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淵歡之

第二百零六章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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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十三

璟王班師回朝。

浩浩蕩蕩的隊伍如一條長龍在逶迤的山路上急速前行。

十二月十八

風王看向安壬,說道,“如何?”

安壬輕松道,“武安侯已如我們的計劃,出了城。”

風王松了一口氣。

武安侯離開,那整個京城就是他最大,他的勝率總算是增大了一些。

武安侯出城的下一刻,城門關閉。

武安侯看著那緩緩閉上的城門,一動不動,眼底滑過一絲諷笑。

真是著急。

他擺正身姿,聲音帶著一絲沙啞,“駕!”

一人一馬直接奔向了北門營。

武安侯將計就計出城。

就讓百姓看看,這個在他們心中素有仁慈愛民之心的風王,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即便將囚犯都放了,人數依然不夠。

城外已集結幾萬兵馬。

雖然他已經派門客用假圣旨分別前往長水、宣曲征調那些散兵團,但還是遠遠不夠。

于是他在無可奈何之下只能裹挾市民集結數萬人,用以抵抗城外的兵馬。

而在他集結市民的時間里,天佑帝也到達了京城,他住進了北門營,對已經在等候的武安侯下詔,其意思就是把京城奪回,擒住風王。

十二月二十一

武安侯派兵奪取京城,攻破城門沒有花上半天。

一幫毫無縛雞之力的百姓與征戰沙場熟練作戰的兵碰上,瞬間高下立見。

百姓本就是被強征上來,對戰意識并不高。

對于他們而言誰當天子都一樣。

就這么一邊戰意高昂,一邊沒有怎么抵抗,城門很快被攻破了。

風王雖然預料過這種情況,但他沒想堅持的時間會這么短。

最終只能咬牙上陣,兩邊隊伍瞬間展開血戰。

武安侯沒有動手,就這么坐在馬背上看著風王做著無謂的掙扎。

他不能人道的消息已經傳遍整個京城。

風王的手段非常下作,也直戳他的弱點。

有了風王這件事,天佑帝不可能再放任自己。

只待把風王之事解決,天佑帝就會調轉矛頭對付自己。

他不得不做后手。

好在天佑帝本就已經病體纏身,風王謀逆,一時悲傷難以抑制竟就這么薨了。

這樣的事情再正常不過。

新帝年齡太小,不能理政,他不就順理成章成了攝政王?

到時候自己就是無冕之王。

這場戰斗并沒有維持太久,不過兩個時辰的時間就已經成定局。

風王自然不會只有一個計策。

他想過自己登上那個位置的幾率不大,他早就已經做好了后退的準備。

在風王這邊隊伍已露頹勢時,他就默默退場。

天佑帝并沒有說要了風王的命,在他得到稟報說風王要逃走的時候,天佑帝還是下令停止了追捕。

風王到底是他的兒子,這么多年的相處下來,還是有些父子之情的,他實不忍心阻撓,“罷了,逃走就逃走吧。”

武安侯面上應了,但卻派了一隊私兵去追殺。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這是他六歲就被教導的道理。

雖然天佑帝放過了風王,但是為防被風王反擊,京城各門開始駐屯重兵。

當天天佑帝回了皇宮時,風王的母妃德妃已經自殺了。

天佑地看著那已經毫無氣息的尸體,嘆了口氣。

無情帝王家。

這個位置是要踏著無數人命才能坐上去的。

當天晚上,天佑帝難得沒有跟后宮嬪妃們纏綿在一起。

此時一個太監進來稟報,“皇上,李昭儀來了。”

天佑手附在額頭上,拇指和中指揉了揉太陽穴。

跪在地上的太監良久沒有聽到皇帝的吩咐,整個人有些發抖。

天佑帝如今喜怒無常,風王的事又才剛解決,怕皇上的心情還沒有緩過來就拿自己出氣,而自己小命不保。

天佑地沒有理會地上的太監,好半晌才說道,“讓她進來。”

李昭儀一襲藍色曇花雨絲錦裙,淡淡的藍色絲質中衣用深蘭色的絲線在衣料上繡出了了一朵朵梅花,從裙擺一直延伸到腰際,平添了幾分清冷的氣質,外披白色透影紗衣,簡單樸素不失矜貴,不施粉黛也有著非凡的氣質。

她手里還拎著一個食盒。

好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仙子,卻偏偏被一個食盒給增添了凡塵氣息。

這樣的視覺沖擊讓天佑帝好一會兒才回神。

自他龍體有恙后,后宮的妃子一律不見,如今乍然看到美色,他竟一時不能自控。

天佑帝沉迷于女色,后宮佳麗無數,美貌更是一個塞一個美,氣質多而繁雜,她們就像菜譜上的一道菜,各種口味都有,只要皇上想起,隨時可以點她們。

天佑帝神色明顯緩了下來,聲音帶著一股不自察的溫柔,“愛妃怎么來了?”

李昭儀嗔了一眼天佑帝,面上故作難過之色,聲音嬌而不媚,“皇上這是明知故問呢?”

天佑帝一笑,眼底露出滿足。

年齡相差幾十歲的兩人,就這么在書房里上演了一段相思之苦。

李昭儀沒有忘記自己的目的,又轉回話題道,“臣妾一聽皇上沒有吃晚膳就特地燉了一盅雞湯過來。皇上怎么可以不愛惜自己的龍體呢?不為臣妾,也要為天下百姓想想。”

天佑帝又想起了風王,長嘆一口氣。

他是真心疼愛這個兒子。

自己的兒子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他如何不傷心,又如何還有心情吃晚膳?

當皇帝的都是這樣。

在自己爭奪皇位時,兄弟之間拔刀相向,勾心斗角。

等到自己登上皇位之時,又希望自己的兒子們能夠和睦相處,兄友弟恭。

天佑帝不想同李昭儀說這些,只說道,“讓朕嘗嘗愛妃的雞湯味道如何。”

李昭儀面色一紅,手上把雞湯從食盒里拿出來,嘴上還不忘說,“臣妾的手藝自然是比不得御膳房的御廚們,但這不講究一個心意嘛!皇上若不喜歡,喝兩口就行了,但是不要跟臣妾說不好喝,好不好嘛~”

李昭儀把湯盅蓋子揭開,再把瓷白的勺子放進去,隨即騰出的雙手就抱著天佑帝的手臂搖啊搖。

天佑帝受不住通過手臂傳來的柔荑,連忙投降道,“好好好,朕就聽愛妃。”

李昭儀這才心滿意足收回了手,滿眼期待地看著天佑帝,“那皇上您嘗嘗,看味道如何。”

天佑帝失笑,隨機抬手準備握住勺子。

天佑帝在抬起手的那一瞬間,臉色不經意間一僵。

但他沒有讓李昭儀察覺異樣,按照以往再正常不過的模樣,拿起勺子喝了兩口,強忍著驚懼說道,“愛妃手藝真不錯。”

他剛夸完,手就立馬收回,放在桌下,不自覺地在顫抖。

還不到三息的時間,天佑帝就吐出一口黑血,整個人不省人事。

門外的太監只聽到一聲仿佛要將屋頂沖破的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