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晌,船靠碼頭,不僅有像宋歡她們乘坐的畫舫,還有許多貨船。
蛋蛋站在欄桿處,遠遠看著腳下繁鬧的碼頭,來來往往的人摩肩擦踵。
碼頭上堆積著成山的貨物,裝卸工人們穿梭其中,忙碌地將貨物從船上搬運到陸地。
車水馬龍,熱鬧非凡。
“爹,這次停靠的是什么地方?”
傅淵之起身,看著外面,說道:“永安城。”
傅淵之輕聲感嘆,“下一個碼頭就是江州城了。”
蛋蛋聽清楚了傅淵之的感嘆,他抬頭好奇道:“爹,江州城怎么了?”
傅淵之摸了摸蛋蛋的頭,說道:“溫言想知道嗎?”
蛋蛋點頭。
傅淵之便說了十年前的江州城的情況。
等傅淵之說完,宋歡也出來了,她看了看天氣,輕松說道:“剛剛我問曾大娘了,她說今天永安城有花燈節,明早辰時才出發,我們待會兒出去逛逛吧?”
蛋蛋剛剛還傷感的心情瞬間拋到腦后,直接跳下凳子,驚喜道:“好啊好啊!爹娘我們一起去吧,我想去逛逛永安城的書肆啊~”
“哎呀我們的小先生怎么天天想逛書肆呢,娘親給我們寶貝買新衣裳,好不好呀。”宋歡興奮道。
蛋蛋看向自家娘親,語氣十分無奈:“娘親啊,這一路,到一個碼頭你都說要給我買衣裳,孩兒現在還有好多新衣裳沒穿呢!”
他到現在衣服都沒穿重樣過。
宋歡說道:“吶,我們蛋蛋這么想就狹隘了,你看,我們了解每一個地方,除了書,是不是也可以從衣裳、吃食習慣、消費情況等等細節看出這一帶的風土民情呢?”
蛋蛋托著下巴思考。
一旁的傅淵之看透了母子倆(具體是自家夫人)的小心思,品飲茶水,縮小自己的存在。
宋歡又繼續道:“蛋蛋有沒有仔細觀察過那些衣服,你看從吳郡的蘇繡、長沙郡的湘繡、南海郡的粵繡,再到我們即將要去到的蜀郡,那里有蜀繡,這其中的差別是不是也能讓你了解其中的區別?是不是一個小的著眼點?”
蛋蛋雖然覺得娘親說得有理,但還是覺得哪里不太對。
待蛋蛋還沒來得及多思考,傅淵之便放下茶杯,配合自家夫人拍案決定:“既如此,等我們看完蜀繡,溫言就寫一篇有關各地繡品的策論如何?”
蛋蛋見此,只能乖乖點頭答應。
宋歡得逞一笑,傅淵之明了卻也縱容。
因為他覺得其實宋歡說的并沒有錯,書上的內容是前人(著書者)所看所感,定有他們沒看到的,溫言從書上看,也只能感受別人的感受,不如自己實地去觀察自己所體會出來的東西。
就像這個世界,每個人眼中所看到的世界都是不一樣的。所以,他還是贊同宋歡所說,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就像她的觀點,她所認為的了解各地風俗人情,可以通過這些小細節來了解,還能結合當地的氣候以及地理情況等等來想想為什么會有這種情況。
比如濕氣重的地方,所以要吃辣,吃的粉的鹵料也會以祛濕的藥材為主。
這就屬于當地的一個飲食習慣。
“那溫言先去換身衣裳,夜間涼,多穿件衣裳。”宋歡叮囑道。
等蛋蛋離開后,傅淵之握著宋歡有些微涼的指尖,說道:“夫人不能只說孩子,你也得多穿點。”
宋歡擺擺手,“待會兒去買就好了,反正咱們不差錢。”
她要穿新衣裳。
若是不趁著年輕把那些好看的衣裳穿過一遍,她會傷心的,女人還有幾年年輕啊,再老一些,她就不能穿那么粉嫩的顏色了。
傅淵之笑了,好在現在朝圜閣不差錢,他也不差錢,不然,還真不夠娘倆花的。
嗯,不對,主要是夫人。
一刻鐘后,一家三口手牽著手下了畫舫。
蛋蛋站在中間,左手牽著母親,右手牽著父親,左右看看,好不歡樂。
這會兒的他又不在是那一派故作成熟小大人的姿態了。
而蛋蛋只顧看風景,確沒注意他們一家三口下來時給周圍人的視覺沖擊。
剛下碼頭,一輛馬車便停了下來,車轅上的馬夫跳下來,熱情道:“公子夫人可需要乘車,今天是我們永安城一年一度的花燈節,鄙人可帶你們直接去最熱鬧的地方。”
蛋蛋正想開口,一輛馬車便停在了前方,馬車子看起來就是大富大貴人家的,寬敞舒適,就連馬夫穿得也是非常體面。
之間那馬夫身手利索一躍而下,直接到了傅淵之跟前,對著傅淵之宋歡以及蛋蛋行禮,“老爺、夫人,小公子,請上馬車。”
拉客的車夫見此,尷尬一笑,連忙駕馬退開。
永安城不愧是大城池,吃食種類繁多,茶盞酒肆林立,燈火通明,讓人不禁眼花繚亂。
進了中心繁華地帶,馬車已經進不來,宋歡三人便步行進來。
街道兩旁極其有秩序有規模的小吃攤,還有街頭賣藝,熱鬧得不得了。
宋歡路過一處猜迷處,看中了其中一個花燈,便要家里的兩個男人為自己猜回來,誰贏了誰就能夠得到她的獎勵。
最后,以傅淵之比蛋蛋多活幾十年的經歷險勝。
宋歡得到自己想要的花燈笑得開心,一旁的蛋蛋嘟起嘴,把自己得到的花燈握在手里。
爹爹多大個人了,還跟他掙娘親,不開心。
舅舅上次就應該把爹爹帶回京,這樣就沒有人同自己掙娘親了。
傅淵之不知道自己兒子現在巴不得他離開,否則得罵他小沒良心的了。
從小到大是誰帶他,一顆心只知道放在他娘親身上,都不知道分一些給自己爹爹,也不怪自己一直跟他反著來了。
宋歡三口在街道上逛著,一旁的三口雅間,一雙視線不知何時落在了他們仨身上。
“這么巧?”寒誠嘀咕道。
武安侯看到了那三個人,說道:“他們這幾年都快把整個泰安朝給踏個遍了。”
寒誠說道:“估計就差蜀郡、建寧郡以及云南郡了。”
武安侯點頭,說道:“那快了,等他們逛完這三個地方就會回去了。”
寒誠迷惑道:“這是為何?”
武安侯道:“宋憶這些年的功績可名垂千秋,皇帝慢慢長大,若是秉承宋憶的理念,光靠風池書院、紫陽書院為朝廷輸入的那點學子根本不夠。”
寒誠疑惑道:“屬下不明白,那這兩者有什么關系?”
傅淵之已經明擺著不可能再回去做官了。
武安侯道:“治國根本在朝廷,朝廷根本在官員,官員的思想以及能力取決于他的先生給他培植的想法。”
少年強則國強,根本在學子,學子是社會一大力量。所以傅淵之這次之后或許就回去教導學子,為自己的小叔子輸送秉承他們志向的人才。
宋憶主持的這次變革,是由上及下一場非常徹底的變革,若是下這個重要的地方沒有銜接好,那就只能成為下一個青苗法。
而正巧,“下”這個職位就是那些剛考上榜正熱血沸騰,心懷天下的學子的必經之路,而只要有這些人的配合,由上及下再到百姓就會容易很多。
再有朝圜閣的配合,宋憶的變革之路會順暢很多。
那些研究農作物增產、研發農用設備提高生產力的力量將會越來越大。
這些年由宋憶的修路再到讓工部新增設一個部司,專門招攬工匠發明提高作業效率的工作設備,達到解放農戶生產力的目的。
還有一個就是在大司農司增設部司,專門實驗研究增加農作物增產的問題。
這樣一來就能夠讓百姓有多余的時間去種植其他的農作物,提高了百姓的經濟能力,社會就會再向前一步。
感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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