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君如伴虎,阿泠這次闖下大禍了。
東方蓮華心一橫,若是永業帝震怒,她寧愿一死保住女兒的性命。
永業帝背過身去,面色陰晴不定。
那一道先帝留下來的密旨滾關系到他的帝位,多年來都是他的心病,他讓鳳展連多番打探,毫無消息。
今日,可算是有眉目了。
“稟圣上,鶩王在外求見。”
李慶在外說道。
獨孤鶩。
他怎么來了?
御書房內,三人神情各異。
“讓他進來。”
獨孤鶩自從腿傷了后,一直在府里養傷,早朝都沒上,今日主動求見,也是罕見。
“臣拜見圣上,臣今日來,是抓到了北歧的奸細。”
獨孤鶩的輪椅滑了進來。
他目不斜視,連眼角余光都沒掃鳳白泠母女倆一下。
“奸細?人呢?”
永業帝嚯然轉過身,面色鐵青。
“有幾人已經伏誅,還有幾人押解在京兆尹的牢里。他們供出此番到大楚來,除了打探軍情之外,還要抓拿……捉拿升平公主母子三人回去。”
獨孤鶩這才看向鳳白泠母女倆。
“是捉拿?還是請?”
永業帝冷笑道。
鳳展連話語間影射鳳洛塵懂武,且是北歧人教的,他早就投敵了。
“是先捉拿后殺害,北歧奸細不惜假扮成賭坊的人,去捉鳳三少,只因鳳三少身上有北歧太祖皇帝的血脈,天生神力且是練武的奇才。北歧帝擔心留下后患,所以想要殺人滅口,可惜被鳳三少逃走了。被殺的北歧奸細的尸體就在外頭。”
獨孤鶩說罷,永業帝沉吟片刻。
北歧太祖皇帝是東方蓮華的外祖父,一手建立了北歧。
他是世間罕見的練武奇才,也是少見的凝聚了武極金印的至尊強者。
難道,鳳家幾人真的繼承了他的血脈?
永業帝命獨孤鶩把尸體抬進來。
“仵作已經查驗過,傷口長兩寸,深四寸,是北歧的狼牙刃所傷。他們沒有拿下鳳三少,所以偽裝現場,想要栽贓鳳三少殺人。”
獨孤鶩三言兩語間,就將鳳洛塵的殺人罪名洗清了。
天生神力,練武奇才?
跪在地上的東方蓮華垂著頭,一頭霧水,這說的真是她們母子幾人?
獨孤鶩,真是個白切黑。
什么北歧奸細,不就是賭坊來的那幾個人?
還有那尸體,什么時候被送入楚都的,這個男人行事,神不知鬼不覺,但有一點,他幫了她們母女倆一個大忙。
鳳洛塵安全了。
但是他自己……鳳白泠暗暗捏了把冷汗。
永業帝看了眼尸體,眼底并無笑意。
“獨孤,你雖說身體不便,可耳目卻比朕還要靈敏。”
獨孤鶩雙手覆在膝上,沉聲道。
“圣上息怒,微臣的耳目,就是圣上的耳目。微臣還得了個消息,北歧的使者近日會抵達楚都。”
永業帝心頭一動。
北歧使者來的目的顯然是為了試探獨孤鶩的腿傷,還有就是升平公主的事。
雖說已經多年沒聯系,可升平郡主和北歧的那位皇帝算是表兄妹,兩國摩擦不斷,若是此時治罪了升平郡主一家人,北歧皇帝就有了戰事升級的借口。
還有獨孤鶩專程調查北歧奸細的事,并不符合他的性格,可見他在乎鳳白泠這個未來王妃。
公主府原本一清二白,由人拿捏,可一下子,就多了兩座大靠山。
“獨孤,你和阿泠的婚事,也該好好商議了。朕還等著吃你們的喜酒。阿泠早些嫁過去,也好早些有人照顧你。”
永業帝笑著,左手鳳白泠,右手獨孤鶩,一副長輩的模樣。
“多謝圣上,順親王妃不日就回去公主府議親。微臣還有事,先行告退。”
獨孤鶩說罷,退了出去。
“蓮華,你也起了吧,都是一家人,朕總不能任由你被人欺負。”
“多謝皇兄,那我和鳳展連和離之事?”
東方蓮華長舒了一口氣。
“和離之事,關系皇家體面,你也要三思才好。這樣吧,朕讓你再考慮半年,這半年里,你可以去鳳展連分院而居,半年后,你若是執意還要和離,朕再做定奪。”
永業帝說到“定奪”兩字時,意味深長,看了眼鳳白泠。
鳳白泠心領神會,永業帝要用密旨來交換。
可是那密旨,沒意外的話,就在順親王府。
她難不成,要和獨孤鶩要?
母女倆走出御書房時,已經是晌午時分。
“永安公主,升平郡主,太后知你們進了宮,請你們過去一敘。”
慈元宮的嬤嬤候在外頭,見了兩人,忙說道。
“怕是我要和離的事傳到太后老人家那了,也罷,也該稟明她老人家。”
東方蓮華苦笑道。
母女倆到了慈元宮外,就見獨孤鶩從里面出來。
他見了鳳白泠,淡淡掃了她一樣。
“娘,我去送送鶩王。”
鳳白泠主動上前,推起獨孤鶩輪椅。
兩人行走在御花園間,四周繁花錦簇,各色的蝴蝶在花叢間穿梭。
“今日謝謝你了。”
鳳白泠心知,如果沒有獨孤鶩出現,永業帝絕不會改口,洛塵的罪名也無法洗脫。
“不用謝我,鳳洛塵的確身懷北歧皇家血脈,沒猜錯的話,你娘也繼承了一部分那位太祖皇帝的血脈。你,別是撿來的吧?”
獨孤鶩那雙異瞳,非常嫌棄的在鳳白泠身上掃了一眼。
除了醫術,一無是處。
“我們倆的婚事,怕是要提早了。”
風白泠在心底默念著,他是大補丸,她忍了!
她要拿到那一道密旨,必須盡快嫁入順親王府。
“你就那么迫不及待?”
獨孤鶩眼眸沉了沉。
她難道不知道,每一個嫁給他的女人都沒有好下場。
雖然,他也不打算和她有任何親密舉動,可這女人一直戀慕他,難保不會對他有壞心思。
“我是為了你的腿著想,至少,在北歧使者來之前,你得能站起來,哪怕只是暫時的。我看過老黃歷了,下個月末就是黃道吉日,宜嫁娶。”
鳳白泠正說著,就見不遠處的卵石道上,納蘭湮兒陪著皇后走了過來。
納蘭湮兒一抬頭,就看了花叢中,獨孤鶩和鳳白泠正說著話,她隱隱約約聽到了婚期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