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厲的北風“呼呼”的刮著,像是在向人們示威,一股接一股的向著山面涌來。
路旁的樹被這位吹得東倒西歪,像喝醉了酒似的。
小草也成了風的腳下石,被壓彎了腰也不敢作聲。
不敢做聲的豈止是小草,地上扎堆捂眼睛的幾人也低頭委屈的不敢出聲。
梁大勇一行人把同伴扶起來,確認沒受什么重傷后就趕緊把掉在地上的死魚撿起來。
宋歡也知道了前因后果。
說詳細點,這其中也牽扯了自己。
都是因為這兩個月梁大勇他們捕魚捕的太過分了,下游洞溪村就沒捕什么魚了。
一開始還以為是什么別的原因,直到前段時間,洞溪村一少年來大榕樹村后這才清楚什么情況。
這不,鬧清楚原因后,這洞溪村的少年們就把梁大勇他們堵在這兒,來個人贓并獲免得死不賴賬!
洞溪村的高二郎算得上是這幫人的主事人,他委委屈屈的對著宋歡把事情說了出來,“本來大家這些年相安無事,也不知道梁大勇這貨從哪兒弄來了漁網,他這么網下去,我們下游的人還怎么過?這可不止是大榕樹村的東西!”
宋·漁網持有者·歡,“……”
其他小弟也附和高二郎,“就是就是,我們也不想這樣,可是大家往年都還能捕上幾條解解饞,誰知道,今年我們抓上來的不是拇指大小就是沒有!這可怎么辦啊?我娘說了,沒有魚,我們今年都吃不上肉了……”
附和的少年說著說著就哭了,旁邊幾個也都默默擦眼淚,一個個身著單薄,瘦的只剩皮包骨的手露出來。
這一幕弄的梁大勇和淚包少年等人也有些訕訕。
說起來,也是他們太過分了。
從嘗到賣魚能有錢到手后的滋味后,他們就輪流去網魚,就是要達到不能有一條“漏網之魚”的目標!
大家被掙錢的喜悅沖昏的頭腦這會兒也醒了不少。
宋歡覺得這事兒也不該自己來辦,最后跟高二郎和梁大勇說道,“既然這事涉及了兩個村的,不如請兩邊的里正來商量一下該如何處理,如果有需要我出面的地方就上我家去找我就行了。”
高二郎和梁大勇等人也知道,他們私下處理是不實際的,總會有不服氣的地方,大家都不是什么德高望重的人,所以這事兒還是得里正出面才行。
高二郎倒沒什么異議,而梁大勇等人就有些悶悶不樂,就這么請里正過來,他們私下掙錢的消息是如何也瞞不過自家爹娘了。
宋歡可不管他們怎么想的,只要不鬧出人命就行,宋歡背上背簍拿上東西又開始踏上回家的路。
只是這次不再是她自己,后面還跟了十幾個人。
跟小跟班似的,梁大勇等人垂頭喪氣,高二郎等人也是郁郁寡言。
前者是覺得自己以后不能偷偷掙錢而悶悶不樂,后者是因為自己無緣無故多了兩只熊貓眼而自尊受挫。
大家情緒都不高漲,只有宋歡除外。
宋歡哼著大家從沒聽過的小曲兒邊走邊哼唱。
后面的一群頹喪“鴨”,隨著她的音調節奏一擺一擺,完美合拍。
淚包少年此時卻還沉浸在宋歡的武力值中,這是不是游學先生口中的武林高手?
淚包少年覺得自己真是瞎了眼,這么一個厲害的人,他怎么能因為對方是個姑娘,就忽略了平日里發現的不和諧的地方?
淚包少年眼神晶亮的看著前面的人影。
背著背簍,手里拿著東西還能腳步輕快,這要是換成村里其他姑娘,怎么可能會這么輕松。
不僅打敗了洞溪村少年,還能臉不紅氣不喘!
淚包少年此時很后悔,覺得自己錯過了很多!
梁大勇也沒想到宋歡身手如此厲害,但他沒有淚包少年那般驚訝,能在山里待的獵戶,怎么可能沒有點武功傍身?
到了大榕樹村后,宋歡徑自上了山,獨留下眾人面面相對。
最后高二郎才反應過來,他們還沒派人去通知里正呢,怎么就跟過了來?
高二郎想到宋歡又黑下了臉。
就是那個女人搞的鬼!
最后高二郎和梁大勇等人約定了第二天跟兩邊的里正說清楚。
宋歡對于他們的安排并不關注,她只心心念念的想把被子加厚,還有兔毛做毯,一定能睡舒舒服服的一覺。
糧食暫時也不用愁了,每次固定去買的二十斤大米,按照每人一餐吃二兩,一天三餐花一斤多,兩百多斤的大米夠吃好幾個月了。
宋歡終于舒了一口氣,至少不會被冷死餓死了!
養家真不容易!
宋歡回到家后就聞到飯香了,放下東西就扎進廚房,喝了口水后就看到正在煮的咕嚕咕嚕叫的粥。
是栗粥。
之前曬干的板栗剝皮清洗干凈,切開后和大米一同倒入鍋里,加適量水,旺火燒開,再以小火煮至栗子酥爛,粥湯稠濃,加點糖就好。
宋歡去偶然一次煮出來的,那會兒紅薯吃膩了,就試了一下板栗煮粥是什么味兒,這么一試就不得了,特別和她的口味。
傅淵之見正在添柴的宋歡說道,“夕食吃甜的行嗎?不行的話就留到明天,重新再做一些別的?”
宋歡搖頭,“我沒那么多講究,有吃就行。”
“對了,剛才食肆掌柜的送了我一些菜,待會兒我們都熱著吃了,我瞧著都是挺好的菜。”
傅淵之稍微詫異后又恢復平靜了。
宋歡的能力出乎意料的出眾,可惜不是男兒身。
“對了,我買了棉花,明天我們把棉花彈好,彈好就把它們放進被子里,夜里也能睡的舒坦些。”
傅淵之點頭,他已經看到背簍里的棉花了。
在衣食住行方面,宋歡還真是舍得的。
“那你買的肥肉呢?今晚處理了?”傅淵之問。
宋歡想了想,“我買了三斤,要不今晚都處理了?”
傅淵之嗯了一聲,“那就早些吃夕食。”
宋歡點頭,突然就想起今天路上發生的事情就跟傅淵之說了,這種事兒雖然牽扯自己,但是還是掩蓋不了她從上輩子帶過來的八卦心性。
阿弟太小,分享了也不懂,但是傅淵之就不一樣了,跟他說也能有反饋,就不會憋在心里,充分滿足了她的傾訴欲。
至于之前宋歡半路遇見書生沒跟傅淵之說的問題,只能說,既然已經這樣了,說了也只是平添煩惱,再說了,傅淵之不會一輩子不下山,而且對方并不能妨礙他趕考,至于槐樹傅家之后是什么情況又如何呢?
待傅淵之考上之日,該他的就都會回來了。
現在不過是“寄放”在他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