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三個月前。
元宵過后，陛下就把傅淵之和宋憶宣入宮，傅淵之回來就和宋憶研究了增產的問題。
宋歡從旁聽著，也琢磨了一晚上。剛好隔天是休沐，吃過朝食后，宋歡直接坐在傅淵之的對面，輕聲說道：“發愁呢？”
傅淵之停筆，抬頭看向宋歡，兩雙眼睛對視三息后，傅淵之把筆放下，雙手平放在桌面，頭不自覺地向宋歡傾過去，勾唇道：“見夫人的模樣，是能幫為夫解疑？”
宋歡見著這突如其來的曖昧氛圍有些受不住，直接戰略性往后仰，抬拳崩出一根白皙的手指，戳了戳傅淵之的臉頰，說道：“說話就說話，干嘛呢？坐，坐端正。”
傅淵之強忍著笑意，故作不知地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宋歡，茫然問道：“怎么了就，這樣不好？”
宋歡：“……”
宋歡清了清嗓子，抿唇，她見傅淵之一副得意模樣，直接湊上前，兩個人的鼻子不到一指距離。
宋歡那極具傾略性的視線從傅淵之額頭慢慢往下看，直至停頓在他的唇上，宋歡咽了咽口水，直接湊上吧唧一口。
傅淵之眼皮微垂，雖然面上不露聲色，但那雙微握的手卻露出了他此時的緊張。
只是宋歡并不打算讓傅淵之繼續鎮定下去，親完了后，手直接附了上去，手先是摸了摸傅淵之的手心，隨即食指和中指又快速放在了他的脈搏上。
宋歡驚奇地發出一個聲音。
傅淵之這會兒也回過了神，把手收回。
宋歡得意了，說道：“且，還想贏我！”
傅淵之：“……”
宋歡見傅淵之不說話了，這才把桌面上的其他東西挪開，把傅淵之的紙拿過來，雙手鋪平。
宋歡正色道：“跟你說認真的，雖然你們自己也會慢慢探索出來，但估計也會浪費很多時間。太多百姓等不起了，我能幫上一點是一點，你們也能少費點時間。”
傅淵之聽言，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東西瞬間消彌，他正色道：“好，夫人說，為夫聽著。”
宋歡從另一側把自己專用的炭筆拿了出來，視線略過毛筆，
嗤，毛筆只會影響她出手的速度。
宋歡把幾個字一一羅列出來。
傅淵之對自己的底細已經有數，宋歡也懶得再裝下去，她一邊寫一邊說道：“首先，我們先進行對照實驗，分為實驗組和對照組。”
對照實驗四個字寫下來后，傅淵之疑惑道：“什么是，對照實驗？”
宋歡停頓了片刻，努力從腦海里把對照實驗的意思解釋出來：“其實，莊稼的收成會受很多因素的影響，比如光照啦，土壤濕度啦，還有肥力、間苗等等，但是這么多因素哪些能讓番麥增產呢。對照實驗就是用來證明這其中某種因素，對實驗結果的確切影響。”
傅淵之消化了片刻，雖然還是沒有明白，但是他把這些話記了下來，以待之后慢慢理解，他說道：“繼續。”
宋歡想著對照實驗這玩意待會兒解釋起來他應該也能明白一二，宋歡也就不再糾結，繼續說道：“之前我聽了你們跟高叔的談話，間苗是增產的一種方法，可是具體在什么時間段間最好？是不是可以進行對照呢？”
宋歡在紙張上畫出一塊一塊貼著的圓圈，指著其中一個，邊寫邊說道：“假設這塊地，你就用高叔教的方法，其他幾塊地你就可以把間苗分成不同的間苗方法進行。”
“我們把它們分成幾個代號，壹號，是高叔的間苗方法，貳叁肆伍等幾個號我們就可以用上自己猜想的可能。”
“壹號地假設有四百株，行距＊穴距是21（尺），那貳號就劃分成2＊1.5（尺），叁號是2＊2（尺），以此類推。在其他因素不變，只變行距與穴距的情況，你就能得出，哪一個是最適合番麥生長的距離。”
“當然，這或許僅限于京城，可能到了丹陽郡，陽江府等等不同的地方又是不一樣的行距、穴距了。”
傅淵之看著宋歡畫著的圖，結合宋歡說的話，算是明白了七八分。
“所以，你說的對照，就是對比的意思。”
宋歡點頭，笑道：“沒錯，就是這個意思，但是你要注意，這個條件只能讓行距、穴距改變，其他的因素都不能改變，肥力、地勢、泥土、光照等等只要有一個變了，你這實驗就不算成功。”
傅淵之點頭，“明白。”
傅淵之把宋歡已經畫得“亂七八糟”的紙抽開，小心翼翼地放好后，又拿出一張干凈的紙鋪平，說道：“繼續。”
宋歡挑眉，眼底滿是感嘆。
不愧是學霸哈……
宋歡被傅淵之拉回神后，繼續道：“得出穴距，行距的最佳辦法后呢，我們再可以試著改變其他因素。”
“比如說，留苗只每穴一株，因為分布均勻，在生育前期（抽雄前）能夠更充分的利用各種因素，因此通常長成較粗的莖桿，但番麥長得雄壯的時候，就真的會提產嗎？”
宋歡問出這個問題后，最后把問好順手就打了上去。
傅淵之這會兒也想出答案，說：“番麥葉片增大增寬，加強了遮陰，陽光照射不全面，這番麥籽粒產量是多還是少還真是需要好好觀察才行。”
宋歡點頭，一臉孺子可教的表情。
宋歡又繼續道：“既然如此，我們又大膽的往下猜測，穴播對種植番麥有沒有影響？”
“擴大行距，縮小株距，可不可行？”
“寬窄行單株條植呢？”
“寬窄行單株條植是不是又可以劃分出其他形式？”
“比如說，寬行距三尺左右，窄行距一尺左右？”
“或者是，極度寬窄行，大行距放大至四尺以上……”
“當然這都是我的舉例啊，到時候真的試了才能知道具體行不行對吧？”
傅淵之說道：“你說的穴播是什么意思？是挖的坑的形狀？”
宋歡一噎。
隨即低頭，也不廢話，直接畫出一個六角形和正方形，接著在每個角的點上著重標記出來，那些點的位置就是播種的坑位。
宋歡沒法說她曾經看過報紙，知道有關的調查報告。
植物最有效地利用養料，包括空間因素和土壤因素的范圍是圓形的，方型穴播時利用率僅為78.54，而六角形的利用率卻達到了90.69，提高了15.5的利用率。
宋歡只是直接的告訴傅淵之，按照六邊形的種植和按照方形種植，哪種產量能提高的同時還能提高土地利用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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