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后我成了神醫

第十五章被虐待的孩子

田老太跳了起來,一巴掌扇過去:“你胡說,誰家孩子不上工,不掙工分吃什么?!你個死丫頭片子,干一點點活兒就要工錢!”

這次田橙沒閃沒避,站在那兒任由她打,宋秀致卻是一閃身,護住了田橙,替女兒挨了這一巴掌。

“奶奶,你說錯了,咱家別說孩子了,就是大人,也有不用上工掙工分的,吃的穿的還比我們所有人都好!”

這話一說出來,不用指名道姓,除了王學禮之外的所有人,都知道這是說的誰,當下屋里人的目光就都匯聚在了田金枝身上。

田金枝根本就沒注意屋里的戰況,她正心醉神迷地看著剛剛進來的喻蘭川,感覺到忽然安靜下來,她回過神來,看見眾人的目光都看著她,立刻就有點慌:“你們,你們看著我做什么?”

被看著的年輕人名叫喻蘭川,正是剛被支書家二小子田玉堂叫來的,被田金枝看著,他就像沒感覺到一樣,面色冷冷的站得筆直。

屋里人多,他的目光不時看向田橙,眼神里有隱晦的關心和心疼。

王學禮剛才就注意到喻蘭川,兩人對了一下眼光,這亂哄哄的,也沒法打招呼說話,喻蘭川微微點下頭,就算打過招呼了。

王學禮朝他身后看,沒見著喻辭,心里就有點失望。

沒人回答田金枝的話,反倒是都看著田金枝,田老太咬牙切齒,田老頭臊得滿臉通紅,田豐收幸災樂禍地垂下了眼。

眾人都是看看田金枝,再看看田橙。

兩個女孩子站在一起,這么一對比的話,差距就很明顯了。

年紀差不多大的兩個姑娘,田金枝穿著嶄新的紅色碎花棉襖,脖子上圍著紅色的羊毛圍巾,腳底下的小皮鞋擦得锃明瓦亮的,手腕上還戴著一塊亮晶晶的女式手表。

另一邊的田橙呢,棉襖補丁摞補丁,褲子很明顯地短了一截,露出凍得青紫的纖細的的腳脖子,大冷天的還穿著單鞋,鞋子補丁摞補丁,補丁的顏色都不盡相同。

再看看旁邊穿得更破爛,面有菜色的田野和宋秀致。

同在一個屋檐下,這待遇也差別太大了吧。

王學禮忍不住就嘆了口氣。

人的心啊,光是偏還不算可怕,更可怕的是毒。

婆婆看媳婦不順眼,苛待媳婦的多的是,可苛待孫子和孫女……

這究竟是有什么仇什么怨,才能這么苛待親孫子和孫女呢。

如果真是不得已也就罷了,看田金枝紅潤的氣色和闊氣的裝扮,田家可真不是什么窮苦人家。

這還不算,田橙上前一步,拉著田野的衣襟,沿著他棉襖的縫線就給扯開了。

喻蘭川的目光陡然銳利,看向田橙身上同樣破破爛爛的棉襖,她竟然受了這么多的委屈?

她竟然從來沒有跟他說過,見到他的時候,永遠是笑盈盈的,從來沒有抱怨過任何一個人。

看清楚田野棉襖里的東西,王學禮倒吸一口涼氣,啪的一聲,他把算盤一摔,就站了起來。

“田支書,我看你們這個先進生產隊,怕不是弄虛作假的吧,怎么這年頭了,孩子的衣服還絮著這個,他還是烈士子女,你就不怕組織上追究你們的責任?!”

田野的衣服里面,絮著一層薄得像紙一樣的棉花,其它的,就都是蒲毛了,因為蒲毛絮得厚的原因,這棉襖雖然破破爛爛的,看起來卻很厚。

蒲毛這種東西,摸上去比較軟,老百姓有用它來做枕頭芯的,比蕎麥皮要省點錢,可是它并不保暖,而且份量也比棉花重,別的時候不說,自從解放以后,就再也沒有人用它來絮棉襖的了。

今天又在一個九歲男孩子的身上看見,而且還是烈士的子女,由不得王學禮不震撼,但他畢竟是縣里來的大領導,不可能直接對著一個不明事理的鄉下老太婆開火,也只能是批評田金貴了。

“田金貴呀田金貴,我看你真是需要好好地了解一下你村里的情況了,今年秋天縣里還給烈屬發了棉花和布料,還有大米白面的慰問品,這些東西都到哪里去了,怎么能讓烈士的孩子受這種罪!”

王學禮說著,就把自己的棉大衣取下來,披在田野的身上了。

田野有點害怕,推讓了一下:“伯伯,我不要,你也冷的。”

“給你你就穿著,我是大人不怕冷!”王學禮說著話,眼眶子就有點發熱。

王學禮家里也有一個差不多大的孩子,正在學校里上一年級,成天上樹下河淘得不行,隔幾天就得拿皮帶抽兩下才能老實,可這個烈士的孩子,每天下地掙工分拾糞揀柴禾,兩手凍得稀爛,棉襖里面絮的居然還是蒲毛!

因為沒有指名道姓地罵她,田老太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她眼睛小,裝不下別的東西,就死死地盯著那件厚實的警用棉大衣。

看著面料就特別好,而且厚厚的,里面肯定沒少絮棉花,等這些人走了,把它從田野身上扒下來,加上家里存著的那塊花布,能給金枝做個新棉襖,至于外面的布料,也可以給金枝做褲子,不過還要看看長短夠不夠,不夠的話,給老頭做個夾襖也行……

田老太計劃得好,田金貴則是尷尬又惱怒,他知道田老太苛待大房的孩子,可沒想到能到這種程度,這就不是簡單的家務事,這簡直就是犯罪,是虐待!

厚厚的棉襖帶著王學禮身上的熱氣,裹在瘦弱的小男孩身上,長得都快拖到腳面上了,田野有點不能習慣這突如其來的溫暖和關懷,哆哆嗦嗦地看了一眼奶奶,又拿眼去看姐姐。

田橙也不多話:“支書伯,您也看見了,我和我娘的棉襖里面,全都是這種東西,我得把我爸的撫恤金拿回來,給我和弟上學,我娘前幾天病了都沒錢看病,還得給我娘補補身子,再買點棉花給弟弟做衣服,這離著數九天還有十幾天呢,不燒柴,棉襖又是這個樣子,真的會凍死人的。”

饒是喻蘭川向來冷峻,不動聲色,臉上也露出了驚詫和心痛的神情,而田金貴已經顧不得在王學禮面前丟臉了:“你們怎么不燒柴,我看見野子每天都拾那么多柴禾。”

話一問出口,田金貴就知道自己問了傻話,不由得看向田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