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冥冥,清風吹拂,樹蔭搖曳,花木扶疏。
回家的路上阿弟沉不住這壓抑的氣氛率先先開了口,“大哥哥,今天阿姐給我三文錢買了三根糖葫蘆!”
傅淵之背著阿弟在背上調整好姿勢后這才開口,“那這次得一天吃一顆,知道嗎?”
阿弟嘿嘿一笑,“好,我一定不會犯上次的錯了!”
可能是因為阿弟從沒吃過,那天晚上吃了后一直鬧著肚子疼,宋歡和傅淵之輪流給他揉肚子后,第二天才好的,見他確實是沒事兒了,活蹦亂跳的這才安心,否則宋歡就得給他送到鎮上看大夫了。
這次雖然還是給他買了,但是得限制數量,吃適宜的量才行。
之所以多買一根也是因為上次傅淵之吃了山楂后覺得頭也好了很多,所以她就多買了一根,就當食療了。
回到家天色也不早了,宋歡進了廚房把買回來的物品一一放好。
因為去鎮上的次數不多,得看獵物的多寡,所以宋歡計劃之后每次去鎮上都得帶一些大米,當是提前囤積過冬的糧食了。
其實她還有一個擔心,怕冬季的糧食會漲價,趁著現在是收稻的季節多買些,存款并不多的她只能多多計劃打算著。
所以這么想著也這么做了,今天她帶了二十斤大米,花了八十文,買了三串糖葫蘆花了三文。
明天中秋佳節,她咬咬牙,買了三個三仁月餅,每個三文錢。
還有紅糖,她買了二十文,原本計劃是中秋做面包的,想想還是算了,這種稀奇吃食,她一個深山村姑,怎么可能會?若是只有阿弟也還好,忽悠忽悠就行了,可是有一個明擺著還算見識過世面的傅淵之在,她不敢,紅糖就當先備著之后再用了。
如此她還買了肥肉一斤,筒骨兩根,花了二十文,那老板人不錯,又多送了兩根筒骨。
還有她打算拓寬菜園,準備種蘿卜白菜。
到時候下雪,屋里燒火煮著筒骨湯,放進蘿卜或者是白菜,再做一碗辣椒碟,筒骨湯燉蘿卜泡飯,燙白菜沾辣椒,也很好吃的。
她目前居住的這個村在是南方,這兩種菜是可以在菜地里留著過冬吃的。
所以她請教了一下店家后就直接買了蘿卜籽和菜籽回來,一文一包,用油紙包起來的。
哦,忘了說了,這邊的蘿卜叫萊菔,蘿卜籽叫萊菔子。
如此這般算下來,她今日收入二百一十四文,支出一百四十文,結余七十四文,再加上次的結余,存款有九百一十三文。
其實,今天路過一個皮毛攤位的時候她就萌生了個小小的想法。
她記憶中原身是有幫忙宋爹鞣質毛皮的,家里也有幾張,不過多數還是被宋爹拿去鎮上賣了。
那么她也可以自己試著硝制毛皮,獵到野兔用來自己吃的時候,皮毛就可以留下,到時候硝制好了后拼接在一起不就可以做成毛毯了?
這樣她就不用執著于被子了。
不過,這也得看數量,她不想放棄食肆的生意,可是這樣她就沒有皮毛做毯子。
還是得好好算算。
在宋歡還在拾掇東西的時候,傅淵之放好書籍后又來到廚房燒火洗鍋了。
“今晚吃什么?”傅淵之冷不丁的問一句讓宋歡的思緒被打斷。
宋歡把前面的筒骨推過去,“燉上它,肥肉煉油,好了后盛一勺放進燈里,明天要用。剩下的放進油罐就好了,然后今晚吃油渣炒青菜,粥還有嗎?”
傅淵之嗯了一聲,“有。”
白天他煮好了粥才下山的。
傅淵之拿過筒骨就去外邊清洗了。
阿弟則在一旁把宋歡給他的糖葫蘆,小心翼翼地,一個一個的拔下來放進碗里,天氣熱,外面的糖容易融化,放在碗里就不用怕了,融化了也可以倒水進去喝甜水。再有一個就是方便保存,吃剩下的可以用一個碗把碗口蓋住,這樣就不怕蟑螂趁機而入。
宋歡給鍋加水,方便傅淵之把筒骨放進去,然后就去把肥肉拿出來準備沖洗一下就切成片狀用來煉油。
一斤肥肉不多,不多會兒就切好了,宋歡直接將它下鍋煉油。
此時的傅淵之已經又給灶火添柴后又去外面的菜園子摘菜了。
天氣熱,宋歡想著省著點用燈油就直接讓把菜擺在院子里了,三人就著僅剩余暉吃著夕食。
阿弟一左一右給阿姐和大哥哥夾肉,奶聲奶氣的說道,“阿姐,大哥哥今天很辛苦,要多吃肉才能長身體。”
宋歡也夾了油渣和青菜放進阿弟的碗里,“阿弟也辛苦啦,待會兒早些休息,明天中秋,我們早些起來去給爹娘的墓打理一下,好不好呀?”
阿弟皺眉想了想,語重心長道,“阿姐,家里起的最晚的就是你了。”
宋歡吃菜的動作一僵,心虛一笑,“明天你早點叫阿姐起來不就行了,快快快,吃飯,有肉都堵不上你的嘴!”
宋歡又趁著說話的功夫給阿弟夾青菜,“多吃點,補身體。”
阿弟扒拉一下碗里的青菜深深嘆氣,阿姐的慣用伎倆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惱羞成怒嘛!
阿爹說阿娘也經常這樣對他的,所以他就每次都讓阿娘,裝作不知道阿娘的羞意,所以阿弟也要體貼阿姐,裝作不知道。
可是他真的不是很喜歡吃青菜啊……
雖然心里這么想,可是碗里的青菜依然被阿弟吃的干干凈凈。
月掛枝頭,圓潤皎潔如水,撒下輕柔的月光,穿過樹陰,留下一地碎玉。
沐浴出來就見如此美景之下那個單薄的背影,他面朝月光山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宋歡沒有多管閑事的心情,一只腳已經踏進堂屋的時候,院子里的聲音傳了過來。
宋歡停下腳步,看了過去,那個背朝著自己的人不知道何時已經轉過身來。
清冷的月光落在他的身上,愈發的顯得他身形修長,整個人仿若鍍上了一層銀暉,淡淡光暈圍繞周身。
宋歡用手梳了梳還有些濕的頭發,走了過去,“還不睡?”
傅淵之搖頭笑了笑,“你好像一點也不好奇。”
宋歡明知故問,“好奇什么?”
“好奇我是誰?家里有什么人?為什么突然出現在陷阱里?為什么又賴在這不走?”傅淵之很疑惑,按常理來說一般人不會收留陌生人這么久,而且還是家里沒了長輩,姐弟倆年齡也不大的前提。
宋歡沉默了片刻,沒想到他會這么問,她還以為他要跟她傾訴訴苦呢。
好吧,是自己想太多,八卦了。
“首先,你問題我一個都不好奇,至于救你,我覺得是人遇見這種情況也不會見死不救。至于你賴在這就賴唄,家里也沒有家產萬貫給你惦記,而且你還交住宿費,一天十文呢,還能幫干活,這不挺好的?”
傅淵之,“……”
他竟然被她說的有一瞬間覺得還挺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