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特么敢搶我兒子東……”杜前爸話說一半，忽然想到剛才那聲幽幽的長嘆，急忙改口：“哦不對，杜前，你哪來的彈簧刀，誰讓你拿刀跟人家打架的，萬一出人命怎么辦？”
躲在床底下的田喵貓連嘆氣都懶得嘆了，它終于明白了，這“肚臍”為什么會欺負同學，典型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女人已經回來了，急急地插嘴，神情復雜：“小起，你真的給同學吃蟲子了？吃壞了怎么辦？”
杜起不以為然：“沒事。”那傻貨后來吐出來了。
杜父意識到這種態度有問題，怕是很難得到屋子里那個神秘存在的原諒，又是一巴掌扇了下去：“少廢話，以后敢不敢了？”
“不敢了！”這次是真不敢了，就算他是學校里的小霸王，可也敵不過鬼啊！
女人拉住男人的手，阻止他動手打兒子，一面對杜起說：“那你明天到了學校，要跟人家道歉。”
“媽，今天是最后一天上課，明天就放假了。”杜起心里暗暗慶幸，幸好放假了，不然的話，還得跟那些慫包道歉呢！
男人聲音很嚴厲：“以后不許欺負同學了！”
“不了不了，再也不了。”杜起回答，這次是真心實意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竟然會惹到鬼，真是晦氣，難道是哪個倒霉蛋自殺了，在閻王跟前告了狀？
可是前年有一個慫包自殺，除了家長去學校鬧騰了幾天，也沒有什么黑白無常來找麻煩，難道說這次死的這個，有什么不同嗎？
明天得去找同學打聽一下，看看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床下的田喵貓按著噤若寒蟬的田小烏，心里暗嘆，除了“肚臍”的母親聽到兒子做的惡事有一點點激動氣憤的情緒波動，其它的父子倆個，那些氣憤和教訓兒子的話，都是裝出來的！
田野并不知道自家貓和鳥跟蹤了圍攻他的同學，他傷在手腕上，并不算重，回到家里，把彈簧刀找了個地方藏好，手上的傷早就止了血，隨便找了副手套戴上，就去院子里掃雪。
拖著一把大掃帚，把院子里的浮雪掃干凈，堆在石榴樹的下面，正打算著，要不要堆個雪人兒呢，張存昕從外面進來了。
見田野拄著鐵鍬端詳那堆雪，張存昕笑著招呼他：“哎，野子你過來，看我給你帶了個什么好玩的。”
田野見張存昕從懷里掏東西，以為又是掏蛐蛐罐兒什么的，京都的爺們都喜歡這些，像他太姥爺就是這樣，一整個冬天，那蛐蛐罐兒都在他懷里焐著，他笑嘻嘻地說：“張大爺，我不玩蛐蛐，那玩竟兒太精細，我伺候不了它。”
張存昕卻是從懷里掏出一只全身漆黑的小貓兒，捧在手里給他看：“看看這貓怎么樣，送給你。”
田野心說我家有一只貓妖就夠煩了，再來一只黑貓，萬一也成精了，那還要不要人活了，他連連擺手：“我不要，你拿去看看我太姥喜歡不？”
張存昕撩起棉門簾，又轉身對田野擺手：“先別急著堆起來，一會兒我和你一起堆，咱給它堆個不一樣的出來。”
“得嘞！”田野把鐵鍬往雪堆上一扎，也跟著進屋了。
屋子里暖意融融，佟宛如剛給田喵貓洗了澡，放在熱乎乎的炕頭上，用干毛巾裹著它，給它把毛擦干，又心疼又惱怒地點著它的額頭：“你看看你，下雪天出去亂跑什么，沾這一身泥。”
張存昕手心里捧著小黑貓，獻寶似地送到佟宛如面前：“嬸子，您瞧瞧，這貓怎么樣？”
沒等佟宛如說話，田喵貓一下子站了起來，抖掉身上的毛巾，虎視眈眈地盯著小黑貓，佟宛如嘿的一聲笑了：“喲，這還吃上醋了啊？”
小黑貓陡然見到同類，立刻扭動著身子，試圖去接觸田喵貓，張存昕把它放在炕頭上，小黑貓便歪歪扭扭地往田喵貓那邊走過去。
田喵貓嫌惡地跳開，躲在佟宛如身后。
田野看得有趣，過來捉起小貓，放在手心里，小家伙瞇起眼睛看他，伸出粉紅的小舌頭舔了舔他的手指。
“這貓真可愛，”田野笑了起來，看了看膘肥體壯，一副憊懶模樣的田喵貓：“它可比喵貓乖巧多了！”
只恨現場人太多無法還嘴，田喵貓斜著眼睛瞟著田野，你知道我變成這個樣子都是為了你么？！
“別啊，還是我家喵貓懂事又聽話。”佟宛如趕緊把田喵貓抱在懷里，再次用干毛巾裹起來，這肥貓的毛還有點濕，一撮一撮地貼在身上，顯得特別的滑稽，她指了指小貓，問張存昕：“這是從哪兒捉了只貓？”
張存昕笑呵呵的擺了擺手：“咳，您就別問了，機緣巧合罷了，我家寶兒有個貓毛過敏的毛病，不然的話，我就留著自己養了。”
“什么東西要留著自己養？”
那英朗恰好進門，隨口問道，隨即就看見了田野手中的小貓，走過來仔細端詳，臉上浮現出古怪的神情。
“這是你的貓？”他問道。
張存昕嘿嘿地笑：“差不多吧。”
“花五塊錢買回來的？”那英朗又問，看著張存昕，眼里有幾分戲謔的笑意。
這一瞬間，張存昕的臉漲得通紅，連耳朵和脖子都紅了，他結結巴巴地說：“你，你怎么知道？啊，你也上當了？！”
最后一句話又驚又喜，頗有幾分他鄉遇故知的喜悅，那英朗笑了笑：“沒，我嫌貴沒買。”
張存昕立刻泄了氣，一張老臉更紅了：“英朗，你你，你……”
他又“我我我”了半天，終究是沒說出什么有意義的話。
旁觀的田野很是好奇，張了張口想問問這是怎么回事，但看見張存昕窘迫的樣子，很聰明地沒有追問，只是捧著小貓兒，輕輕地順毛摩挲著它。
“行了，不就是一只碗么，不算什么事，”那英朗拍拍張存昕的肩膀，又轉向佟宛如，拿出幾張檢查單：“媽，你前幾天的檢查結果出來了，各方面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