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陽光正好,路上行人來來往往,那一場日食和日暈就如鏡花水月一般,消失了。
獨孤鶩離開時,鳳小鯉正鬧著要去國子監。
“小鯉,咱以后再不去國子監了。爹爹給你重新找個上課的先生。”
獨孤鶩摸了摸小鯉的腦袋。
他已經不止一回在獨孤小錦嘴里聽他提起“大春”了,東方錦從小就喜和獨孤小錦攀比,只要是獨孤小錦喜歡的,他都會搶過去。
其他事,小錦都會讓,唯獨“大春”,他絕不會讓。
為了避免兩個孩子再起沖突,只能是委屈小鯉了。
國子監那種地方,都是些蠢笨不堪的男人,不適合小鯉去。
“可我會想小錦哥哥的。”
鳳小鯉嘟起了嘴。
她也不喜歡國子監,可她喜歡小錦哥哥啊。
“爹爹答應你,很快你就能天天見到小錦哥哥。”
獨孤鶩打算讓蘇妄來教小鯉,小鯉這孩子,其實很聰明,只是有些懶散。
蘇妄具有狀元之才,又懂得因材施教,會是一位好先生。
“為什么不讓我答應去太子府給東方錦看病?”
鳳白泠打發了小錦去找黑電玩。
國師等人離開前,納蘭湮兒一臉擔憂,懇求鳳白泠去太子府。
風白泠還未開口,獨孤鶩就以風白泠醫術淺薄為由,替她拒絕了。
“東方錦那種熊孩子,就是欠教訓。”
風白泠已經問過小鯉昨日發生的事情。
這個皇長孫這么小年紀,就處處為難小錦,護犢心切的鳳白泠不免氣氛。
“治好了太后,再治好東方錦,下一個,就該治東方鈺了。你是嫌得罪太醫院得罪的還不夠?以后有你麻煩的時候。”
獨孤鶩斜著眼,睨了眼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
她還不知道,太醫院的人因為太后和陽壽財的事,早已對她心生嫌隙。
再說了,他的病,她還看不夠,還想給其他男人治病?
看病不是要摸摸手摸摸臉,看個大腿什么的?
反正,他是不會答應的。
“東方鈺是個植物人,他,我無能為力。”
風白泠攤攤手,她的醫術也不是萬能的。
東方鈺就是永業帝的二皇子,納蘭湮兒的夫婿,是風白泠的表哥之一。
風白泠印象中的東方鈺那就種別人家的孩子。
東方鈺是幾個皇子中,最出了拔萃的,他是貴妃之子,也是幾個皇子中,唯一一個險些凝聚了武極印的,和身懷文華印的納蘭湮兒原本可謂是是男才女貌。
可就在他凝聚武極印的前夕,出了個大簍子,他一次外出時,忽走火入魔,從馬上墜下,導致全身筋脈盡斷,臟腑受損,昏迷不醒多年。
好在他還有一對出色的龍鳳胎孩子,這才成了太子。
那一世,鳳白泠身為東方鈺的表妹也曾去探望過他,回憶起當時他的癥狀,毫無意識,連眼珠子都不會轉,已經是植物人無疑了。
獨孤鶩這狗男人,巴不得東方鈺一輩子不醒,這么一來,他就可以暗中和納蘭湮兒往來了。
她可真不樂意看到獨孤鶩和納蘭湮兒眉來眼去的,若是把東方鈺帶進醫療艙,查明他具體的昏迷原因,沒準還真能治好他。
不過那必須等到第七識恢復五成以上。
這一次,親了獨孤鶩后,第七識大體恢復到了以前的三成左右。
鳳白泠暗想道。
“植物人?”
獨孤鶩蹙蹙眉。
每次對上鳳白泠,他都會有種,自己孤陋寡聞之感。
能吃的土?
植物的人?
“活死人的意思,人人都說納蘭湮兒夠幸運,我卻覺得她很不幸,男人和孩子都有病。健康勝過一切財富和地位。”
鳳白泠搖搖頭,獨孤鶩的話倒是提醒了她。
早前蘇妄也說過,杏林春最近被同行排擠的厲害。
若是僅僅是因為聲譽受損的事,不至于啊。
唯一的可能,也許是她無意中得罪了太醫院。
要知太醫院供職的那些御醫太醫們,往往和楚都里的各大藥行醫館有來往,他們只要說句話,就足夠讓杏林春在楚都沒有立足之地。
“多謝提醒,這次是我疏忽了。”
鳳白泠暗想著,以后出診的事,看樣子還是多交給陸音出面的好。
獨孤鶩的馬車離開后,風白泠看今日時辰不早了,就備車趕去毓秀院。
蕭君賜的事,一直壓在鳳白泠的心頭,她有預感,此人不會善罷甘休,她得想想對策,最好的法子還是請教南秀夫人。
獨孤鶩的馬車行到了半路,忽馬車停了下來。
“爺,太子府的馬車過來了。”
馬車夫沉聲道。
獨孤鶩沒有說話。
朱輪馬車已經緩緩行駛到他的馬車旁。
車簾卷了起來,女人紅腫憔悴的面容映入眼簾。
納蘭湮兒泫然欲泣,望著他。
“阿鶩,你好狠心,他也是你的孩子啊。”
“我已經讓陸音過去了。”
獨孤鶩說罷,納蘭湮兒面色一喜。
“你果然還是在乎錦兒的,他是你我的骨肉……”
“陸音回報,他沒有任何病,只是進補過甚,他體內并無半點純陽之氣,這輩子怕都沒法子凝聚武極印了。”
獨孤鶩冰涼的目光如一盆冷水潑在了納蘭湮兒的身上。
“錦兒怎么了?他還是童男,為何會沒有純陽之氣?”
納蘭湮兒粉臉煞白,連哭都忘了。
東方鈺出了事后,她把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了兩個孩子的培養上。
這陣子,她為了讓東方錦好好讀書,增長記憶力,的確是尋找了各種土方子,讓他能夠一目十行,過目不忘,難道是那些方子出了問題?
東方錦文武全才,可如今他竟是這輩子也無法凝聚武極印。
“那就應該問你給他吃了什么,他不過三歲就損了腎氣,亂了元陽。”
獨孤鶩放下了車簾,兩架馬車擦身而過,納蘭湮兒心中空空落落,她只覺得,自己和獨孤鶩似也漸行漸遠。
“阿鶩,我做了這么多,都是為了和你在一起。都怪鳳白泠,是他勾引了阿鶩。我絕對不能她嫁入順親王府。”
納蘭湮兒恨恨道。
她心頭一動和前方的馬車夫說道。
“去乾所。”