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淵歡之

第一百七十八章張三柱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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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事發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李郢眼神帶著厲色審問道,“昨夜你在哪?”

張二狗被李郢的威勢喝住,緊張害怕到顫抖著身子,說道,“屋子不夠,爹讓我就去李大叔家借住了。”

李郢看向李大叔,李大叔應道,“是啊,大人,二狗跟我家栓子一起住的。”

李郢并沒有因為大家的一面之詞下決定,一邊讓文書記錄好大家的證詞,一邊派人去北巷把劉氏和她兒子這對嫌疑人先抓住。

這事兒不能只從既定的口供、證詞下手,還得對照仵作驗尸的尸單,以及旁證,多方面結合,找出真正的原因,真正的殺人兇手,方能結案。

劉嬸是寡婦,一直以來和兒子鐵牛相依為命。

此時屋里,劉嬸著急的轉圈圈,看著坐在桌上氣定神閑的男子,語氣忐忑說道,“這可怎么辦?雖然偽裝成張三柱殺人后自殺的場面,但是李大人可是青天大老爺,這些小把戲確定能瞞天過海?”

昨天她帶著兒子去張家退人,張三柱自然不同意,怕他們母子倆鬧起來,哄騙她們明天再說。

誰能料到,兒子睡下后,他們竟然想出要把姚二丫弄到兒子房里去睡,這樣張三柱就有了不退人的把柄。

不料那姚二丫不從,哭哭啼啼不肯進兒子的門。

兒子被吵醒,斥罵張三柱不是人。

張三柱見計劃敗壞,惱羞成怒。

兩人就這么在房里破口大罵。

吵罵中,兒子氣不過,見自己如此被欺負算計,怒從心中起,惡從膽邊生,沒有多想,直接沖進廚房拿起一把尖刀,一個箭步上前就將張三柱捅死了。

她見出了人命,也不知昨夜是如何想的,看著一旁縮在角落里的姚二丫,心里突然生出一股煩躁惱意,若不是因為她,兒子也不會殺了人。

看著張三柱的尸體,又再看著瑤二丫,腦中突然靈光一閃。

母子倆一不做二不休,拿上繩子便套上了姚二丫的脖子,勒死姚二丫后,兩人又將其頭顱割下,放在桌子上,偽裝成張三柱殺人后自殺的場面。

劉嬸心定不下來,看著無動于衷的男子終于忍無可忍,拍著桌子低聲吼,“章成!那可是你親生兒子!你能不能不要滿腦子都是你的卦!”

章成放下手中的銅錢,說道,“不用著急,我說了,不日朝廷就會大赦,即便你和鐵牛都下獄了,過不了多久也能平安出來。淡定!”

劉嬸胸脯起伏平緩下來,眼神定定看著章成。

章成的本事她還是知道點的。

他不完全算是招搖撞騙的江湖騙子,有兩把刷子在身上。

若真被他算中了,即便她們母子真被抓了,認罪了,也不要緊。

頂多受些皮肉之苦,但小命還在。

劉嬸坐到章成的身側,語氣還是帶著一絲不確定,問道,“這是真的?”

章成點頭,“比真金還真。”

章成攔住劉嬸和鐵牛跑路,當然也是篤定他們不會有事,再有就是,如今他這個卦象都已經傳揚出去,若有他們母子倆殺了人還能平安無事出來這個活生生的例子,那他的地位可就直線上升了!

章成心里的小算計自然沒有跟劉嬸說出來。

他們母子倆吃一會兒的苦,未來他們一家人就能夠有用之不盡的榮華富貴。

只能暫時委屈他們母子倆了。

李郢案桌上擺著文書記下來的口供證詞以及仵作驗尸的尸單。

想著方才文書的推測,張三柱花錢買了個禿子,買主要退人,賣又賣不出去,心生后悔,在悔恨交加時,趁著姚二丫熟睡之際將她殺死,割下頭顱,可作案后想想無路可走,便就自殺身亡,而在那間昨夜住過劉嬸兒子的房間,母子倆自然就成為了最有嫌疑的人,到時候就能讓母子倆吃上官司,下去陪他。

李郢想,這也不是不可能,但他總覺得有些牽強。

閱卷后,再三推敲。

他還是覺得疑點重重。

張三柱殺姚二丫,周圍鄰居怎么未曾聽見任何聲響?

張三柱和姚二丫,兩人為什么會出現在客房里?

是否真是劉氏母子作案?

還是張三柱因為買了一個禿子,賣不出去,然后向姚二丫發泄?

李郢對著身邊的小廝說道,“去看看劉氏母子倆被帶回來了沒有。”

小廝連聲應下,出去不到一刻鐘時間又回來說道,“還未。”

李郢想了想,旋即起身往外走。

一旁的小廝問道,“老爺,您這是要去哪兒?”

李郢說道,“出去走走。”

小廝急忙趕上,說道,“老爺,您要出去也得先把這身上的官服給換下來啊!”

李郢低頭一看,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他想案情想得太入神,早已經忘記了這事兒。

換了常服的李郢一邊思索一邊帶人來到了案發現場附近,他們先是廣泛打聽了一下張三柱的為人以及名聲,不算好也不算差。

殺人的聲音鄰居不曾聽見,但是張三柱家當晚發出激烈的爭吵聲鄰居是聽到了,不過這年頭誰家沒點爭吵?

誰曾想這爭吵能跟殺人有關系?

誰也沒想到這茬。

至于今天為什么沒跟縣令說,只是因為他們都不愿招惹是非,就并未談及此事。

一下午的時間,李郢也就得到了這么一個消息,剩下的,只能回衙門審理劉氏母子再看情況了。

劉嬸和兒子鐵牛被衙役帶走了。

劉嬸離開之前不斷地看向人群中的章成。

她在跟章成確認是否真的會沒事兒。

只見人群中的章成點頭,示意讓她放心。

劉嬸垂下眼眸,事已至此,希望如章成所說。

李郢坐在上首,看著下跪的兩人,厲聲審問道,“你們母子倆好狠的心,竟然殺害兩條人命!”

劉嬸還想垂死掙扎一下,辯解道,“大人我們冤枉啊!我一個寡婦好不容易省下了錢,花了錢托張三柱給我家鐵牛找個媳婦兒,好好的日子不過,怎么會殺人呢!”

李郢道,“你不找媒婆,你讓張三柱給你找!居心何在?”

劉嬸面色訕訕,她一個寡婦,丈夫死后又懷了身孕,名聲早就毀了,誰家好閨女愿意嫁進她們家。

如今兒子二十多歲了還沒媳婦,她這才著急。

張三柱有些門道,可以買人回來,她這才找上他。

劉嬸咬牙,反正大人派人一打聽就能知道是什么情況,沒什么不能說的,于是就把這個情況說了出來。

劉嬸又繼續道,“我把那丫頭領回家就發現她居然是個癩禿,我兒子再不濟也不能娶個禿子啊!所以我們昨天就找上門去,誰知道他竟不同意,推脫著第二天再說……”

李郢打斷劉嬸的話,“所以你們就殺了人!”

劉嬸含淚搖頭,“不不不,第二天早上見他還不樂意,兒子又還要去碼頭搬運貨物,就打算等事后再過來,不料竟出了此等人命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