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漏過窗棱射入那紅燭剛剛燃盡的洞房時,江一鳴已經醒了過來。他并沒有起身,而是滿足的看著仍然沉睡的離憂,那樣細致的目光似乎足夠數清楚懷中心愛女子眼睛上的睫毛有多少根一般。
昨天晚上,當他與她合二為一的時候,他看到了她那眼中落下的帶著無比喜悅的淚,而等結束那一番情與欲的愛的纏綿,等他心愛的女子帶著倦意安然入睡時,他亦流下了兩行幸福的清淚。那一刻,整個世界于他而言都是那么的美好,而他則完完全全成為了這世上最幸福最快樂的人。
“醒了?”懷中的人微微動了動,片刻之后這才睜開了眼睛,江一鳴見離憂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又想再閉上眼睛裝睡,便笑著說道:“娘子還這么害羞,昨晚上為夫與你可是什么都已經做了,再害羞也沒用了。”
聽到江一鳴的調侃,離憂愈發的不好意思起來,想想昨晚自己似乎還挺主動的,當時暈暈忽忽的根本就顧不上害羞什么的,可眼下清醒無比之際,感受到自己與江一鳴赤誠相對,肌膚相親似乎真是很不習慣。
她本能的想往后縮,拉開自己與江一鳴的距離,可才剛剛動了動,便馬上被江一鳴給察覺到了,只見原本便抱住自己的那雙手微微一帶,兩人之間原本還有一點的空隙卻被完完全全的給貼住了。
“別鬧,我要起床了。”這一下,離憂脖子都紅了起來,她做勢掙扎了幾下,想要逃脫江一鳴的制約,雖然兩人已經有了最親密的舉動,可是現在這般她還是覺得窘得不行。
“為夫可沒鬧,現在時辰尚早,娘子起床做什么?不如為夫再陪娘子運動一番如何?”江一鳴見狀,臉上的笑意愈發的濃了起來,原本只是想逗弄一下離憂,誰知道這丫頭剛才隨便這么動了一下,自己竟然又開始心猿意馬起來。
離憂聽到運動二字,一時更是面紅耳赤:“不,不早了,起床吧,一會綠珠怕是要進來服侍我洗漱了。”
“今日可不同往日,咱們不叫人,沒有誰會來打擾的。”江一鳴的聲音帶著誘惑的沙啞,他邊說邊一個翻身,直接將離憂壓到身下,目光之中已經是滿滿的:“娘子,讓為夫再好好疼愛你。”
離憂自是看出了江一鳴的眼中的,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卻見江一鳴那熾熱的唇已經欺上了她的唇,帶著無盡的渴望吮吸著她嘴里的芬芳,著她最原始的。
他的手亦熟練的撫上了她的柔軟,逗弄著離憂最為敏感的神經,那樣的溫柔的誘惑頓時如同一張網將原本還在掙扎的離憂網住,瞬間讓她舉手投降。她那僅存的理智在江一鳴的攻勢中完全淪陷,一時間原本只剩下最本質的控制著自己的身體,與那最親密的愛人一同幾盡纏綿。
當身心再一次得到滿足之后,江一鳴終于明白了古人所說的宵一刻值千金。他貪戀的吻了吻懷中的人兒,真恨不得時間就這么靜止下去。可這會的功夫,太陽都已經曬屁股了,再不起床的話,只怕一會他又會忍不住“欺負”自己可愛的小娘子了。
“你先躲著休息一會,一會我幫你穿戴。”看著被自己累壞了的離憂,江一鳴不由得一陣心疼,強行將離憂按在床上躺好不讓她自己動手。
離憂見狀,不由得笑了起來,也不與江一鳴多爭,點了點頭后,懶懶地窩在被窩里看著江一鳴先行起身自行穿戴。
江一鳴自己收拾好之后,這才走到衣柜前,替離憂挑了一套粉色的衣裙拿到床前要親自幫離憂穿衣。離憂這會也沒有了之前那么不好意思,鼓了鼓氣后,干脆大方的坐了起來,任由江一鳴替她穿戴。
江一鳴穿戴得極為細致,這讓離憂頓時想起了昨天晚上他親自替她洗臉的情景,同樣的呵護帶著同樣濃得化不開的愛,讓她的心無比的幸福。這一生有如此良人陪伴,還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似乎是感受到了離憂眼中的動容,江一鳴強眼看向離憂,朝著她欣然一笑,當最后抹平衣角上的那一絲折皺后,這才出聲說道:“好了。”
說著,他又細致的檢查了一遍,發現沒什么不妥之處后,這才出聲朝著門外方向喚了一聲。很快綠珠與二丫幾人便端著洗漱的用品滿臉笑容的推門走了進來。
離憂這才反映過來,原來這會功夫外頭早就已經有人候著了,想到這古代的門窗壓根就不怎么隔音,一時間又不由得不自在起來,倒是江一鳴一臉的笑意,似乎根本就沒有想到這些。
好在綠珠與二丫她們雖然一臉的喜氣洋洋,卻也沒有誰敢當著江一鳴的面出聲調侃半句。兩人很快洗漱了一番,剛剛收拾妥當便見劉姑姑走了進來。
一番恭祝道賀這后,劉姑姑這才朝江一鳴稟告道:“公子,江老爺來了。”
一聽江父來了,離憂不由得看向江一鳴,昨日江父雖為高堂,但是卻只是在他們拜堂之際坐下接受了行禮,而后婚禮結束之后便也隨客人一并離開。至于江家其他的親人亦是如此,而今日江父一早便過來,想來只怕是有什么其他的事。
如果按照正常人家的規矩,今日一早離憂應該與江一鳴一并去給江父與江家其他的長輩敬茶什么的,但是江一鳴卻并沒有這樣安排,離憂心中自是明白其中的原因,所以也沒有多說其他。
“什么時候來的?”江一鳴聽罷,看了離憂一眼這才繼續說道:“他現在在哪里?”
劉姑姑回道:“江老爺一早就來了,現在正在廳里休息,來的時候我原本就想過來通報,但江老爺卻說不著急,所以等公子與郡主起床后我這才過來通報。”
聽劉姑姑所言,江父已經來了多時,離憂見江一鳴問完話后半天都沒有再出聲,而是若有所思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起身劉姑姑道:“姑姑,你先去準備一下,讓廚房多備一些早膳,一會送到前廳一起用。告訴江老爺,我與一鳴馬上就過去。”
劉姑姑聽到離憂的吩咐,見江一鳴雖沒出聲卻也并沒反對,于是便應了下來,按照離憂所說先行準備去了。
“一鳴,他畢竟是你的父親,現在我們也都成親了,有些事還是別想太多了吧。”離憂不由得勸道:“這么一大早他便過來,想必是有什么要緊事要找你商量,正好我這新媳婦也應該去給公公敬杯茶,你陪我一起過去吧。”
江一鳴心知離憂的用意,遲疑了片刻之后,卻也沒有反駁什么,點了點頭后說道:“好,我們一起過去。”
一直以來,江一鳴都不太愿意與江父親近,就算是平日因為生意上的一些事無法避免的見面,但他的話都是能少則少,甚至于到現在都還沒有叫過一聲父親。有些東西形式上雖然已經承認了,但并不代表心靈深處的那道坎也已經邁過。而江父似乎也并沒有強求過什么,哪怕是昨日新婚大事,亦是如此,能夠坐在高堂的位子上,能夠親眼看著自己的兒子成家立業,這一切似乎已經足夠。
對于江父,離憂心中仍然如同以往一般,即有著與江一鳴一般的那種淡淡的隔離之感,但同時也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同情,這個在外面風光無限的中年男子,此時卻不過是一個極為可憐之人,這么久以來他都沒有再娶任何妻妾,除了江一鳴以外也沒有半個子嗣,常人所能夠享受到的天倫之樂,于他而言似乎都份外的奢侈。
真正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外,可事情已經如此,到了這個時候,他畢竟還是江一鳴的生父,離憂也是狠不下心來完全置之不理。
她也清楚,江一鳴心中還是有所掙扎的,否則的話也不會問劉姑姑江父來了多久了。也許以江一鳴的聰明早就已經猜到了江父今日的來意,畢竟跟離憂相比,他們終究是父子,雖然嘴上沒有叫過,但這么久以來的相處更是讓他對江父了解得愈深。
或許下意識里,江一鳴也已經在開始接愛江父,只不過自己卻并不知道。離憂并不希望江一鳴一直都糾結于這個結之中,她希望能夠幫一鳴解開這個結,這樣的話他才能夠對他自己更好一些。
拉著他的手,離憂朝著他溫暖一笑,她并不想多說什么,只是想讓他明白,不論如何,不論他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她都會在他身旁。就如同他常常用行動告訴她一般,他在她身旁。
兩人相視一笑,也不再有其他過多的交流,徑直并肩而出,往前廳走去。江父此時正一個人坐在那里喝著茶,神色看上去分外的孤寂,那滿廳的冷靜與昨日府中大喜的氣氛反差十分巨大,看得離憂也不由得愣了一下。反倒是江父,看到江一鳴與離憂并肩進廳,臉上馬上浮現出開心的笑容,一時間覺得他整個人都變了似的,完全沒有了剛才那樣的沉悶。
“您來了?”離憂上前幾步,走到江父面前,朝著他行了個禮:“讓您久等了,還請見諒。”
一時間她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只好客套的說了幾句,誰知心中卻愈發的覺得這樣反倒疏遠得很。
可江父卻一點也沒有在意,甚至馬上站了起來,滿臉慈祥。
“不不,沒有等多久,我也才來一會。”他連忙說著,又趕緊朝一旁的江一鳴望了一眼,眼中閃過欣慰無絲的光芒。
那是一個父親看到自己孩子成人成家后的欣慰,是一個父親出自內心的為兒子感到驕傲的目光。
江一鳴自然也看到了江一鳴的目光,他微微別過目光,似乎是朝離憂說卻也如同是朝江父說:“坐著說話吧。”
江父見狀,連連點了點頭,再次坐了下來,等他坐下之后,江一鳴則牽著離憂往下方的椅子上也準備跟著坐下去。
離憂卻并沒有坐下,而是朝江一鳴看了看,讓他先行坐下,而后朝著一旁的綠珠看了一眼,示意先上茶,雖說她早已經將這些所謂的規矩都破得七七八八的了,可是這會的工夫親自給江父敬杯媳婦茶倒也是應該的事情。
接過綠珠遞上來的茶杯,離憂再次往前走了兩步,恭敬的端著手中的茶朝江父說道:“離憂是個心粗之人,也是個不太注重規矩之人,能夠認識一鳴,與他相知相守,得他不離不棄實在是離憂的福氣。雖然這婚事從頭到尾許多規矩已經被離憂破得七七八八的了,但離憂對一鳴的心卻是至真至純的。”
江父見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神情顯得很是激動,還有那么一絲不敢相信的表情。不過他卻也沒有說什么,只是定定的望著離憂,聽著她繼續往下說。
“離憂不一定能夠做一名人人稱贊的好妻子,更不一定能夠做一個人人滿意的好媳婦,但離憂會盡力而為,全心全意的去愛他,陪著他走過這一生,讓他永遠不會孤單。”
說到這,她看了看手中的茶杯,繼續說道:“您是一鳴的父親,今日離憂懇請您做證,日后無論經歷任何風雨,我都會與他風雨同舟、不離不棄。”
江父聽到這一番話,亦是感動不已,他此時真是打心里高興,替江一鳴高興,那孩子之前的二十年實在是太苦了,如今希望離憂這孩子能夠讓他過得幸福,這樣的話,他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抬眼朝江一鳴看去,果然見那孩子亦是一臉的動容,定定的看著離憂,那樣的畫面,溫馨而熟悉,讓江父心中酸楚無比。
“好,好孩子,一鳴能夠娶到你這樣的妻子,何嘗不是他最大的福氣。”江父肯定的朝離憂點了點頭,打心里替這對孩子開心。
雖然民間的流言不知道傳得多么的離譜,可是他心中卻比誰都清楚,這兩個孩子在一起這一生才是最最幸福的,至于其他的似乎根本就不重要,人言可畏對于他們來說只是可笑的笑話罷了。
離憂自然看到了江父那發自內心的喜悅與祝福,一時間心頭一軟,朝著江父微笑起來:“公公,媳婦給您敬茶了。”
說著,她穩穩地跪了下來,雙手將茶杯舉過頭頂,恭敬地向江父敬茶。
這一下,江父還真是完全愣住了,他怎么也沒想到離憂竟然會這么正式地給他敬茶,更重要的是竟然還稱呼自己為公公。只這么一聲,足以讓他整個人沉浸在無比的興奮與喜悅之中,這么久以來,一鳴雖然已經認祖歸宗,在名義上他們也已經確認了父子關系。可是那孩子打心底里卻并沒有真正的接受他。
他從來都沒有叫過自己一聲父親,而如今一鳴的妻子稱呼他為公公,這也就是說他這個父親已經被一鳴間接的承認了,最少一鳴并沒有阻止自己最愛的妻子給他這個公公敬茶,并且呼他為公公。
看著一臉激動,似乎還沒有從震驚之中清醒過來,還完全有些不知所措的江父,離憂在心中微嘆一聲,更是對這位父親多了幾分憐憫。
“公公請喝茶。”她再次說了一遍,亦是再次讓那發呆的江父相信他并沒有聽錯。
“好,好,好孩子……”江父這回總算是反應了過來,一臉激動的說著,并且略帶顫抖的接過了離憂手中的茶,喝了一口。
“快起來,快起來。”他將茶杯放下,連忙起身雙手扶起還跪在地上的離憂,眼眶早已有了一層淡淡的霧氣:“我這一早來得有些急,一時間也沒準備什么象樣的東西……”
他邊說邊激動不已的在身上摸索著,似乎是想找個什么像樣些的東西當成這媳婦茶的回禮。
江一鳴見狀,再也沒有沉默,起身邊扶過離憂,邊看似不在意地說道:“父親不必找了,之前送過來的東西都很好。”
這一回,江父整個人頓時僵在了那里,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剛才聽到的話,剛才他好象聽到了父親這個詞眼,而且還是從江一鳴嘴里說出來的。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幾十歲的大男人,頓時眼淚竟毫不受控的灑了下來,將他的視線都給迷糊住了,甚至于連眼前的江一鳴也都快看不清楚了。
雖然那只是一聲頗為疏離的父親,并沒有如同其他孩子喚爹爹的那種口吻,可是,這一聲卻足以讓他一輩子都無法忘記。
離憂看到這一切,心中亦感動不已,看到有些不太自在的江一鳴,還有那不知所措如同孩子一般傻傻呆住的江父,頓時滿是感慨。
“一鳴說得對,現在就別忙那些事了。”離憂朝江父說道:“父親這么早過來,還沒用早膳吧,我已經讓人準備了些吃的,咱們一起用些吧。”
這一下,江父總算是相信了自己的耳朵,那孩子不但叫了他,不但叫了他父親,而且還讓他一并與他們一起用早膳,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也會有這么一天。
“好好,一起用膳,好好……”他喃喃的說著,邊說邊快速的擦去臉上的淚水,今日可是大喜的日子呀,于他而言,今日才算是真正與兒子相認的大喜日子呀。
這一天他應該高興才對,高興才對,怎么能夠哭呢。與兒子媳婦一起用早膳,享受著天倫,這可是他做夢也想不到的呀。
他快速朝江一鳴看去,卻見那孩子雖然臉上并沒有什么太在的波瀾,但卻沒有說半個反對的字,因此心中更是踏實了不少,一雙感激的目光再次移向離憂,對這個好媳婦無比的感激。
他心中清楚,一鳴能夠對自己有這樣的態度,這一切都是離憂的功勞,真是個好孩子呀,這份心足以讓他記住感激一輩子了。
很快,綠珠便帶著人將早膳布好,江父與江一鳴離憂三人圍坐下來,一并用膳。一時間誰也沒有再說話,只是各自吃著各自的東西,看上去風平浪盡,而離憂卻知道,她身旁的兩個男人此時心中一定都是無法平靜的,只不過都沒有再說出來,表露出來罷了。
也罷,畢竟已經跨出了第一步,這樣已經很好了,這樣的事本來就急不得,好在江父也算是明理聰明,并沒有求之過及。有了第一步,日后再有第二步、第三步……更多的步也就不是什么難事了。終究是親生父子,終究血脈相連,只要真心在,總會有前嫌盡釋,重歸于好的那一天的。
“多吃點。”江一鳴似乎是恢復了正常,不再如之前一般寡言少語。他往離憂碗里夾了一些吃的東西,將注意力都放到了離憂身上:“你太瘦了,以后得多吃點東西。”
見江一鳴總算是出聲打破了這一桌子的沉默,離憂自是笑了笑,調節著氣氛說道:“瞧你說的,好象以前我在定南王府受了虐待似的。”
江一鳴聽罷,也不由得笑了起來,卻并沒有再說什么,只是又往離憂碗時送了些吃食,一副巴不得讓離憂將東西全吃光的樣子。
江父見狀,朝著離憂說道:“一鳴說得對,女兒家不能太瘦,多吃些身子才會好。”
說罷,他又不由得朝江一鳴看去,見江一鳴雖并沒有接自己的話,但卻也沒有什么不高興的樣子,心中更是高興得很。
氣氛也漸漸的不再那么沉悶,很快便用完了早膳,離憂命人將東西撤了下去,并且再次換上了新茶,而后這才坐下打算說些正事。
江父來這里應該是有其他什么事的,想來這回他也應該還有其他的話要說吧。
“父親,您今日過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們?”離憂喝了一口茶,朝江一鳴示意之后,便徑直說道:“有什么事父親但說無妨,我與一鳴都聽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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