫(含加更)
離憂不得不承認,陸葉的確夠狡猾,做事做得滴水不露,而且明顯都是一早便準備好了,有了算計,而非臨時才起義的。
在她的要求下,沒一會的工夫,大廳之中便多出來了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相貌平平、身材與劉姑姑極為相似,不過穿戴打扮倒是頗為講究,儼然一副日子過得很不錯的樣子。
婦人依言給離憂見過禮之后,便自稱自己便是陸府的二夫人,身世家底,前塵往事什么的竟也全都一清兩楚,毫無錯處。不但如此,就連神態語氣都極為符合劉姑姑的身份,若不是離憂原本就識得劉姑姑,知道了這個中的因由,只怕也是不會懷疑這婦人的身份。
陸葉顯然對自己的提前準備很是得意,早在趕劉氏出門的那一天,他便已經想好了后招,不僅僅只是一個代替劉氏的人,而且還有其他。如今這個黃毛丫頭的小郡主想挑出他的什么事端來,只怕不是這么容易。更何況以他與劉氏如此懸殊的身份對比,就算真捅出了點什么事,只要他一口咬定,是絕對不可能有人相信劉氏的。
“郡主,您都看到了,微臣的二夫人好好的在這里,哪里可能在府外與您相見,事實擺在這里,您身旁的那婦人就是個騙子,而且還是個居心不良,心懷不軌的騙子。對這樣的歹人,郡主一定得嚴懲不貸,看以后還有誰敢如此大膽,欺騙郡主”
陸葉一臉正色,說得是大義凜然,只差沒將沉冤得雪四個大字寫到額頭之上讓世人皆知了。
一旁的葉姑姑早已氣得不行,她沒想到陸葉竟如此卑鄙陰險,竟然一早便找好了人來代替她。不但如此,那人顯然對她的一切都早已了解得一清兩楚,顯然也是預謀已久的了。
看來,那一次就算她自己不去找陸葉,陸葉也等不了多久便會與她攤牌,也會將她趕出去,因為這些都是他們早就算計好了的,算計好了的。
從頭到尾她便不過是一顆棋子,有利用價值的時候自然便裝得比誰都待她好,而一旦她失去了利用價值,就會比那大街上的乞丐還讓他們嫌棄,厭惡。一早他們便想好了事成之后要如何處理她,一早她的結束便已經定了下來,只不過她是不知道罷了。
“陸葉,沒想到你竟如、如此狼心狗肺,如此的喪盡……天良”劉姑姑全身發抖,臉色都變青了,看上去如同隨時都有可能氣暈過去的樣子。
陸葉見狀,絲毫不為所動,只是冷笑一聲,然后朝離憂道:“郡主,此等惡婦,這個時候了還想狡辯,分明就是胡鬧。鐵證如山,豈能由得她抵賴微臣不屑于與這種卑賤之人多做口舌之爭,還請郡主明鑒,還微臣一個公道,還陸家一個安寧。”
“你,你個渾蛋,渾蛋”聽到陸葉的話,劉姑姑瘋了似的直接朝陸葉撲過去,那神情如同恨不得親手將這樣的人渣給生吞活剝掉。
好在一旁的清影與流風反應夠快,一把將人給攔了下來,離憂見狀,馬上朝綠珠與二丫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們先安撫一下劉姑姑的情緒。這個時候,以她的身份是不便表現得太過關心的。
綠珠與二丫自是心領神會,連忙拉過劉姑姑小聲的勸慰了兩句。好在劉姑姑也還算清醒得快,頓時發現到了自己的失態,連忙強行壓制下來,不想因為自己的沖動反倒讓那陸葉占了上風。
離憂見劉姑姑的情緒稍微得到了些控制,這才朝陸葉說道:“陸大人說得倒也在理,只不過本郡主對你所說卻并不能就這么簡單的采信,畢竟這也只是你們一家之言,有誰又能夠證明你們說的便是實情呢?”
證據啊證據,這東西古今中外都還是要的,雖然拿得出來的并不一定都是真的證據,可拿不出來的即使是證據也是沒人會信的。
陸葉聽離憂這么一說不由得笑了笑,竟是一臉的自信:“郡主明鑒,微臣府中上下都可為證,怎么能說沒有證據呢?他們侍候了二夫人這么久,不可能連自己一向侍候的主子都認不出來了吧?”
“是嗎?他們畢竟都是你的家奴,因此讓他們為證怎么說都不算太公平吧?就算勉強讓他們為證,這讓外人聽去,你覺得可信度高嗎?”離憂不緊不慢地說道:“況且,剛才進門時,本郡主可是親耳聽到你家那守門奴才黑著臉罵人,親口說她是被你趕出府的,如此說來陸大人與她應該是相識的才對呀,怎么轉眼便成了壓根不認識的人了呢?”
離憂的質問并沒有讓陸葉亂了陣腳,相反他反倒愈發的從容,好象早已猜到離憂會有如此一問一樣:“郡主明鑒,前些時日府門前接二連三的來了好些要飯生事之人,微臣也碰巧親自遇上了幾次,因為那些人實在太過潑皮、無賴,因此微臣便下令讓家仆將他們通通趕走。想來您今日帶來的這婦人也是那些人之一,今日正好被守門人給認了出來,才會生出這些事端,無意中沖撞到了郡主。實在是罪過,還請郡主切誤上了奸人的道。”
“孰是孰非,現在說還為時過早,不過陸大人請放心,本郡主定然會擦亮雙眼,到時自會有公斷。”離憂微微點了點頭,暗道陸葉還真是反應快得很,扯起謊來根本就不需要半點的考慮時間。
陸葉聽罷,繼續說道:“既然郡主說我府中之人不足以證明微臣的話,那么還一個方法,一定能夠證明微臣的清白。如果郡主不相信的話,自可派親信前往二夫人的老家,去找她的親朋好友過來一認便知。若微臣所言有半句謊言,甘受任何處罰”
陸葉的態度十分自信,那樣的自信并非出自于對離憂會不會派人親自前去查探的肯定,而是出自于任離憂如何找人,找什么人對質也決不可能會發生任何他所掌控之外的問題的自信。
看著陸葉這副神情,離憂心知自己果真遇到了強勁的對手,只怕劉姑姑家中的親人此時早就已經被陸葉給收買或者危逼了。出于家族的利益,也許真如陸葉所言,即使找到了劉姑姑的親人來對質,只怕到最后也只是對她們不利。
這樣的事聽起來似乎有很是不可思議,可是權力與利益卻往往是最容易顛倒是非與黑白的利刃,哪怕是骨肉血親,有時在這些東西面前也是那般脆弱,不堪一擊。
她不由得笑了起來,突然覺得陸葉真的十分可悲。一個如此精于算計的人,活著一定很累吧?也許這樣的人到死也不會真正明白,他的這一生最大的悲哀到底是什么。
而離憂卻知道。在她看來,善惡到頭終有報,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罷了。老天總歸是公平的,如此狼心狗肺之人,做出這等沒有天理之事,怎么可能會事事如意、怎么可能總讓他順風順水?
算計得再精又如何?部署得再周密又如何?哪怕你真的計算到萬無一失,天衣無縫,可老天總歸不會放過這樣沒有良知的人。陸葉啊陸葉,你千算萬算,終究卻還是算不到半路會殺出她這么個程咬金吧?沒錯,這就是老天爺的安排,只有老天爺才會安排得如此的絕妙
“陸大人,派人回二夫人老家找人證明那是不是太麻煩了?這一來一回的,少說也得七八天的時間,本郡主可沒那么多閑工夫等著。”離憂邊說邊收攏了些笑意,轉而朝陸葉神秘地說道:“提到這證人,本郡主倒還突然想起來了,我這還真有幾個現成的,不知陸大人是否有興趣見見?”
陸葉一聽,心中微微愣了一下,倒的確有些意外,沒想到離憂竟然說有現成的證人。不過,在他看來自己的計劃完美無缺,一個突然插手的黃毛郡主怎么可能這么快找到什么證人?
想必定是這郡主故意這般說,想嚇唬嚇唬他,從他這里套話。想讓他自已招認嗎?這樣的法子用到他的身上,實在是太過幼稚了些吧。
“既然郡主說有現在的證人,那自是最好不過。還請郡主現在便叫他們過進來,當面對質。這樣微臣也好讓他們早些露出破綻,讓郡主看清他們的本質,還微臣一個清白。”他從容不迫地說著,嘴角還露出了一抹淡淡的不屑,如同早已勝券在握,而此刻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在陪一個所謂的黃毛郡主玩一個無聊的小游戲罷了。
離憂見狀,不由得搖了搖頭,暗嘆了聲可惜。她端起一旁綠珠遞過來的茶,優雅地喝了一小口后,這才繼續朝陸葉說道:“當面對質倒也不著急,反正那證人也是跑不了的。本郡主倒是突然想起了一件其他的事,還得請陸大人好好想想。”
“郡主有事請吩咐,微臣定當知無不言。”陸葉一個拱手,馬上說道:“郡主盡可放心。”
“上前幾步。”離憂點了點頭,徑直說道:“請陸大人抬頭好好看看本郡主,不必避閑,不知陸大人有沒有覺得有些眼熟的感覺呢?是不是以前在哪里見過呢?”
“回郡主的話,微臣上次有幸受到定南王爺的邀請,去參加了王爺為郡主舉辦的盛宴,雖然離得有些遠,看得不是太真切,不過倒也算是與郡主有一面之緣。”陸葉連忙回話,卻并沒有怎么直視離憂。
“不,本郡主指的不是那一次。”離憂搖了搖道,繼續說道:“陸大人還是按我說的仔細看清楚再說吧。”
陸葉倒真是沒有料到離憂會突然有這么一出,一時間還真是猜不透這郡主腦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不過既然郡主有吩咐,他也自得聽從,一聲得罪了之后便按要求細細地打量起眼前的郡主來。
片刻之后,他便收回了打量之色,轉而看似十分恭敬的朝離憂回道:“回郡主,微臣眼拙,不過卻很是肯定在此之前應該沒有見過郡主了。至于郡主所言的眼熟,微臣實在是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還請郡主明示。”
“陸大人,你真是貴人多忘事呀你不記得本郡主了,本郡主對你的印象可是十分深啊”離憂輕笑一聲,也不再繼續兜圈子,語氣漸漸冷了下來,繼續說道:“兩年多前,陸大人不是親自去過二夫人家鄉去找她,誠心誠意地請她嫁給你嗎?當時你的二夫人還在當地一戶大戶人家做管事姑姑,巧得很,本郡主當時也在那家人家當個打雜的丫環養活自己。”
陸葉一聽,頓時神色都有些變了,他連忙微低著頭,滿是惶恐地說道:“郡主乃金枝玉葉,怎么可能……“
“陸大人,本郡主又豈會拿自己的事開玩笑?”離憂打斷了陸葉的話:“誰都知道我從小便與家人失散,流落民間十多年,以前又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曾經替人家當差養活自己也算是正正經經的謀生,靠著雙手,憑著努力,沒什么丟人的,更沒什么不能提的。”
“微臣絕無此意,只是不曾想到郡主竟吃了那么多的苦。”陸葉聽罷,自是再次馬上接話,神色卻顯得愈發的異樣了起來。
“恐怕陸大人不是想到了這個吧。”離憂冷笑一聲,徑直說道:“陸大人年紀大了,記性不好,本郡主倒是記性好得很,我清楚的記得當年你的二夫人是鄭府灑掃房里的管事姑姑,而我則剛好在你的二夫人劉姑姑手下當差。陸大人那日親去鄭府請求劉姑姑隨你回京嫁你為妻之時,不巧的是本郡主也正好在,整件事看了個一清兩楚,當然,對你陸大人自然也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但是我,還有我身旁這兩個丫環,她們當時也正好是灑掃房里一并當差的小姐妹,也不巧的看到了當天的一切,當然也記清了陸大人你。不過……”
說到這,離憂頓時停了下來,一臉冰冷地看著陸葉,陸葉此時早已滿頭是汗,一臉的不可思議,而他身旁的夫人更是有過之而無不急,神色慌亂得不行,如同見了鬼似的。
離憂冷哼一聲,朝著陸葉厲聲問道:“不過本郡主奇怪的是,才不到兩年多的時間,為什么我一向熟悉的劉姑姑,也就是你的二夫人,怎么竟變得如此面目全非了?你身旁的人是劉氏,還是本郡主身旁的人才是劉氏,難道本郡主竟瞎了眼,連最熟悉的人也認不出來了嗎?陸葉,事到如今你還有什么好爭辯的?”
離憂的話一字一句地扔了出來,如同鞭子一般,狠狠地抽在陸葉身上,一時間竟半天反應不過來了。
他沒有想到事情竟會如此的戲劇,沒想到原本這被自己設計得天衣無縫的計劃竟出了一個如此大的漏洞,這簡直讓他無法相信,眼前身份尊貴的郡主竟然會是劉氏的舊識,而且當年還親自見過他去找劉氏。
老天爺,你還真是會開玩笑陸葉額上直冒冷汗,心底早就震驚得不行,難怪一個身份尊貴的郡主會替一個什么也不是的落魄婦人出頭,難怪郡主一進來便那般神情,憤怒、鄙夷如同看到了自己最仇視的人一般,原來她們之間竟然有如此深的關系。
曾經的酒掃房的管事姑姑與灑掃房內當差的小丫環?多么令人不敢無法相信,不但如此,只怕當年劉氏對還是丫環的郡主格外照顧吧,否則今日郡主也不可能如此上心,一副替劉氏打抱不平的樣子。
“郡、郡主,事情不是您想象的那樣。”陸葉此時總算是亂了陣腳,他都如此,更別提身旁的夫人了,只見他那夫人臉色蒼白,渾身竟難以抑制地抖動起來,如臨大敵。
“不是我想象的那樣,那是哪樣?陸大人,本郡主即不瞎,也不聾,更沒有失憶,難道還會看不清事情的真相嗎?”
離憂憤憤而道:“你可能不記得我了,但應該不會忘記當日劉氏做決定前曾經叫過一個小丫環單獨說話,正是那一輪談話結束后,劉氏才出了屋子答應了你們的請求。”
“您的意思是,郡、郡主便是那個與她談話的人?”陸葉心中早就叫苦不迭,此時方才想起,當時好象是聽劉氏叫過一個小丫環單獨問話,而且印象中劉氏正是管那小丫環叫什么離憂來著,這事怎么就那么邪門了呢?
“沒錯,我便是那日劉氏叫進屋子單獨談話的人,當時她還十分猶豫,怕自己的身份與相貌辱沒了你現在的地位,擔心成為你的累贅,所以心中十分不確定,到底要不要答應你,嫁給你與你一并回京“
離憂語氣冰冷,徑直說道:“現在想來,本郡主倒真是瞎了眼,竟然還幫你說話,勸她莫錯過了一段良緣,莫辜負了你的一片真心。沒想到堂堂的朝庭棟梁,皇上身旁的忠信之臣竟然如此重情重義,堂堂的恩人,平妻竟被趕出了門淪落街頭替人送水為生。陸大人不覺得這事實在是太過荒唐、太過諷刺了嗎?”
說實話,此時離憂真有些惱火自己的語文水平不夠用,面對這么一個渣男、賤男,她竟然不知道如何罵人了,此時倒也還真有些羨慕起那些個潑婦來,不能夠高水平的罵人,至少也可以粗俗一些,想怎么罵就怎么罵,也好來個痛快。
“郡主恕罪,微臣的確有錯啊”聽到這些,陸葉終于松口了,拉著身旁的夫人一把朝離憂跪了下來,很是難過地說道:“微臣欺騙了郡主,實屬有過,可是微臣之所以會這般,全都是應該劉氏所逼呀還請郡主給微臣一個解釋的機會呀”
“胡說,我姑姑怎么可能逼到你堂堂的尚書大人,簡直是笑話”一旁的二丫見這陸葉到這個時候竟還想反咬一口,將責任推到劉姑姑身上,明顯氣得不輕,也不顧離憂是否允許,徑直朝離憂道:“郡主別聽他狡辯了,分明就是他背信棄義、辱沒良知、對不起劉姑姑,依奴婢看,這樣的人就應該好好懲處才對”
“懇請郡主先聽完微臣的解釋,否則微臣心中不服呀”陸葉見狀也不理會二丫,徑直朝離憂道:“等微臣將前因后果一并說完后,不論郡主如何斷定,微臣都接受,決無任何怨言”
離憂見狀,揮了揮手示意還想出聲的二丫先行退下,而后面無表情地朝陸葉道:“也好,你還有什么話要說只管道來,本郡主倒是要聽聽你所說的前因后果與劉氏所說到底有何不同。省得到時有人說本郡主護短,出于私心顛倒黑白。”
“郡主英明”陸葉見離憂雖答應了自己的要求,卻并沒有出聲讓他起身,只得繼續跪在原地,連忙解釋道:“事情是這樣的,當年微臣的確是真心真意的想報恩,所以才會不顧她的身份與相貌娶了她為平妻。成親之后,微臣與賤內都待她極好,一心一意地想補償她這么些年因為微臣而受的那些苦。可是……”
“可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這個劉氏漸漸地驕橫起來,在家中也愈發的變得不可理欲,微臣一家人都忍了下來,想著她不過是因為初來京城,人生地不熟,因此才會這這些不適應,才會生出這些反常。可后來,她卻越來越過份,最后逼著微臣讓微臣休掉發妻。微臣自是不愿,她便三番四次以死威脅,硬是逼著微臣休妻”
“微臣實在是被逼得沒辦法,這才警告她再胡鬧的話便將她趕出府,誰曾想到劉氏性子如此固執,竟自己跑了出去,并揚言一定不會放過微臣,不會放過微臣一家,總有一天會讓微臣后悔的。這些事,府中上上下下的人誰都知道,只不過終究是家丑,所以微臣才下令不準他們外揚罷了。沒想到這惡婦竟真的還不死心,想盡方法都要鬧得微臣家宅不安呀”
說到最后,陸葉竟真的一臉的悲切,如同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連眼淚都流了下來,那神情若讓不知內情的人看到,只怕還真會有不少的人相信并且同情。
一旁的劉姑姑聽到這番話,頓時人都快氣暈過去,好在綠珠與二丫連忙扶住,在離憂的示意下將她扶到一旁的椅子上暫時休息。待她緩過一口氣后,離憂這才朝劉姑姑道:“姑姑先莫激動,此事離憂自會還你一個公道。”
說罷,她轉回頭看向堂下跪著的陸葉夫妻,眉頭不禁皺得更深了。顯然,她還是太低估了陸葉的技倆,在她這么個如此有份量的鐵證人面前,他竟然還能夠這么快的做出反應,并且還編得頗為合情合理,從這一點足以說明,陸葉為人的確夠老奸巨猾。
只怕即使是自己拿著如山的鐵證指證于他,只怕他也有其他的辦法替自己申訴,從而將責任全部推到劉姑姑身上。到時,非但幫不了姑姑,只怕反倒容易將她甚至于整個定南王府給牽扯進來。
對付這樣的人,顯然光憑她個人的力量還是不夠的,而對于這樣的人來說,成與不成最后真正說的算的只有一個人。
暗自吸了口氣,離憂心中頓時有了更好的主意,這樣無恥之人,老天總是會做出公平的處分,倒也不急于一時,眼下的話,就按之前所說,先給他算算利息吧
“陸葉,咱們明人不說暗話。”離憂終于出聲了,聲音清冷卻已經聽不出太大的情緒:“這之間的是是非非,你我心中都一清二楚,解不解釋什么的顯然都是太過多余。本郡主知道,憑你的能耐我自是不可能將你怎么樣,畢竟這種事情可以杜撰的空間實在是太大。所以你只管放心,我也沒打樣算要將這事如何鬧大,鬧得人盡皆知。這樣對你,對劉氏,甚至于對本郡主都沒有任何的好處。”
“只不過,關起門來,摸著良心,不論你是否情愿,今日有兩件事你是必須要做的。”離憂朝陸葉夫婦揮了揮手:“你們先起來吧,本郡主不愿被人說成以勢壓人,但這兩件事卻是于情于理是陸大人都應該要做的”
陸葉聽離憂這般說,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氣,他自是謝恩起身,暗道這郡主倒也還算聰明,若真將這事鬧大了,他陸葉又豈是那種坐以待斃之人,大不了一拍兩散,誰也別想落半點好,管你是郡主還是王爺,到時都讓這些人給他墊背。
“郡主有事請吩咐,微臣不敢不從。”陸葉在官場上打滾了這么多年,既然離憂已經亮出了底牌,道出了目的,那這事反而好辦了。不論如何,先過了今日這關再說,等過后,他自有辦法讓收拾后面的爛攤子。
離憂見狀,徑直說道:“第一,既然你與劉氏已經到了這種地步,自然也無再在一起的可能,陸大人若還執意不肯給休書的話,似乎也說不過去。第二,不論最后鬧成此番模樣到底是何人之過,但你總歸久了她的恩,久了她的情,久了她的債,所以你還必須給她磕三個頭,從此了斷一切恩怨,兩人再不相欠”
這一回,陸葉并沒有馬上出聲,顯然是在猶豫,在考慮離憂的這兩個要求是否要照辦。而一旁坐著平靜了不少的劉姑姑聽到離憂的話后,眼中也不由自由的閃過淚光,只不過這淚不再是難過與委屈,而是大徹大悟后的解脫。
罷了,今日這一場,她算是完完全全的看透了心中愛了這么久的人,讓一切都結束也好,了斷一切恩怨自己也不會再苦著自己。
她站了起來,朝陸葉走近了幾步,滿是厭惡地說道:“算了,你也不必猶豫不決,這頭磕不磕的我不在乎,反正即使磕了你也不會認為自己有什么錯。這樣的形式不要也罷。我只求一紙休書,從此兩清,你也不必擔心我會拿著這休書會對你做什么不利之事,我也不是怕你,只不過是突然發現,再為你這樣的人做任何的事都是極為愚蠢的,因為你不配,更不值”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不由得看向了劉姑姑,她眼中的釋然毫不做作,如同重生了一般少了悲憤,多了一份解脫。
連陸葉都不由得看了劉姑姑一眼,目光中的疑惑不言而喻,不過,片刻之后,他卻馬上恢復了常態,朝離憂回道:“微臣愿聽郡主吩咐”
離憂見狀,微微嘆了口氣,朝陸葉道:“罷了,即如此,這頭也免了,你現在便將休書寫好給劉氏吧,其他的,本郡主也不想再管了。”
好吧,有些東西讓他欠著反倒更好,三個頭本就抵不了他對劉姑姑所做的一切,還不如讓他先欠著,讓他先逍遙幾天,總有報應的時候
陸葉一聽,自是連忙喚人取來筆墨,很快便將休書寫下呈給離憂,離憂看了一下后將其還給了劉氏,隨后便帶著人起身準備離開。
臨走時,她突然停了下來,一臉笑意地朝陸葉說道:“陸大人,這夜路走多了,總是會遇到鬼的,本郡主勸你日后還是多做善事吧,否則債欠多了,就算生前沒人催你還,只怕死了也還是得還的。”
說罷,也不理陸葉此時到底是何等表情,一揮手帶著人快速離開了這個讓她惡心不已的地方。
離憂沒有再讓劉姑姑回自己原本租住的小破屋,一來她自是不愿再讓劉姑姑一個人受那種苦,二來也怕陸葉那個喪盡天良的東西再做出什么殺人滅口的事來。因此暫時先將人帶回了王府安置,打算等江一鳴來京城后,再安排她去江一鳴那里安身。
回府后,她沒有馬上回自己住的地方,而是讓綠珠先帶劉姑姑去安頓,自己則先去了趟軒轅烈住的院子,打算找她這哥哥打聽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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