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陳徹早早就來到公司了。沈珠被她揪起來被迫加班，張建國閑著也是閑著，被拖過來幫忙了。劉榴作為設計總監，最好也在場。Jerry說要來湊熱鬧，也跟著來了。只有Alexandra積極上進認真工作，留在工作室里兢兢業業勤勤懇懇做衣服。

就這么多人坐在會議室里面，前面空出一塊場地，差不多就是面試廳了。

面試時間約的是九點，小明站在門口作登記。一共發出去一百份面試通知，截止到九點鐘，來了只有七八十個人。陳徹估計其他的，趕上孩子要開家長會或者是哪個商場打折促銷沒時間來了。

不是她狗眼看人低，確實這里面許多……

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來簽到的七十五個人抽簽決定面試順序。他們面試的內容也很簡單。首先自我介紹，說出兩句邏輯分明，語法正確的中文，證明自己不是個智障就行。然后把外套脫了走一段，走兩個定點，讓他們幾個面試的看看基本功就行。

面試通知上提到了，要盡量穿一件能體現自己身材的衣服。

第一位走上來就讓他們坐在桌子前的幾人目瞪口呆了。果然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這位姐姐竟然穿了一身泳衣就過來了。泳衣就算了，她穿的還是大媽溫泉必備，東北爆款紅配綠夾花連體泳衣，褲腿一直到膝蓋上面，還是平角的。

在座的都是有一定的社會經驗或者是家庭教養的，眾人咬緊牙關才沒有笑出聲或者驚訝呼喊雙親。

這個姐姐開始自我介紹：“大家好，我是李黎，今年21歲，身高180，體重110。”

“好的，李黎，請開始你的表演。”陳徹看著她還算清秀的臉，覺得她在這紅配綠的映襯下別有一番滋味，五官大氣寡淡，好像時尚圈就喜歡這樣的。

“啊？表演？”這長手長腳紅配綠的李黎站在眾人面前有些拘謹，好像不懂陳徹在說些什么。

怪不得個人簡歷上面寫著工作經歷，只有暑假奶茶店的臨時工，她現在應該是在校大學生吧。陳徹向她解釋道：“假設現在就在秀場當中，你在你面前的空地走一段，定兩次點。”

李黎點點頭，開始往前走。

大概是身高優勢，又或者她天賦異稟。穿著這身一塌糊涂的大媽泳衣，還能走出高級感，走的不突兀。陳徹擺擺手讓她下去，沒著急喊下一個，幾個人開始嘰嘰喳喳開始笑。

“怎么回事啊？下一次要不要統一服裝啊？這都穿的是什么啊？”劉榴捂著臉，仿佛自己的眼睛被剛才的泳衣給污染到了。

“有一說一，我覺得她挺好。”沈珠現在越來越有正經白領的氣質了，現在認認真真講話，也不讓人出戲，“可塑性很強。”

“多好的姑娘啊！就是不該穿衣服！”Jerry捂著鼻子搖頭，聽他的話應該也是對李黎本人滿意的。

“啊？”聽到不穿衣服，張建國猛地一抬頭。他這一下子驚叫出聲，眾人都向他看去，視線匯聚在他身上。現在坐在這兒的是人是鬼都比他大，資歷比他深，因此沒什么好顧慮的，一個個肆無忌憚上下打量他。

張建國有些窘迫：“要不先下一個？”

陳徹點點頭，張建國這個喇叭大喊一聲，門外的小明放人進來。

這個穿著一條小黑裙，貼身的剪裁，看得出身材曲線很好。根據陳徹的經驗，這不是D，也有C了。陳徹不由得覺得十分惋惜，嘖嘖，可惜陸慕綱沒來。他要是看到如此波瀾壯闊的景象，再嚴重的毛病都能給他治好。

想著想著，陳徹看了一眼坐在她旁邊的張建國。

果然還是個孩子，誠實，耿直，不知道掩飾，眼珠子都快掉到人家溝里去了，一點都不帶收斂的。桌子底下，陳徹穿著十幾公分的高跟鞋，輕輕地踩到張建國的腳背上，然后快準狠，趁他沒來得及縮回腳時，迅速往下一扎。

恍惚間聽到腳掌斷裂的聲音。陳徹微笑著向這位小黑裙點頭：“請自我介紹。”

“老師們早上好，我叫張薇薇，今年18歲，身高172，體重100斤。感謝老師們給我這個機會參加面試，謝謝！”說完，她還態度誠懇鞠了一躬，這一下子又開始波濤洶涌了。

她的眼神很單純，很清澈，陳徹喜歡這樣的眼神。不過，她自己確實是個流氓，她幫張建國問出了他最想問的問題：“恕我冒昧，你的胸圍是多少？”

“87厘米。”她回答的落落大方，反而讓陳徹不好意思了。人家孩子可能以為這是面試模特的正經問題吧。

沈珠坐在一旁，湊到陳徹耳邊低聲嘀咕：“不對啊，我也87啊，不過她怎么看上去比我優秀這么多？”

這話被Jerry聽到了，他立馬搖頭，鄙視沈珠的不專業。他提出一個更專業，更有含金量的問題：“可以告訴我們你的罩杯嗎？”

張薇薇這下稍微有點不好意思了，但是還是回答：“70D。”

Jerry問現在滿臉難以置信，覺得世界太過于不可思議的沈珠：“你呢？”

“80A。”沈珠面帶生無可戀的微笑，下定決心要好好減肥，并多吃木瓜。陳徹在旁邊看他們只覺得好笑，張建國比較機靈，趁現在趕緊多看兩眼，這才是賺到。

張薇薇也沒有經驗，不過她可能上網搜了一下面試的流程。她看眾人停下來，自己開始跟著放的背景音樂走起來。還算端正，就是這70D有點搶鏡了。

“下一個。”陳徹揮揮手，讓張建國做傳聲筒。

接下來走進來這個，明顯就是來玩的。正好她體重148斤，身高一米七，年齡三十歲，好巧不巧全掐在點上。

就是這樣，陳徹都覺得她虛報了。

陳徹目測她起碼得有一百六十斤，身高也就一六五，看著這狀態大概在三十五到四十歲之間，家里應該有二胎或者三胎。

陳徹都沒讓她走一段就直接揮揮手讓她下去了。

這位傳奇女子走了，眾人倒吸一口涼氣。自信不是錯，可是盲目自信，看不清自己就是錯了。你這條件何必想走模特這條路呢？你去從商不好嗎？或者，你去為國家做貢獻不好嗎？再不濟，你在家里帶你家的兩三個孩子不好嗎？

Jerry把小明喊進來，循循善誘：“小明啊，之后你再看到這樣的，就別讓她進來了，知道嗎？”

小明似懂非懂點點頭。陳徹看到她這表情，心里有點害怕，只怕這樣的外面等著面試的，不在少數。張建國之前還沉浸在70D的美好世界里呢，看到這位女士一下子就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