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后我成了神醫

第八十一章小友

“愛黨,你想過沒有,萬一咱們還有機會,能回城呢,現在政策已經變了。”喻蘭川不好把高考的事說出來,只能含含糊糊地提點他一句。

張愛黨哈哈一笑:“嗯,回城又能怎么樣,沒有工作,還不如在鄉下種地呢。”

喻蘭川就不說話了,良久,他才說:“我們的國家在發展,終究還是需要有文化有知識的人才,就算要種地,我建議,你也不要放下文化學習。”

張愛黨沒說話,他已經又躺倒了,兩眼迷茫,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這些日子田橙經常請假,隔幾天就往城里跑,她已經把縣醫院跟前的房子買了下來,房主也搬了出去,她把房子里的東西收拾一下,能用的繼續用著,屋子里和院子里也打掃得干干凈凈,就等著搬家了。

田橙心里也沒底,田野是通過了三年級升學考試沒錯,可那是村小的水平,誰知道縣里一完小的教學水平如何呢,也只得先說好了,轉進來之后在一完小參加考試,根據考試結果決定讀幾年級。

在宋家吃了早飯才出來,那蘭給田橙拿了些家用的東西,田橙看看也沒法拿回家去,不如索性放到新家那邊,到時候搬過來也能用。

田野的轉學手續還沒著落呢,現在已經是八月中旬,她得爭取在月底之前搬過去,到時候直接去上學,總比開學學了一半再轉學強。

宋蔭卿找了同科室的大夫幫忙辦這事,大夫家里的媳婦就是縣里一完小的老師,辦一個孩子的轉學沒問題,就是人家聽說鄉下孩子來縣里上學,還要從二年級直接跳到四年級,有點不愿意辦,擔心田橙吹牛,又怕孩子跳了級學不好,給人家丟臉。

這個年代的縣城里,除了縣委和縣醫院,百貨商店等單位是二層小樓,其它的地方都是平房,規劃得也不是很好,各個單位建房子的時候,只管規劃自己單位的房子,總體的規劃卻是管理不嚴,所以一片一片的,看上去很雜亂。

眼看著再走幾條巷子就到了,田橙加快了腳步,剛拐出巷口,就被一個男孩子撞了滿懷。

提著一網兜零零碎碎的東西,走到新家那片兒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多了。

太陽火辣辣的,曬得人頭皮都疼,田橙盡量從小巷里走,小巷子里蔭涼比較多,七扭八彎的,走著走著也就到了。

后邊一陣吵吵嚷嚷,有幾個孩子追了過來,一個個也是鼻青臉腫衣衫凌亂的,看見大人,孩子們停下站在原地,朝著這邊指指點點的,田橙隱約聽見他們說什么三角,四寶的。

那孩子回頭罵了一句,大意是你們打不過老子,還想搶老子東西,你們就等著吧之類的,幾個孩子被他這么一罵,轟然做鳥獸散。

網兜嘩啦一聲掉了,好在里面的東西沒怎么散出來,田橙扶住這孩子,哎喲一聲。

這男孩子滿臉是血,神情倔強,一把推開田橙,含含糊糊地說聲對不起就要走,地上一路都是血跡,看樣子他傷得不清。

她看看這兒離自己家已經很近了,揀起自己的東西,不由分說拉起男孩:“走,你跟我去我家,我幫你洗一洗,先把血止住。”

男孩子抗拒了兩下,奈何田橙手上還挺有力氣,也就半推半就地跟著去了。

男孩子轉頭還要走,田橙一下就把他給拽住了:“哎,你不能這么跑,會失血過多的。”

孩子也不知是血流得多了,還是曬得發暈,被她一拽,就站住了,還有點搖搖晃晃的,剛才倉促之下沒看清,這時候仔細一看,田橙才發覺,這孩子雖然鼻青臉腫的,卻沒有明顯的外傷,血都是從鼻子里流出來的。

田橙看他倔強的神情,想起剛才的事,心說縣城的孩子也這樣,拉幫結派的,還搶小朋友的東西,說不定還有校園霸凌,就笑著問:“他們搶了你什么啊?錢還是吃的?”

“都不是,我哪能讓他們搶了。”男孩子甕聲甕氣地說,小拳頭舒展開來,從褲兜里掏出一把花花綠綠的紙片,扔在地上。

新房子這邊有自來水,田橙把衛生紙卷成實心卷兒,給他鼻孔里塞著止住血,男孩子自己把臉上和手上的血洗干凈,露出本來面目,一張黑胖憨實的小臉兒。

這是個和田野差不多大的男孩子,他看著比田野壯實,一件藍色半袖上面糊滿了血跡,小臉兒黑黑的,鼻子里插著衛生紙卷兒,仰著脖子,兩只小拳頭握得緊緊的。

田野也玩這東西,不過都是自己拿著兩張紙片扇來扇去,不敢出去跟其它小伙伴玩輸贏,因為家里沒人吸煙,他收集煙盒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就怕輸了就再也沒有了。

田橙看看血已經不流了,拿了塊紙墊在鼻子下面,小心地把紙卷抽了出來,紙卷末端帶著長長的一條血鼻涕,落在紙上,果然,鼻子里面不再往外流血了。

田橙看著啞然失笑,這是用各種煙盒疊成的三角形和梯形的紙片兒。

她經常見村里的孩子玩這個,把紙片兒放在地上,用另外的紙片兒甩到地上,紙片兒甩下來帶起的風,有時會掀起地上紙片,紙片翻了個兒的,就算贏了,可以把兩張紙片都拿走。

這是個倔強又懂事的孩子,他剛才還為了這些寶貝跟那些孩子打架,臉頰上現在還有點腫,衣服前襟上也全是血,現在反倒要把它們全都送給田橙。

可能他覺得,這些于他而言的寶貝,別人也會非常喜歡的吧。

田橙把那些紙片揀起來,拍了拍上面的灰,遞給他:“行了,把你的寶貝收起來吧。”

這孩子搖了搖頭:“姐姐,這些送給你吧。”

田橙覺得很有意思,摸了摸他毛茸茸的短發,把紙片兒塞回他兜里:“好了,姐姐是大人了,不玩這些東西,你叫什么啊,多大了。”

男孩子有點不好意思:“我叫王典,虛歲十一了。”

“我家還沒搬到這邊,所以家里沒什么吃的喝的,不能招待你啦,”田橙隨口叮囑他:“好了,回家去吧,下次別和他們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