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淵歡之

第二百章南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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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帝不知過了多久。

如果他的面前出現一面鏡子,就會看到他現在極其消瘦,眼底青黑。

他的精神一直處于緊繃狀態。

整個人雖然沒有生理需求,但是精神上的緊迫感卻逐漸增加。

他一直處于渾渾噩噩的狀態中。

時而清醒,時而迷糊。

清醒的時候,就會特別焦慮。

就在他崩潰之時,白茫茫的“霧”中,突然出現了數以萬計的木偶。

他們如士兵一般,手拿武器,整齊劃一的朝著天佑帝靠近,在木偶兵馬上就要刺中天佑帝之時,天佑帝驚恐地大喊,只見他的身形漸漸消失在原地。

而與天佑帝消失的同時,那些木偶兵也一起消散了。

霍然驚醒的天佑帝大氣粗喘著,額頭的汗珠如雨水滑落,整個人如同剛從水里撈出來一般,身上的衣裳盡數濕透。

衣裳貼合在身上,冰涼而又黏膩。

天佑帝平復心情后,突然又覺得身體有些不適,精神恍恍惚惚,眼睛閉下又睜開的一瞬間,只隱隱約約記得最后那一幕的木偶,其它的畫面全都忘記了。

在此之后,他整個人精神萎靡,身體日益衰敗,很多事情過目即忘。

或許是因為其他畫面都忘記的緣故,天佑帝對于最后一幕的木偶耿耿于懷。

天佑帝對自己的身體情況有所察覺,他不相信自己的身體是如太醫若說因為正常衰老、憂思過度而導致。

因為巫蠱之事,他總是疑心他身邊親信會用巫蠱詛咒害他。

于是,天佑帝派姜沖當了專門負責處理巫蠱事件的使臣。

大臣南宮鶴的妻子是天佑帝寵愛的嬪妃的親妹妹。

因為這個緣故,南宮鶴官運亨通,一帆風順。

南宮鶴的兒子南宮陘升接任了南宮鶴太仆的位置。

因為優待,南宮陘升逐漸養成了驕傲蠻橫、目無法紀的習慣。

他在去年,遼東戰事事起之際,擅自動用了軍費二十萬兩。

而今年,事情敗露,南宮陘升被收押監獄。

時值天佑帝正在下詔通緝冒充官員的雀門之人,徐大人一只沒有找到人,皇帝苦無所獲,非常惱火。

南宮鶴為贖兒子南宮陘升的罪,前往養心殿同皇帝請求,請天佑帝讓他去追捕雀門之人。

希望以功抵過,用對方交換南宮陘升的性命,天佑帝允諾。

南宮鶴歷經艱辛,將此人捕獲,移送朝廷,眼看著南宮陘升之罪即將得以赦免。

誰知變故卻陡然出現。

雀門其中的師爺大笑對著南宮鶴道,“大人禍及宗矣!”

南宮鶴不理對方的瘋言瘋語。

師爺見自己幾人被南宮鶴交給朝廷交換他兒子的命,心里憤恨。

于是他在獄中上書告發南宮陘升與天佑帝的女兒婉華公主私通。

不僅如此,南宮和婉華還用巫蠱詛咒天佑帝,

她們知道皇上經常去甘泉宮,就在皇帝專用馳道上埋藏木偶,用以發揮咒力。

已鄰近七十歲的天佑帝,下令逮捕南宮鶴,一同下獄,再派拱司衛審訊查驗其所犯罪行。

繼后宮妃嬪血洗后一個月,南宮父子相繼死于獄中,全族被滅。

五天后,婉華公主因巫蠱弒父之罪,天佑帝賜毒酒一杯,死于其宮內。

凡涉及巫蠱的嬪妃以及公主皆不得葬入皇陵。

一塊簡單的竹席包裹住就行了。

南宮一族為風王外家。

風王因南宮一族的巫蠱之術使其被牽連,被禁足一個月。

風王如今已是三十四歲,是天佑帝三十三歲那年得的第一個孩子。

正因為他是第一個孩子,在其他皇子出生以前,極得天佑帝的寵愛。

他年紀漸長,原本仁慈敦厚的性情,也因為皇子之間的爭斗而變得越發凌厲。

天佑帝雖然寵愛風王,但卻認為他缺少才干,優柔寡斷,能力不足以勝任,當然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天佑帝并不愿意過早立太子。

天佑帝晚年對女色不加節制,整日和后宮嬪妃們混在一起,時間久了以后,同皇子們的關系越加疏遠。

父子情越加淡薄。

不過,天佑帝對風王還是有偏愛的。

發生這種大事,風王也才得一個月的禁足懲罰。

一個月的時間過得很快。

風王從禁足中解放。

南宮一族的事情發生得太快太意想不到,整個天佑朝,除了遠在遼東的四弟,就只有武安侯有這個能力能夠讓南宮一族這么快被連根拔起。

而那個江湖人這么久以來都沒有泄露行蹤,朝廷拿他毫無辦法,怎么偏偏這個時候就能被南宮鶴輕而易舉地抓住?

風王可恨,但一時拿武安侯沒有辦法。

武安侯手握兵權,公高蓋主,不僅是自己,就連父皇也頗為忌憚他。

雖然因為遼東戰事,四弟分走了三分之一的兵力,但是天佑朝最大的兵力還是在武安侯的手中。

正在風王苦于沒有辦法對付武安侯之時,他手下的人卻突然給他帶來了一個驚世駭俗的消息。

一身蟒袍的風王,神情端肅,在書房中左右踱步。

在看完信件后的第一時間,他便下令把投入自己門下的門客謀士皆叫進了書房中一起談論此事。

保守派門客甲,說道,“王爺,這事太過重大,武安侯一定會極為小心謹慎,這消息豈會輕易泄露出來?這怕不是有人想要設局害您啊!退一步說,這件事不知是真是假?若是真的,王爺沒有做好足夠的準備應對武安侯的反撲,這件事就只能暫時押下。”

激進派門客乙,站起來說道,“王爺,皇上龍體越漸衰弱。您若不趁機把武安侯拉下,待皇上殯天,就是武安侯掌控朝廷,權勢傾天,到時候主子哪里還能有機會。武安侯要么自己登上那個位置,要么就是扶持現在尚在襁褓中的九皇子,聽說最近九皇子的母妃正在秘密接洽武安侯。”

風王原覺得門客甲說得很在理,他雖然在文官這邊占有壓倒性勝利,但他手里沒有兵權,比之四弟也不如。

若是沒有一個萬全之策,貿然將武安侯的事情捅出來,且不說能不能將武安侯扳倒,就武安侯那不怕死的,得罪了他,自己怕也要被反咬一口。

可正如門客乙所說,若是他現在不動手,待父皇真的出現了什么意外,駕鶴西去,來不及寫下傳位詔書,那到時候他即便是皇子,也無法對武安侯造成傷害,到時候只能追悔莫及。

還有一個原因。

雖然四弟一直被遼東的戰事所絆住,但是誰也說不清楚這場戰事到底什么時候結束,能不能在京城事成定局之后才回來。

所以他還得防備著四弟。

如今兩邊虎視眈眈,他得更加小心。

如今他得想個計策。

四弟那邊得拖住,他不會吝嗇給四弟一個為保衛國家疆土而獻身的名聲。

武安侯這邊,也要讓對方從神壇跌落,而這個消息確實來得及時,讓他能夠立馬從百姓心中的戰神變成,路人皆可隨意唾罵的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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